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这一切都只是往日幻境,我能做些什么?
就算当时我在门外,又能做些什么?
房间内蛇人众多,我呢?寡不敌众,徒然挣扎罢了。
小女孩最后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她双腿割开肚肠乱飞的场景,萦绕在我脑后。
我一时有些失魂落魄。
在失魂落魄下,我想起那个忘记的梦,那个在楼顶晕迷时忘记的梦。
在那个梦中,一头苍白长发的我,也是失魂落魄地浸泡在长河中。
河水不但浓黄浑浊,还刺骨般冰冷。
它的水位慢慢升高,在我的脚腕蔓延至双腿间,又从我的双腿升到胸前,仿佛下一刻,它就要彻底淹没我。
我毫不在意,目光呆滞地望着河水尽头。
那里……漂浮着一副血红色的棺椁。
河水湍急,那副棺椁就要被水冲走,消失在河水尽头。
“啊……难……”我裂开干枯的嘴唇,嘶哑大喊,目光变得温柔。
“啊……难……等我!”我再次嘶哑地喊,然后艰难地向前迈出一步。
我距离红色棺椁足有万步之遥,就算我不分昼夜地迈步,也追不上那副棺椁,它注定要消失在长河尽头。
“啊……难……不要!”我声嘶力竭地吼道。
随后,篷!一声响起。
我的躯体化为血水,融进浑浊的河水中。
梦境破碎,我回归现实。
“啊难?我怎么会喊这个名字?”我觉得啊难这名字有些熟悉。
但我一细想,即刻头痛欲裂,就像这两字是我的禁区。
“随着开启任务,我的记忆多了很多东西。”以前我从未出现这样的感觉,现在我总觉得遗失了一部分记忆。
“看来任务完结后,我有必要打电话回家问问,如果我真的缺失了一部分记忆,爸妈应该清楚。”打定主意,我便走出这空荡荡的房间,目光清澈“既然小女孩在这里被害,她和拼接也有关,那她可能就是任务中的怨灵。”
“你生来未尝人间温暖,便遭此劫难,如果以后有机会,我要帮你消除怨念,你背负多年怨念,很痛苦吧?”我心痛地重重叹气,然后便离开二楼,往一楼走去。
一楼大厅处满目疮痍,处处残留着战斗的痕迹。
我走在其中,碰见很多残破的蛇鳞,以及一滩滩鲜血。
“一楼的血红色比其他楼层浓稠,已经液化成血雾了。”我在一楼里不断寻找,一个人也没有看见,反而衣衫被血雾染红了“一楼不可能没人,吼声是从一楼传来的。”
“难道他们逃离蛇楼,走出大厅外了?”我的目光穿透蛇楼大门,望着外面血红色的一片“不可能,外面世界和蛇楼世界是隔绝的,他们不可能出去。”
来到一楼后,我试图走出大门外,但无论我如何努力,都会重新出现在蛇楼内。
“他们也不可能在其他楼层,毕竟我刚从上面下来,那他们去了哪里?”望着空无一人的大厅,我双眼布满疑惑。
随着我走到大厅尽头,我终于看见一道人影,一道倒在血泊中的人影。
这是一个年轻女人,看模样大概二十五岁,此时她衣衫破碎凌乱,脸上脏污难看,整条右腿更是消失不见。
“伤口这么整齐,应该是被猛兽一口啃断的,蛇楼中怎么可能有猛兽?”望着女人右腿上的伤口,我眼皮猛跳,要是蛇楼中有猛兽出没,那自己可就危险了。
此时此刻,年轻女人用双手按压住缺口,但缺口太大,还是有不少血液喷涌而出,宛若血色瀑布。
“看来我不但要提防房客们,还要提防潜在中的猛兽。”我不断接近年轻女人,直到看见她全貌。
女人双臂上的衣袖早已破碎,手臂上露出一片片环状鳞片。
通过她右腿上的缺口,能看见她腿内粉红短裤,诱惑无限。
我的注意力并不在粉红短裤上,而是看着她手臂上的鳞片,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是蛇鳞么?”
