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书对着玄衣男子抱拳行礼道:“司徒大人,不曾想在此处相遇,不知司徒大人有何指教?”
商意舍看到二人身后的棺椁不由皱了皱眉道:“棺中可是你们母亲?”
通书点头道:“正是家母。我兄妹二人给母亲送葬途中遭遇截杀,随行仆人部丧命,如今只剩我兄妹二人来安葬母亲。”
商意舍对着身边随从挥挥手说:“都去帮忙。”
通书抱拳施礼说:“多谢商兄仗义相助,待日后定登门拜谢。”
“行了行了,我从小就与你相识,根本相处不来,就不必来谢了。我是来找你妹妹的。”商意舍将目光投向通谷。
通书突然紧张起来,将妹妹挡在身后道:“你要做什么?”
商意舍懒得跟通书废话,直接下马去拉通谷。通谷稍微用力便甩开了商意舍,双眼圆瞪道:“干什么?还想强抢民女不成?小心偷鸡不成失把米。”
通书也赶忙说:“虽说我雷家不如你司徒府,但也是朝中大员,按照禹国律例抢夺或杀害官家家眷也是重罪,你如此行径就不怕刑法律例吗?”
商意舍也不气,走到通谷身边小声说道:“你哥哥还不知道你刚才都做了什么吧?你若是不跟我走,我就告诉你哥哥你刚才的强盗行为。”
通谷嘴角抽搐,心想这人也太卑劣了,竟然威胁她。但脸上却毫无波澜,转身对通书说:“哥哥,我随他走一趟,你不要担心,我跟他相识,他不会害我。”
通书神情紧张,死死抓着通谷的手腕。“妹妹,他可是有名的混世魔王,母亲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你若有事,我对不起母亲的在天之灵啊。”
商意舍给通书身后的侍从递了个眼神,侍从直接从后面将通书打晕了过去。通谷双眼瞪着商意舍喊道:“姓商的,你有病吧?就不会有话好好说吗?”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行强盗之事的时候可曾好好说话了?”商意舍拉着通谷身上的玄色外衣,理直气壮的说着。
通谷自知理亏,声音也压低了下来。“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跟我置什么气?总之你不能伤我哥哥。”
“你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会让人把你哥哥安送回雷府的。你母亲我也会让他们好好安葬,但是你得跟我走,我可是有仇必报的。”
“行,我跟你走,你要说话算话,把我哥哥安送回去。”通谷毫不扭捏,直接上了马。“带路吧。”
商意舍毫无犹豫的也上了通谷骑的马,坐在通谷身后。扬手甩动马鞭奔驰而去。他故意让马跑的极快,心想要吓唬吓唬眼前的丫头,可通谷面无表情,面色毫无波澜,商意舍见状十分泄气。其实通谷在马上时一直在搜索原主的记忆,想找到关于商意舍的蛛丝马迹,可思索了半响也没有线索,估计以前是毫无接触的。
商意舍将缰绳勒住,来到一个食肆门口。这食肆匾额上写着“醉樊楼”三个大字,食肆有三层高度,木质框架结构,楼体纵身向上,楼体彩绘环绕显得十分奢华。这食肆生意兴隆,门庭若市好生热闹。
商意舍一把将通谷举了下来,拉着通谷往饭店走去。进店后小二满脸堆笑上前,商意舍也不等小二客套,直接发话,“小二,给老子拿个麻绳来。”商意舍是这里的常客,常年包着一个雅间,从来不必等待排队,随来随吃。
通谷也没反抗,就这么被拉着上了二楼。二人坐下后通谷一脸玩味地问道:“怎么着?良心发现?请我吃饭?”
话音还未落就见小二拿着一捆麻绳进到雅间中,随后轻轻将麻绳放到桌上道:“爷,您要的东西拿来了,今儿还是老样子吗?”
