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本是关押各种犯事之人的场所,因前些年盗匪突起,犯罪事情多生,因此抓了不少人。
监狱虽大,却也关不下这么多人,便在地下挖出一条隧道,将多出来的人都羁押在隧道洞中。
几人跟着狱卒走入隧道,外面虽然已是寒冬,但内里稍显温暖,只是有些潮湿,因长时间未打扫,各种屎尿恶臭之味扑鼻而来,令人难以忍受!
刚进门,赤松子老脸一白,“呃”了一声,差点吐了出来,薛不语与尚腾也是用袖子紧紧捂住鼻孔,连忙离开。
三人在外面狠狠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方觉心中的恶心劲才缓了下去,但身上依然隐隐有臭味传来。
犯人虽算国法,但毕竟是人,尚腾见自己制下竟有如此肮脏污秽之地,面子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他脸上阴云密布,黑着脸向带路的狱卒说道“将犯人带到大堂,我要亲自审问。”
大帅放话,小卒怎敢不从,又一路点头哈腰,屁颠屁颠的将三人带到大堂。
尚腾端坐在大堂的公案之后,赤松子与薛不语两人稳稳坐在下首,大堂外站着手持刀枪的黑甲军士。
过了一会,一名四旬左右的瘦高汉子走进大厅,他身高七尺,尖嘴猴腮,两道断眉,一双狭长的细眼斜在脸上,泛着阴恻恻的光,一撮鼠须,让人望而生厌。
他抬头望见尚腾正端坐在大堂公案之后,面沉似水,两道精光自目中向他看来,不由向前急趋几步,连忙跪倒于地,道“末将甘胜见过大帅。”
尚腾沉声答应一声,道“将犯人带上来。
甘胜领命,向门外高声叫道“带人犯。”
须臾,几名兵丁提着押着一名身着囚服的男子进堂,向地上一扔,那人身子一软,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薛不语凝目看去,那人蓬头垢面,背上道道触目惊心的鞭伤,整个脊背一片血肉模糊,双脚在外,因寒冷已经被冻的通红,看来昨天,吃了不少毒打!
那人在地上半天不动,甘胜暗道,莫非下面的人愤恨难平,又偷偷将他毒打了一顿?
他偷眼狠狠剜了那几个兵丁一样,见他们也是满脸平静,只是呆呆的望着那人。
心念一转,这家伙莫非知道必死,在这拖延时间?
他嘴角露出一丝阴狠的笑意,两步走到犯人身前,蹲下身用手拎起那人的头发,又重重往地上一掼,用手指在那人背上的伤口中狠狠一抠。
那人挺直了身子,昂起头惨叫一声。
声音凄惨,令人胆战心惊!
他双目已经变的赤红,面上也是道道伤痕,嘴角边流出缕缕血沫,淌在地上,很快就变成了红色的冰渍。
薛不语心中不忍,但此人事关重大,也由不得他了!
他强忍住心中不适,坐看尚腾如何处置此人。
尚腾望着下方那瘫软在地囚犯,暗道这群狼崽子,把人打成这样,我还审问个屁?直接拉出去埋了得了。甘胜这王八蛋,把监狱搞的像猪圈一样,不,猪圈比那里面干净了不知多少倍!
现在,又把人给我搞的如同一滩烂泥,完事了,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不可!
随后又见甘胜出手毒辣,让那人清醒过来,这才稍微对甘胜的愤怒稍减,但还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甘胜抱拳拱手,缓缓站起身转向公案,垂着头向上方高座的尚腾道“大帅,此人便是偷偷将纸人放在费帅床下之人,昨夜,他已全部招供。”
尚腾并未看他,眼光如同两道剑光一般紧紧盯着在堂下趴着的囚犯,看着这个差点害自己损失一名爱将的罪魁祸首,他恨不得亲自下手,将此人凌迟。
但此刻,他还有用,他背后之人是谁,幕后黑手是谁,就指望眼前这个半死不活之人了!
尚腾拿起沉沉的惊堂木往案上狠狠一拍,喝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咒杀费将军,还不从实招来!”
那人在地上一哆嗦,用手撑起破败不堪的身体,跪着哭道“大人,大人,我没有要咒杀费将军啊,我真的没有,我是被冤枉的!”
站在他旁边的甘胜闻言,脸色一变,惊怒道“混账,事实都摆在眼前,你还敢抵赖?”
那人浑身颤抖,一个劲的向尚腾磕头,口中连连说道“大人,我,我真的没有要咒杀费将军,小人没那个胆,也没那个本事啊!”
尚腾看了一眼下方的甘胜,暗骂,莫非这小子屈打成招?
甘胜只觉上方两道寒光落在身上,他心里“咯噔”一下,大帅这是怀疑上我了?
他低头阴恻恻的看了旁边人一眼,道“大帅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少在这里装可怜,告诉你,费将军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你若还是在这胡搅蛮缠,执迷不悟,你的下场可能要比昨天惨的多!”
那人正在颤抖的身形一顿,又更加剧烈的颤抖起来,浑身打着摆子,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向尚腾喊道“大人,我说,我什么都说!”
薛不语虽厌恶那人做此令人不齿之事,但是眼下所有的线索都在他的身上,便拱手向尚腾说道“大帅,此人务必看好,莫让他丢了性命!”
尚腾沉声道“道长之言有理。”
他一指甘胜,道“甘胜,去拿些金疮药来替此人敷上,他还有大用!”
甘胜领命,正准备命人拿金疮药,薛不语插口说道“不必,山人自有妙法。”
他走到犯人身边,将手按在犯人背部,借查伤的功夫,偷偷输入灵力。
那人背部正感剧痛难熬,忽然背上就变的清凉起来,疼痛顿减,还没来的及说话,就感到背上有一只温热的手在来回敷药。
薛不语这金疮药效果哪有水灵力的疗伤效果好,他只是不想引人注目,这才用抹金疮药的表象来掩盖他灵力治伤的事。
那人只觉周身气力恢复了些,剧痛消失,浑身都变的轻松起来。
他跪在薛不语面前,哽咽道“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谢过之后,他抬起头看着上方的尚腾道“大人,小人自知费将军之事与我难逃干系,但我绝不是有心要害将军的,将军但有疑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罢,将头重重磕在地上。
他此刻依然浑身血污,衣衫破烂,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那种懊悔的表情却做不得假。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事情结束之后,能够痛快的死去!
尚腾望着那惨兮兮的样子,本有些不忍,但一想到那些幕后黑手竟然伸向了自己同泽,火就往上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