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妃由宫人扶着走了进来,眼角扫了眼,有些狼狈的坐在地上的余扇一眼,仿佛才看到一般,浅笑道:“蝶妃妹妹也在呐!怀着皇嗣的怎么还乱坐地上了,当心凉了腹中皇嗣。都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扶你家蝶妃娘娘起来。”
知道自家娘娘有难,就急忙跑去找恒妃的绿蕉听了,赶紧跑过去将余扇扶起来,小心翼翼的检查她是非受伤。
“绿蕉…”余扇刚刚受了惊吓,这会儿看着她,不由得湿了眼眶。
“娘娘,没事了,您别怕,奴婢在呢!”绿蕉轻声安慰着她,赶紧将她带到恒妃这边来。
有难之即,倒是能显谁是忠仆。
赵茵扫过余扇主仆一眼,转身看着站在自己对面说恒妃,眸子微眯,嘴角勾起冷笑:“看来,恒妃姐姐是铁了心要与我作对了。”
“妹妹说的哪里话,本宫受陛下委托凤印,暂代皇后之职,好好打理后宫。本宫自当要尽心尽责不负皇恩,自然容不得后宫之中有任何阴司之刑。”
“好个阴司之刑!不知我这小小的轻云宫,能放得下什么刑具?劳得恒妃娘娘大驾光临。”
“呵呵!本宫也未点明是妹妹的轻云宫在行阴司之刑,妹妹又何必如此较真。本宫今日不过是路过,听得有热闹,便进来凑凑热闹罢了。”
“恒妃姐姐这热闹凑得不免及时了些。”赵茵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她,眼中深得如一摊幽潭。
而四目相对间,一个狠辣,一个不惧,谁也不让丝毫。
说起来,她们二人算是同一日进宫封的妃,只恒妃有个强劲的后盾,妃位高了她一等。起初刘梵不知真相,看在谢铁的面上,对她还算有几分恩宠,可自从事情败露,被他查到蛛丝马迹之后,赵茵在这后宫便如隐形人一般了。
若不是手里有从谢铁那儿得来的邺州令,能集邺州兵力,怕是刘梵早就将她挫骨扬灰了。
然而她虽有令在手,却不知那不同寻常的令牌该如何使用,不然她早就交给张敬崖了。
此刻的轻云宫,骤然陷入一阵寂静,连风都不敢穿发而过。
恒妃与她冷视了片刻,先转移了目光,扫过婉心还端着的茶盏上,眸底已是了然:“看来赵妃妹妹对蝶妃妹妹,很是格外优待呢!这般好的花茶都拿出来招待了,本宫瞧着都羡慕得很呐!”
“恒妃姐姐,臣妾……臣妾不爱喝花茶。”余扇怕她知道自己与赵茵的勾结,又小人之心的怕她记恨这两年跟她对着干的仇,心虚又紧张的抓着绿蕉。
恒妃怎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不过是不屑同她计较罢了。
看着那盏花茶,她笑了笑,佯装可惜道:“不爱喝,那倒真是可惜了赵妃的一片心意了。”
这话一出,赵茵脸色更难看了。
“恒妃若觉得可惜,不妨你喝了吧!”出声间,赵茵此刻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冷扫了他们一眼,转身直接进了殿中。
“放肆!”
恒妃旁边的宫规嬷嬷见她如此没规矩,品级高过她恒妃娘娘都还在,她便敢甩脸子走人,实在是太没规矩了。
正要抬出皇室祖训宫规那一套出来时,恒妃抬手拦住了:“行了,既然轻云宫不欢迎本宫,本宫也不凑趣这个热脸了,回吧!子虞也该午睡醒了。”想到女儿,恒妃眸底倒是柔和了不少。
那嬷嬷察言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见她面色如常,才赶紧低头跟上。
恒妃路过余扇时,眉间轻蹙了下,什么也没说,带着自己的人便离开。
余扇也没敢在此地多待,急忙由绿蕉扶着跟上,生怕恒妃一走,那赵茵便会出来拦住自己一样。
殿中,赵茵听到外面人都走尽了,紧握的指蔻忍了许久,终究没忍住,一把推倒殿中半人高的青柚瓷瓶。‘哐当’一声巨响,吓得跪在殿外的宫人们似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恒妃真的越来越喜怒无常了,如今来轻云宫当职,就跟送命没什两样了。
永宁宫中。
恒妃打发走了对她感激不已的余扇后,进门就看到陛下抱着公主在院子玩耍。不知陛下给小丫头说了什么,小丫头挥着两只小手手,高兴得咯咯直笑。
“臣妾参见陛下。”恒妃屈膝行了行礼。
“嗯,如何了?”刘梵将公主递给旁边的嬷嬷抱走,转身进殿,恒妃轻步跟在其后。
“回陛下,陛下圣明,赵妃的确已经明在面上对蝶妃腹中的孩子下手了。只臣妾一直有一个疑惑,不知陛下可否解惑?”
“你是想问朕,为何还要继续容忍赵茵在宫中兴风作浪?”刘梵进到殿中,随意坐在了小公主学练字的地方,翻瞧着女儿歪歪扭扭的字帖,嘴角竟勾了抹浅笑。
“是!”恒妃静静地候在他身旁,等着下文。
翻看片刻,刘梵执起毫笔,一遍写一边漫不经心道:“百年前,大启曾有四分之一的兵力,在一夜之间部消失殆尽,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就好似突然之间,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此事并不是没有朝臣不知道,只当年涉及皇家颜面,知道内情的都为抱家小自行来段了,如今知道的人怕是屈指可数。
刘梵瞅了眼陛下的水墨字,继续道:“后来,太祖皇耗尽半生精力寻找,终于查到那分兵力被人隐于在邺州之地,那分兵力也在邺州代代相传,成了一支坚不可摧的强兵良将。而他们,只听傅氏后人和邺州玄铁令的号令,如今谢铁失踪多年,能聚拢这支军队的,唯有邺州令了。”
傅九阴一生未娶,唯有谢铁一个义女,是也她也成了傅氏唯一的传承人,而那支军队也只奉她为主。
当年先皇便是看重此,
才会给下飞云寨侯爵之位,并以回城颁布宅邸为由,强迫其一道来长安,从而达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效果。可惜偏偏事与愿违,谢铁如当年那只军队一般,突然间人间蒸发,而那支邺州军再没办法聚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