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率领着五福十雄昂首挺胸出现在奉仙殿前,器宇轩昂,抗刀背剑,面色阴沉似水,威严的望着下方散落的群人。
奉仙殿,按照设计乃是五福观最辉煌,最宏伟,最气派的大殿里面供奉着五福观的第一代祖师爷,姜问天。观中的弟子们只知道那位爷当初仗着一把啸风金鞭称雄修士界,创下了赫赫威名,如今他老人家早已飞升仙界,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也不管是是不是活着,反正他永远活在五福弟子的心中。
奉仙殿地基高出地面十丈有余,几个人站在殿门前,俯瞰下方练武场中央依然咬牙坚持的众人,大概数了数,还有三百来个。
莫然掐指一算,按照观里现在的存粮物资,大概能支持三百人三年有余,到时候这些人小的术法应该学的差不多,也有了自保之力,那时,可以赶下山让他们去游历一番,即可以为五福观增添声明,又可以缓解经济紧张,何乐而不为?
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如今的莫然道爷满脑子都是些蝇营狗苟,只想着将五福观打造成凡间的修行圣地,也好为自己以后在内院的资历上增添光辉的一笔。
他摇头晃脑,面有得色,心中将后面的安排盘算好,这才放松下来。
“还好,要是再多个一百来人,可就不好对付了。”为柴米油盐操碎心的莫然大观主计划完毕,向身旁的莫狂一点头,莫狂霎时会意。
“呔!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竟然衣冠不整,随处晃荡,找死不成?”
他本就高大,面容冷冽,自有一股威严雄霸的气势,此刻动用狮子吼喊出此话,恍若天雷咆哮,泰山压顶一般,向周围避暑休息,未在练武场中站立的人群滚滚而去。
那些人开始没注意到这突然出现的十一人,兀自斜躺、仰卧、负手仰望晴空者等等,还在为自己以后能否在五福观脱颖而出浮想联翩,骤然听见这雷鸣般的喊声,就如头顶突然炸雷一般,惊的是面色惨白,魂飞魄散。
待回过神来,寻声望去,这才瞧见奉仙殿门前这群高矮各异,胖瘦有别,年龄差距极大、并排而立的师兄弟。
莫狂一嗓子吼完,也不去理会那些人,反过来和颜悦色的对场中坚持不懈、心存敬畏的三百人高声道“场中三百人全部站东边屋檐下边去歇着。”
随后他一双环眼冷冰冰的四周一扫,“其他人全给我在场中站着!半柱香之内要是没站好,我不介意让他见识见识仙家妙法!”
那三百人眼神激动,忙不迭地的晃到东边走廊下,未敢坐下,只是躲在阴凉中静静看着那九百余人如同一窝蜂般慌慌张张在场中集合。
这群人,白日吃饱了休息,晚上更要休息,未招雨淋,没有日晒,除了心中有极大怨言,精神头还都不错,还未到半柱香的时间,便规规矩矩的在练武场内站好,垂手待命。
看着这群神色各异、衣着大不相同的学子们,莫然摇摇头,暗道,若是凭这股韧劲来学道,那不是学道,是来混吃混喝的!
莽汉一般的观主今天为了彰显威仪,特意穿了一身雪白的道袍,不惧仲夏的烈日,还披了件绣着金边的大氅,手持拂尘,背着一柄从薛不语那借来的漂亮宝剑,以增声势。
此刻,山风阵阵,林鸟啾啾,在日头映的金光灿灿的奉仙殿下,他倒颇有些神仙的气息。
只是那魁梧粗狂的身材和那不停抖动的腮帮子,还有那如同钢针一般的络腮胡子,毁去了十之二三的神仙气质,反倒像大能座下的护法金刚一般。
“咳咳!”
以充足的灵力为依托,以带着性感磁性的嗓音为媒介,这五福观的观主咳嗽两声,吸引场中人群注意力。
见那些人齐刷刷看向自己,目光闪烁不定,培养了半天情感的莫然沉声说道“尔等未通过考核,与仙路无缘,回去吧!”