商意舍也没看小二,直接说了声:“对。”接着随意挥挥手意小二退下,小二应声而退。商意舍满脸坏笑,拿起麻绳将通谷邦了个结结实实。贼笑着对通谷说:“嘿嘿,看你这个臭丫头还怎么行凶。”
通谷满脸疑惑,这是什么套路?怎么还给绑上了?“现在明明是你要行凶的架势,怎么有脸恶人先告状?”通谷扭了扭身子道。
商意舍一脸奸笑地看着通谷也不说话,只坐在通谷对面的座位上。没多久功夫店里的伙计们端着一道道美食进到雅间里,一边上菜一边报菜名。“雪花鸡、酱肘花、八宝鸭、炸虾糕......”桌面上瞬间摆了个满满当当。
通谷喝了药酒之后体能大涨,可代价就是食量也跟着大涨,只有大量的摄入食物才能补充消耗的体能。通谷盯着一桌子美食直咽口水,险些顺着嘴角流出来。
商意舍拿起筷子,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说:“这肘花又软又糯入口即化,好吃。臭丫头,你吃不到,馋死你。”
通谷恍然大悟,商意舍原来打的这个主意,这也太幼稚了。就他这样的都能称得上混世魔王,那本大妖岂不是混世魔王的祖宗了。通谷胳膊一用力,绳子瞬间崩开,散落一地。通谷折腾了一天,此时都快饿的晕死过去,根本顾不上奚落商业舍,直接用手抓着吃了起来。一会儿拿肘子,一会儿拿米糕,左右开弓,就像没吃过饭一样。
商意舍都看呆了,筷子都没拿住脱手掉了下去,嘴巴张个老大,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你还是人吗?力气也太大了吧?以前都是听别人说雷家三女郎是个怪物,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天生异瞳才引得大家如此猜想,今日一见你还真是个怪物啊。”商意舍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毕竟是个姑娘,自己这么说确实有些过分。商意舍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雷通谷,见她没什么反应心里松了口气。
“我要是怪物就好了,这破身体弱的很。”通谷一边胡吃海塞一边说着。
商意舍咋舌。“你这么大的力气还体弱呢?那其他那些官家女郎岂不是都是残疾了?”
通谷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话中的漏洞,改口说:“我从小偷偷练武,所以力气大了点。”
商意舍不知为何,看见眼前这个丫头一点也气不起来,反而心生好奇,想一探究竟。“你今天怎么回事?为何跑到我的山洞里去了?”
通谷不假思索道:“逃命时候脚踩空了,不小心掉下去的。醒来以后就往上爬,后来顺着糕饼的香味就进去了。”通谷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说别人的事情,毫无劫后余生的神态。
商意舍还没见过这样的官家女郎,忽的想起他平日里见的那些,一个个矫揉造作,有点儿事就要死要活的大家闺秀们,再看看眼前这人,心里不由得生出欣赏之意。如今商意舍好奇心更盛了,拉着通谷的胳膊来回大量说:“你还是个女的吗?遇到截杀还跟没事人一样,你知道是谁要杀你们吗?”
通谷胡乱用袖子摸了一把嘴上的油,吃相相当难看。“不知道,但左不过是我父亲或者是那赵氏,也想不出别人。”
“你父亲就是个假装清高的逐利小人,我最看不上他那种酸臭气。你们雷家那个赵氏我也知道,她是太府监监首赵佑之的嫡次女,她的嫡长姐是如今的贤妃。听说你母亲刚出殡,你那个不要脸的父亲就把她抬成了当家主母,还不是因为赵氏的家世。”商意舍一脸不屑的说了一通。
“呦呵,听你这语气你还挺讨厌雷陶禄的?”通谷怪叫着说。
“是又如何?”商意舍一脸鄙夷。
“说明咱俩志同道合啊,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俩以后就是兄弟了。”通谷拿起酒杯干了一杯,算是给商意舍敬了酒。通谷心里清楚原主的这个父亲顶不是个东西,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尊老爱幼,夫妻相敬如宾,实则一心追求利益,有用的人就巴结,没用的人就过河拆桥绝不留情。原主的母亲失势时,这父亲不顾夫妻和父子情分,将原主这一脉不闻不问多年。
商意舍有些失神,心里五味杂陈,心想,这丫头还真不把自己当个女的,还兄弟相称,这是认的哪门子的兄弟?“少在这贫了,你这丫头着实有趣,我也真心交你这个朋友,日后有事可凭此物来司徒府找我。”商意舍将一块雕着字的玉牌交到通谷手中。
通谷也不客气,接过玉牌,看都没看就塞进怀里。“我也吃饱了,这就回去了,等有空再找你玩吧。”通谷起身就走,让人猝不及防。
“我送你吧。”商意舍看着远去的背影急忙说道。
通谷挥挥手说:“不必。这衣服我就收下了,看你的样子也不差这点钱儿。”
商意舍见人影已经不见,心中莫名的感到一丝低落。“钱羽。”商意舍对着空荡的房间叫了一句。
忽然一道黑影闪出,单腿跪地抱拳道:“主人有何吩咐?”
商意舍眯起眼睛似是思索着什么说:“你跟着刚才那个丫头去雷府,看看那丫头如今是个什么处境,必要时可出手保护。”
“是。”利落的应下任务后,钱羽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