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正好回头,难以置信的与老太太双目对上,亲眼望着自己最敬爱的祖母面露阴狠的推向了她,让她重重的从马车上仰头滚了下去。
小姑娘不懂,为何她敬爱的祖母要推她?
摔下马车的疼,被追赶而来的马蹄踏在身上的疼,都不及胸口处被亲人舍弃的滋味来得疼。
她好想问一句,为什么啊?
而这一切,也都落在几名官兵和女眷的眼中,他们诧异的望着那狠毒的老太太,女眷们更是害怕得怕她连她们也一起推下去一般,死死的抓牢了木板,平时一个个养尊处优的小姐夫人们,这一刻指尖冒血的扣住木板也不敢放松。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谁都不懂老夫人为何突然去推伊人,而谢伊人的生母怨毒的望向老太太,却在收到老太太的警告的眼神后,敢怒不敢言,若非有把柄握着这老不死的手中,这害女之仇,她定会去找她拼命。
谢家三娘,也就是谢伊人被追来的马蹄踩踏了两脚后,疼得缩在地上直抽搐,被石子戳到脸颊也都青肿了一旁,看着甚是吓人。
马背上,有个山匪喽啰跳下马,瞅了眼她,见她鼻青脸肿跟个鬼一样难看,顿时嫌弃道:“老大,是个丑丫头,长得难看得很。”
马背上的山匪偷偷也看见了,嫌弃的扫了眼,粗声粗气道:“黑婆娘最近不是死了个活药人吗,带回去给她,省得一会儿还得去那边村子里抓。”
那喽啰立即拍马屁道:“还是老大想的周到,黑夫人上次还叫小的给她抓个女的呢,小的看这丑丫头就合适得很。”说完,一把抓起谢伊人甩到马背上,一群人嬉笑着打马离去。
谢伊人本就有伤在身,又在马背上颠簸了一路,到达山匪们的贼窝黑山岭时,也只剩口气吊着。被送到后山那叫黑寡妇的女人住处时,直接被一桶如寒潭舀出的凉水浇醒。
明明是六月闷热的天,被这凉水浇在身上,她还是忍不住直打摆子。
而那叫黑寡妇的女子三十来岁,一身外族女子的装束,披头散发的,脸上白得像长年累月不见阳光,看着半人半鬼的,着实有些可怕。
她望着谢伊人时,干枯的眼底露出喜色,好似终于找到了一间符合她要求的东西一般,捏着她的下巴兴奋得哈哈大笑起来。谢伊人浑身发抖,紧咬的牙齿打颤,想离这个可怕的女人远些,但又挣脱不开。
“乖孩子,乖乖听话,不然就得喂我的小宝贝们了。”她的语气温柔到极致,字里行间又血腥到极致。
谢伊人只见她随手撒了些粉末在地上,顿时墙角、地上,林间冒出密密麻麻的虫子,她恐惧得想逃跑,浑身瘫软得动不了丝毫。而那些虫子像是把她当目标一般,慢慢的顺着她的裤腿钻进她的衣服里,好似在她的肌肤上撕咬起来,一下又一下,疼得她想大声惨叫,可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是不是很疼啊!”
这个叫黑寡妇的黑人露出嗜血的笑容,语气轻柔的告诉她道:“乖,多疼几次就不疼了噢!我喜欢安静听话的东西,好好享受这场百虫撕咬的盛宴,啊,真是美妙。”
伊人恐惧得望着身上越来越多的虫子,冷汗合着泪水淌下,除了本就青紫的脸上,浑身上下都在撕心裂肺的疼,有些虫子甚至爬进了她皮肤表层里,血肉模糊的在表层下乱窜,疼进了心底,却动不得一丝一毫。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是一夜,还是一天一夜,只见她满身的虫子渐渐从身上退去,而她也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般,鲜血淋漓,浑身不受控制的直抽搐。
好疼,是要死了吗?
谢伊人以为自己要死了,可黑寡妇却不给她死的机会,让人扳着她的嘴灌了许多苦进心尖的药水后,将她丢进了一桶冒着腥臭味的黑水里,被丢进去那一刻,浑身激灵,被撕咬下的伤口吩咐被烧红烙铁灼烫一般,疼得灵魂都在叫嚣颤抖,人也直直的晕死了过去。
若是可以,她真的想就这么死去。
可死……竟也成了一种奢望。
再醒来,是在一片黑暗中,她感觉有些黏滑的东西在身上爬行,耳边还有‘嘶嘶嘶’的吐舌声。是蛇,是密密麻麻无数的蛇,谢伊人心底的恐惧再次强烈起来,她想大声尖叫,想喊救命,可喉头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身上恢复了些许力气。
她想甩开在她身上触动的蛇,可她刚一动,肩膀和小腿都被咬住,毒液侵入身体的眩晕感立即传来,周围的蛇好似闻到了血腥味,慢慢的都向她靠拢了过来,身上被咬的地方也越来越多,疼得几乎麻木。
那个可怕的女人真的没骗她呢,疼得久了,麻木,真的就不那么疼了呢!
这次她只被咬了几个时辰,就在她以为自己又要死了的时候后,头顶盖住光亮的木板被人拉开。谢伊人看到是那不人不鬼的黑寡妇后,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自己又死不了了。
“不错,难得是个命硬的。”
黑寡妇满意的看了她一眼,吩咐旁边的人道:“把她捞上来,丢进药池里去泡几日。”说完,双眸阴森的又望了一眼,似乎很高兴的离开了。
所谓药池,不过是比木桶大些的坑,里面的东西依旧臭气熏天,甚至如泉眼一般冒着气泡,谢伊人直接被丢了进去。药水沾到肌肤那一刻,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甚至比第一次更疼。
山顶的烈阳升起又落去,而这凉风习习的后山,如同没有天日的恶鬼栖息之地,暗无天日。
一连五日,伊人身上的皮肤都泡得乏白起皱了,也得不到离开半步,好几次都困得疼得晕死在了臭水里,醒来便被绑在了药池边上,像是怕她淹死了般,吃喝拉撒都被强行泡在水中。
短短几日,曾经天之骄子般的小姑娘,把这世间的惊慌害怕、恐惧、恶心、屈辱都一一尝尽了遍。视线模糊时,她幻想着戏折子里的正义英雄来解救她,目明时依旧只有无尽的恐惧和害怕。
她想有人来救她,可谁又会来救她呢?!
这世间不会有人来就她了。
直到第六日,好似外出的黑寡妇才回来,手里端着一盆晶莹剔透的彩色异花,心情不错的让人把她捞了上来,强行喂了她几颗药丸后,一道划破了她的手腕,直接让暗沉的鲜血滴落在那盆异花上。
那异花好似会吃东西一样,张开花瓣不停的吸食落下的血液,直到花经粗了一圈才停下。
看着谢伊人半死不活的模样,黑寡妇心情好,难得发了回善心道:“带她下去休息一晚,明日放进毒骨洞。”
看守谢伊人的两个丫鬟面无表情的点头,好似见惯这些残忍的事了一般,从头到尾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像两个没有了灵魂的人偶娃娃一般,一人一边的提着她往后面出去。
谢伊人被丢在一张只有木板的板床上,身上慢慢恢复了几丝力气,但只一动,是都是剧烈颤抖的疼,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更加惨白起来,浑身像是身上的肉被人活剐着般,疼入骨髓。
这里于她,是人间炼狱。
她想逃,可她知道自己逃不了,因为这个地方太可怕了,她逃不出去。
一夜未眠,谢伊人几乎是睁眼到天明,直到天色大亮,她再次别人提了出来,这次倒是离开了后山,直接入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