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不语上前,缓缓输入灵力助其修复受损的经脉。
不久,那男子身体颤抖,咳嗽两声,徐徐睁开双眼。
女子见他醒转,柳眉稍开,跪在地上,两只如葱的芊芊素手紧紧握住男子修长的右手,轻声细语的问道:“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这时几人才看清那男子,长的面如冠玉,两道弯眉凝结,眼睛狭长有神,嘴唇单薄,有一种妖媚的奇异感觉。
他用手臂支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看着旁边那还滚落着颗颗泪珠儿的如玉脸庞,心中着实用被刺痛。
他用手轻轻抚摸女子白嫩的脸颊,用一种虚弱又心疼的语气哄道:“我没关系,你不要担心了!客人来了,在这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扶我起来,招呼客人。”
那女子轻轻的擦了擦眼角,扶着那男子颤颤悠悠的站起身来。
男子踉跄站定,向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三位既然来了,就请随我在院中一叙。草屋简陋,请不要见怪!”
说罢,在女子的搀扶下,缓缓从三人旁边走出房门,在院中一尊石桌旁坐下,温柔的拍了拍女子的手,说道:“去端茶,招呼客人。”
女子轻柔的点头,一步三回头,心中实在是担心爱人的身体。
这边师兄弟三人迈步走进院子。
阳光明媚,草青树绿,花园中花簇紧凑,千娇百媚,彩蝶飘飘,上下飞舞,空气中隐隐传来阵阵清香。
院外一片天蓝山黛,隔着破旧的篱笆墙望出去,白云飘飘,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几人心情大畅。
他们来到石桌前正襟危坐,看着眼前的男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薛不语似乎根本不愿意相信这妩媚的男人竟是号令群妖的山大王。
那男子见三人面容严肃,一脸戒备的样子,不由的哑然失笑。
“众位,我都这个样子了,不必紧张,我就是想动手,也无能为力了!”
薛不语看着眼前这人,想起魁对他的评价,心头微动:“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来到这大山之中?”
男子薄薄的嘴唇微微一抿,随即露出一排银白的牙齿,浅笑着,竟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我?呵呵!此事说来话长。”旋即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
良久,他睁开双眼,叹口气,缓缓道来。
“我名何尝道,现为忘情道弃徒。年轻时曾有幸拜在忘情道一名阵法大师门下。后来,我学有所成,外出游历,回去时,师父已经仙逝。门内各派勾心斗角,没有师父庇护的我被卷入争斗,被人陷害,最终被逐出山门。”
说罢,眼中泪光闪烁,星星点点。
不语暗道,想不到此人竟是个苦命之人,无辜被卷入师门内斗,被驱逐离去。想他当日肯定痛不欲生,思念师父,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会隐匿山林,又为何遇这女子相爱。
心中升起丝丝同情,为其当时处境悲哀!
“那后来呢?”薛不语心中急切,想知道后面发生的故事。
何尝道用手指轻轻揩去眼睛泪水,自嘲一笑。
“让各位见笑了!我下山之后,发生的事情很简单。一边修习师父传下来的阵法,一边在凡间游历。
后来遇到一妖兄,我两大战三天三夜,他出不了我的阵,阵法也奈何不了他,我两惺惺相惜,后结为兄弟。”
薛猛闻言诧异道:“你竟然与妖结为八拜之交,你怎会如此糊涂?”
何尝道狭长的眼睛里目光温和,并未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只是平静的看着薛猛道:“这位小兄弟说的不错,以前,我确实不会这么做。
但当时我被逐下山,心中凄然,与此妖相遇之后,竟然心门大开,觉得它正合我的脾气,不由得心中有了相见恨晚之感。”
“那夜,月光如水,人心畅怀。我两携酒在一处峰顶互诉衷肠。
它告诉我此山乃是它的故乡,里面山灵精怪,多不胜数。但多数精怪不知遵循天地大道,一味凭着心中好恶为祸世人。
他见了太多精怪在天雷之下灰飞烟灭,尸骨无存,有心一统群妖,令它们改过自新,追寻仙道,免得再次坠入畜生道受苦。”
这时,那轻盈如同摆柳的女子捧着茶盘款款而来,为四人斟过茶,默默的侍立于何尝道身后!
何尝道笑盈盈的看着她轻轻为众人斟茶,眼神温柔似水。
三人答谢后,薛不语看着何尝道面色缓缓恢复,不再像刚才那样惨白。
思索他的话,妖中竟然也有如此奇异之妖,如同佛家普渡世人,而它却时刻想着族类,一心为妖族担忧。
顿时,好奇心大起,道:“它既然有如此胸襟,何不一统山中妖兽,莫让它们为非作歹。为何只有你留在此地?”
何尝道抿了一口茶水,轻轻叹息,“为何我在此地?”
说罢回头看了身后俏然而立的佳人,道:“我又怎舍得让她与我一起在这荒山之中受苦。”
他站起身,面带惭愧,对女子说道:“倩儿,你受苦了!”
薛不语心中暗道,原来这美丽女子叫做倩儿,只是不知她为何与何尝道待在这深山之中!
观她举止,不像普通人家,反而像富户人家养出来的千金小姐!想必定是太过痴心于他,才愿在这里受苦,也是难得!
那女子轻轻摇头,深情款款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不苦,不苦,只要你在身边,天涯海角都是福地!”
莫狂年轻时便已出家,一心向道,早已被他抛掉!
此刻见二人肆无忌惮的说着情话,腻腻歪歪,不由的烦躁。
“你二人有完没完?赶紧说事,当着我们三人卿卿我我,成什么样子?”
倩儿脸颊顿时升起一道红霞,羞的脸都快埋到胸口,说声告退,莲步轻移,回了草屋。
何尝道对莫狂的话不以为意,哈哈一笑
“接着说,接着说。”
回忆了下刚才的话题,这才说道:“当日,妖兄对我口吐肺腑之言,我亦是深受感动!
当时,它说有件要紧事要办,托付我先照顾这山中精怪。我当时喝了酒,在明月之下,答应此事。
妖兄大喜,说它事成之后,便回山与我一叙。”
讲罢,面色惨然,自言自语道:“妖兄,我在此地等了你一百多年,都没等到你回来。”
声音虽轻,但吐字清晰,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