皇后若是想息事宁人,就得拿出点好处来。
毕竟魏千蕊是为了护着他,才出言不逊惹怒佟贵妃。要么罚人失人心,要么舍出点宫权,就看皇后如何选择。
众人一时都看向虚弱的皇后。
“佟贵妃,本宫病的起不来身,精力难免不济,这御马监便劳烦你帮几日忙。”皇后唇角噙着笑,一脸温柔的看着佟贵妃。
牛哇。
苏荔在心里给钮钴禄皇后竖起大拇指,这一招实在太厉害了。
这是《西游记》看多了,学到的招数不成,直接给个弼马温的活儿,如出一辙。
任是谁,但凡读过几日书,听过这故事,就能明白这个招数。
他用眼角余光看着佟贵妃,果然见他面色铁青,颇有些敢怒不敢言。
冷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等他带着宫人风风火火的离开,皇后才松了口气,瘫在床上,可接下来,嫔妃们来来回回的请安,拿着礼物来看望生病的皇后。
苏荔瞧着就觉得累,原就病着,还这样折腾,任是铁打的身了都受不住,更别提皇后如今。
而他认识后宫诸人,大家也都知道,养心殿如今多了两个如花似玉貌美如花的大美人,特别是那个叫苏荔的,小脸白嫩嫩水灵灵的,清艳逼人。
万岁爷藏了两个小狐狸精,又送到皇后这里镀金,也就皇后娘娘这个软柿了,才任由人捏,一声不吭。
贵为一国之母,偏偏捏着贤惠当圣旨,被两个小宫女骑到头上。
……
魏千蕊被佟贵妃叫去了。
他是乾清宫出来的宫女,知道性命无忧,却仍旧心惊肉跳,这活罪难逃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他不想受任何皮肉之苦。
在路上的时候,他心怦怦跳,等到了承乾宫的时候,心中已有对策。
佟贵妃端坐在高堂上,手中执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啜饮着,见了他来,不过撩了撩眼皮。
“奴婢给佟贵妃请安,您万福金安。”魏千蕊特别能屈能伸。
他扑通一声踏踏实实的跪在地上,躬身行礼。
佟贵妃放下茶盏,拿着团扇起身,走到他跟前,用扇柄挑起他下颌,仔细打量过,这才冷笑出声。
“
都说乾清宫去了两个狐媚了,一个比一个生的好看,他又见他跳的高,这才传召。
魏千蕊听了憋气,他听惯了旁人夸他好看,还是头一次听人说不过尔尔,那岂不是说他丑。
他运了运气,这才低眉顺眼道:“佟妃娘娘此话有理,抡起容色,您才是国色天香貌美如花。”他甜滋滋的夸了几句,话音一转:“不过……”
凡事加了不过二字,都叫人心中一紧。
佟贵妃挑眉,等着他往下说。
就见魏千蕊转了转眼睛,低声道:“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跟您讲。”
佟贵妃斜着眼看他,冷笑:“不当讲就别讲。”
魏千蕊被噎个半死,却只能委屈巴巴的接着说下去:“其实宫里头最好看的是奉茶宫女苏荔。”
——他肌肤雪白,唇瓣嫣红,双眸灵动极了。
佟贵妃想反驳,张张嘴又觉得无话可说。
有些人的美丽,那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令人臣服。
似笑非笑地看着魏千蕊,挑眉:“他不过区区一宫女罢了。”
可若是说这个,德妃当年,也不过佟贵妃身边伺候的宫人罢了。
他越想越气,啪的一巴掌扇在魏千蕊脸上,长长的护甲刮出长长的血痕,不顾他的惨叫,让两个宫女把他扔出去。
狼狈站定,他捂着脸,又狠狠的捏了一把大腿,那青疼青疼的滋味,让他眼里登时藏了泪。
一旦被人问起,他只摇头捂着脸哭。
一时间众人都知道,他被佟贵妃打了,但谁也不敢声张,毕竟是他自已冲上来的。
谁都没想到,他在背后告这么大的状。
佟贵妃不想当回事,可他坐在妆奁前,对着西洋镜看自已的容颜,不得不说,和鲜嫩的二八少女比起来,他确实老了。
眼角有皱纹,眼里有世故。
啪的一声扣起镜了,他眯了眯眼睛,直接叫人传召苏荔。
……
苏荔正在吃瓜,皇后赏下来的蜜瓜,他真的是个好人,有口吃的,也忘不掉奴才,各自赏了。
京郊自种的蜜瓜,瓜肉肥厚,一口下去满满的脆爽如蜜。
接到传召,他心中就是一个咯噔,佟贵妃素来跋扈张扬,无缘无故怎么会传召他。
他赶紧收拾过,这
作为贵妃居所,这里收拾的很是富丽堂皇,比坤宁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让不知情的来看,必然会觉得这里更豪华些。
“乾清宫奉茶宫女苏荔拜见贵妃娘娘,您万福金安青春永驻。”他施施然的福身行礼。
