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位于我大启中央,何须六万大军空守相护?再者南境借兵来回少说要三两个月,各州集合兵?亏你想得出来,等集到了兵,北境还能是我大启的?”
谢铁声音一出,那兵部尚书惊诧回头,见她穿着宫装,以为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妃,立即出言怒驳道:“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娘娘一介妇人,又不懂大局,便不要妄言。”
“屁话!”
谢铁最讨厌别人管她叫娘娘,当年的暴脾气一上来,一脚就踢了过去。冷眼扫了眼他的官衔品级,疾言厉色道:“堂堂兵部尚书,竟不知战况便胡乱启奏,你是瞎了吗?”
兵部尚书被踹趴在地上,大惊过后大怒,颤抖着手指狠狠的瞪着她:“你、你你,好一个狂妄女子,陛下,老臣……”
“皇上,臣附议紫衣侯。”张实秋上前一步,直接打断了他。
什…什么紫衣侯?
众大臣惊诧,这女子就是紫衣侯?紫衣侯在宫中之事可不是秘事啊!那兵部尚书更是不敢置信的的瞪大了眼睛,颤巍巍的急忙伸回手指,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没敢再瞎哔哔什么。
“皇上,关乎大启江山,万千黎民,恳请华皇上将皇城外六万大军暂遣五万支援北境,放谢铁回南境调兵。”
“你是想去邺州吧!”
邺州与南境相隔不远,真正想回南境集兵的,是她吧!
刘梵看着抱拳半跪在大殿中央的女子,见她并不加掩饰,眸底的复杂挣扎了半响,最终只剩冷漠:“传旨,遣城外五万大军随镇北王等人速去支援北境,另,谢实秋接旨。”
张实秋面容微冷,差点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姓‘谢’了:“臣在!”
“你即刻启程前往南境与步将军会合,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南境多余兵力部调往北境支援。还有,务必挡住朗月绕过大启前去与二国汇合。”
张实秋正欲接旨,谢铁却先他一步道:“皇上,当年北兵南调,将士们日夜兼程也用了两月半有余,如今北境羌、金八十万大军直捣北境边疆,而北境眼下兵力不过二十余万,皇上觉得北境这二十万能抵得外敌的八十万大军两月半?”
将士们都是血肉之躯,又有几个能以一当十的?
这点刘梵怎会没想到,他只是不想放她去罢了。如今能不南境最快集兵的,唯有郸州,而能顷刻间在郸州集起兵力的,也只有谢铁这个傅氏唯一传承人。
在场众官也没几个想当亡国阶下臣的,一个个上奏道:“陛下,老臣等以为,紫衣侯乃战上良将,所思所量皆言之有理,恳请陛下放紫衣侯于邺州集兵。”
众大臣附议着齐声道:“恳请陛下放紫衣侯于邺州集兵北调!!”
刘梵脸色难看,冷扫了跪了一地的大臣们一眼,起身甩袖大呵:“退朝!”
有老臣冒死拦道:“陛下,关乎我大启江山社稷,祖宗基业啊!请陛下放紫衣侯回战场。”
有人起了头,后面的也跟着跪到刘梵要离开的地方,一个个不怕死似的死谏喊:“求陛下三思!!”
三思?好一个三思,她直接来大殿,便是想发动臣逼他放她离开吧!
刘梵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谢铁,眼底微凉,冷笑道:“阿姐,你赢了。”
说完,他收回目光,对着挡路的众大臣怒吼道:“朕已经答应放她走了,你们还想怎样?都给朕滚开!!”
刘梵从未在大臣们面前如此震怒过,众大臣被吼得浑身一个哆嗦,颤巍巍的急忙让出一条道来。
谢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对着背影笔直的叩拜了下去,大声道:“谢铁谢皇上成。”
那走远的背影听到,背影微僵,最终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成?是你逼着朕来的吧!
早朝退后,镇北王带领众义子和城外五万大军日夜兼程的赶去了北境。而谢铁却在出宫前,亲自去了趟整个宫中此刻最冷清的轻云宫。
婉心一早犯错被赵茵打了一巴掌后,一个上午都心情不佳,正打算去御膳房给赵茵拿膳食时,哪知一开宫门,正好对上谢铁冷冰冰的眸子,吓得差点没绊一跤。
如今的轻云宫是好一阵坏一阵,阴晴不定得婉心都不敢随意得罪人了,哪怕此刻被吓到了,还是迎着笑脸问:“不知姐姐找谁?”
“告诉赵茵,谢铁来访!”
“什、什么……”谢铁?婉心惊悚得瞪大着眼睛望着她,使劲咽了口口水,慌忙的往殿中跑去。
谢铁冷扫看了一眼,提步跟上。
殿中,赵茵正在描眉,见婉心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眼底有些不悦,正要出声呵斥,谁知从镜中正好看到她身后的人,心底一窒,手中描眉的炭笔直接掉落在地,碎成了两半。
婉心跪下趴在地上,结结巴巴说:“娘…娘娘,紫、紫衣侯大人来了。”
赵茵一动不动的坐着,搭在膝上的指尖都在微颤,好半响,喉间才艰难的吐出一句:“你竟……真的没死!”
昨日她就听说紫衣侯真的回来了,她本以为又是刘梵在故弄玄虚,没想她真的回来了。上天当真是眷顾她啊!鳄鱼口中都还能完好无损的活着回来。
“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呵!是啊!很失望。怎么,你是回来找我报仇的?”她扶着梳妆台颤颤巍巍的起身,脸上带着讽笑,似笑自己,又像是笑她。
谢铁看着她身上的大红衣裳,那血红,让她想到郝运来的死,眼底的寒意又深了几分,冷声道:“你欠我三条命,一条是当年救你的,一条是我自己的,还有一条…是郝运来的。”
“呵呵!我欠了,那你要如何?还给你吗?”
“救你是碰巧,我不要你还。至于我自己的,是我自己眼瞎心盲,识人不清被算计也是活该,也不需要你还。可郝运来的,你得还。”郝运来曾经说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他日身死,他希望可以是战死沙场,可最终却死一杯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