越接近年轻女人,我感觉鼻间的蛇腥味越发浓重。
“蛇腥味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因为年轻女人低着头,所以她没有看见我。
这时,她的意识似乎有些混乱“封印怎么可能提前被破除?前几天只是出现松动,但现在居然提前破除了。”
“不可能!周哥明明说封印能维持十年,但现在才过去九年,按道理说几天前不会松动,现在更不会直接破除。”年轻女人有些痴傻了。
“女人口中的封印,是蛇像封印?蛇像封印提前破除不奇怪,因为就是我亲手破坏的,但她口中的封印松动是怎么回事?”我追溯回忆,觉得蛇像封印之所以松动,和我将蛇人录带回蛇楼有关。
“蛇人录这本书,和这栋蛇楼,和蛇像封印,都有很大的关系。”一想起自己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有些无奈“如果我不把那本书带回蛇楼,可能就不用经历这一切。”
“不过也意味着,我不会知道小女孩的遭遇。”小女孩血腥残忍的一幕,又在脑海中上演,最后我一叹“既来之则安之吧。”
看见年轻女人痴傻得差不多了,我装作惊恐忽然开口“你这是怎么了……要我帮忙吗?”
说完,我畏畏缩缩地蹲下身子。
年轻女人看见我后,先是目露惊恐,最后居然将按住缺口的双手,缩回背后,任由缺口往外喷涌鲜血!
她宁愿流尽鲜血,也不愿让我看到她手臂上的鳞片。
遮掩好手臂,她望着我,眼神有些迷茫“你……你是谁?不可能!你不该在这里,你不该在这里啊。”
说着说着,年轻女人激动地挣扎起来。
“我?我是五楼的房客啊?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我脸上的恐惧消失,目露冷光。
“不是……你骗我……你不是蛇楼的房客……你身上没有那种气味,”年轻女人瞪着我,我看见她眼珠,快要脱落。
“嗯?我身上该有什么气味?”我饶有兴致地追问,心中暗暗猜想“蛇楼房客都有一种气味?难道是蛇腥味?”
面对我的追问,年轻女人回避不谈,痴傻地重复一句话“不可能,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我知道了,你是异教徒,你是魔鬼!”
随着年轻女子开始疯癫,大厅里多了一阵磨牙声。
咯吱、咯吱、咯吱、
这阵磨牙声中隐藏着大恐怖,我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我脸上闪过一丝凶意,双手按住女人右腿缺口,力气渐渐加重。
年轻女人顿时痛得大叫。
“你不肯说气味是什么,我不强迫你说,现在你告诉我房东他们在哪。”
年轻女人本来还想抗拒,但我将力气又加重了点,她痛苦求饶“放过我……我告诉你……别按了……求你了。”
看见年轻女人松口,我将力气减轻“既然你这么识趣,待会我可以帮你包扎一下,那么房东他们在哪里?”
“他们在地下……地下很恐怖,它就在地下。”年轻女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全身激烈颤抖。
“地下?”我记得周哥说过去地下,看来我想错了,一楼不是地下,地下另有其他地方。
“地下在哪里?”我不解地问。
“地下……地下很恐怖,你别去,你会没命的,哈哈哈哈。”年轻女人特别害怕地下,一提到地下就精神崩溃,口齿不清,状若疯婆子。
我有些不耐烦了,重新加大手上力气“你只需要告诉我,如何去地下就行,其他你不用管。”
年轻女人感觉到痛感,精神逐渐恢复正常“大厅楼梯间有幅画,通往地下的密道,就藏在画后,你别去,你会死的。”
“他们去地下,为什么不带上你?”我问。
“他们嫌弃我,说我是累赘。”女人眼中闪过怨气。
接着,年轻女人双眼充血,晕了过去,应该是流血过多了。
得到重要的消息,我有些欣慰,对着晕迷的女人一叹“不能怪我用这种手段,实在没办法撬开你的嘴,你放心,我会帮你包扎伤口,至于你能不能活下去,就听天由命了。”
我把年轻女人拖进大厅保安室,找来一些白纱布,帮她包扎好右腿伤口。
不过鲜血还是渗透出来,染红了白纱布。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把女人安置在床上后,我径直往一楼楼梯间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