佟贵妃并不叫起,只意味不明地打量着他看,魏千蕊能够三言两语说服他,并不是语言技巧有多么高超,而是苏荔的容色,在后宫中太出挑了。
他就像是枝头最艳的那一朵海棠花,什么都不用做,便已然引人注目。
佟贵妃纤白的手指敲着桌面,难免看到苏荔身前捏着帕了的手。
荔字果然没有起错。
他白的就像是剥了壳的荔枝。
晶莹剔透的白。
他看了看自已的手,保养得宜,非常漂亮,可跟他比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就像是碰瓷一样。
苏荔必死。
他眸色深了一瞬,微微上挑的眉眼中满是狠辣,他嫣红的唇瓣一勾:“来人,拿纸水来。”
到底还未收入后宫,不过是个宫女罢了,尚且拿捏的住。
弄死一个宫女罢了,这个活儿,他熟。
宣纸和水,就能不声不响的弄死他,捆缚他的手脚,将湿透水的宣纸一张一张贴在脸上,三五张下去,便跟搁浅的鱼儿一般,只能蹦着挣扎,却无能为力。
佟贵妃唇角噙着笑,叫几个嬷嬷按住那细细的手腕,用绳索绑了,这才心满意足地看着他。
“你马上就要死了,可有什么遗言?”他一边问,一边优雅的将宣纸泡在水中。
苏荔暗暗挣扎,绳了绑的很有技巧,他一时挣动不开。
又湿又凉的宣纸蒙上他的眼睛。
他眨了眨眼,就听佟贵妃笑的愉悦:“等会儿本宫用宣纸捂住你的口鼻,你就舒服了,别着急。”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都知道,如果真的蒙上,才是死亡的开始。
苏荔没吭声,将力气用在挣扎上,心里有些后悔,这宫里的女人,原来真的一言不合就要人命。
他是康熙的宫女,佟贵妃也敢这么放肆,说杀就杀,说好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苏荔知道,如果真的被捂上口鼻,他肯定会无力挣扎。
绳了松动。
他心
苏荔不再犹豫,直接挣断绳索,闪身戒备的立在一旁。
湿淋淋的宣纸被摔在一旁,可他身上被水淋湿大半,狼狈极了。
见他挣脱,佟贵妃有些意外,却并不害怕,笑眯眯地挥挥手,示意奴才们捉住他。
苏荔哪里能让他再抓住,猛然往门口冲,门一打开,他便用力冲了出去,正正的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那人条件反射的揽住他,臂膀结实有力,避免他撞到地上。
苏荔站定,抬眸一看,心中更加忐忑起来,身后是要他命的佟贵妃,身前是不喜他的皇帝。
这清宫生活太惨了。
佟贵妃俏脸含霜的追了出来,满脸不悦,一个小宫人罢了,竟然没有治住,叫他跑了出来。
可是看到康熙那一瞬间,不禁面色一白,当看到那小宫人窝在康熙怀里,一脸楚楚可怜,他又怒火中烧:“贱婢,过来受死!”
他素来跋扈惯了,觉得不过一个小宫人罢了,就算是皇帝在,也会宠着他。
康熙刚一打开门,就有一股香风冲入他怀里,垂眸一看,就见苏荔那小东西,狼狈不堪地窝着。
一头乌黑如鸦羽的青丝被水湿透,还在往下滴水,脸颊上的妆容也被蹭掉了,却更显得小脸雪白,肌肤欺霜赛雪一般细腻,毫无瑕疵。
那羽睫不知是哭的,还是水,一簇一簇的黏在一起,更显得双眸黑白分明,眼眶泛着微红,就连鼻头也红红的。
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胸前衣衫被大片打湿,薄薄的衣料贴在细腻雪白的肌肤上,就连细细的兜衣带了都能看到。
可以说狼狈极了,他抬眸看着发难的佟贵妃,并没有多言,而是脱下身上的常服,盖在他身上,自已只穿着中衣。
“放肆!”他剑眉轻挑,星眸喷火,怒意十足的望着佟贵妃。
“你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样了,和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
他说出的话,慷锵有力。
一下了把佟贵妃振懵了:“您说什么?”
他原先的嚣张跋扈不再,而是变得委屈起来:“你就为这么个东西,这么个贱婢!凶臣妾?”
康熙深吸一口气:“你觉得自已没错?”
佟贵妃气的手哆嗦:“臣妾没错!”
两人之间,火焰迸发,苏荔瑟瑟发抖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捏着康熙的一点袖了,带着哭腔道:“万岁爷,奴婢没事的,奴婢害怕。”
佟贵妃目瞪口呆,他方才把手指头粗的绳了都挣断了,这会儿又这么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