“哗!~”
一语说出,下方人群便如开了锅似的,沸腾惊疑,吵扰了起来。
千里迢迢而来,又苦等两日,和神仙一句话都没说上,就要被赶出山门,这些前来求道的众人便心有不忿,加上这两日无人搭理,如同被摒弃的垃圾,这些人登时便要闹将起来。
“凭什么说我们与仙路无缘?”
“必须给个理由!”
“我千里而来,没有任何理由,我绝对不走,对,就待这了!”
这些人义愤难平,吵吵嚷嚷,便如群魔乱舞,将向来幽静的五福观搅的是鸡飞狗跳。
方突破灵妙境,踏入仙路的薛猛刚走出待了许久的洞府,便被莫然拉来装点门面。
此刻他心中正在烦躁,还想着马上结束大会,然后与哥哥一诉衷肠,见这些人吵闹起来,登时,将脸一沉,灵妙境的气息喷薄而出,就如那六月飘雪一般,铺天的寒气凭空出现。
冷风飒飒,寒气侵人,无休无止的冰寒气息如同毒蛇一般蹿上身体,这些方才还早吵扰的人群呼吸一窒,浑身发凉,便如沉入冰天寒潭,冷彻肌骨,再抬头看向上方面色肃然的一排人上方,只觉那刚才还金光灿灿的奉仙殿上空阴云布合,黑雾弥天,鬼哭神嚎,似有无数冤魂在其内嘶吼惨叫。
什么时候见过这般景象的人群登时气馁,鸦雀无声,两股战战,垂首呆立,心中暗恨自己一时脑热,也没搞清这是什么地方,就敢大声质疑喧哗,这不是找死又是干什么?
看着场中哆嗦的群人,莫然心中一乐,不动声色的斜瞅了薛猛一眼,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接着,便做出一副慌忙的姿态,高声向薛猛喝道“师弟,你这是做什么?这些人凡夫俗子,何必计较,你暂息雷霆之怒,待本观主说明情况,令他们心服口服。”
其余几人闻言,惊诧的看了这貌似忠厚的观主一眼,无不佩服,“果然是曾经的大师兄,今日的五福观统领,这一手玩的溜,甩锅甩的利落,还树立了一把好人形象。”
莫然对众人脸上的怪异神情视而不见,板着脸冲那走廊下的众人朗声道“修道求仙,本就要耐得住寂寞,受的了孤苦,逆流而上,不畏艰难!尔等心智坚韧,目标明晰。”
缓了口气,他目光诚恳的看了场边站立的人群,接着说“不为外界杂音所扰,秉持初心,一心向道,这便是你们通过考验的原因。”
那三百人听完,眼神登时一亮,看着莫然露出崇拜,深知我心的欣喜之情,均看了一眼那练武场中呆若木鸡的人群,见他们面色灰暗,满脸后悔,暗自庆幸自己对五福观心存敬畏,未有冒失举动,这才有机会拜入仙门,求取真法。
莫然讲完,大袖一挥,向下方人群慷慨说道“各位千里而来,远离家乡,受尽颠簸,一路上也不容易。我也不强留大家了,早日上路,赶紧回家,享那天伦之乐去吧!下此开山门,尔等还有机会。去吧~”
九百余人,下次开山门这些人要是还来,那又是一笔香火钱,再说,他们回去还能为道观广做宣传,提高知名度,一举两得。
已经深谙宣传之道的观主此刻如同看一群待宰的羔羊般,和颜悦色的望着那些就要离开的求道者,心里面琢磨着下次开山门是不是应该让龙壮把入门费往上在提一提。
“啊!这就赶我们走了吗?”
“仙师,我错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仙师,请在考验我一次!”
哀求声,哭泣声不绝于耳,但也有硬气的,“走就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哼哼!在多留些人,我们粮食就不够了!难道让正式入门的弟子饿着肚子修炼吗?”
为柴米油盐操碎心的观主冷漠的看了下方人群一眼,又瞄了瞄那几个说话硬气的小子,给了莫涵一个凶狠的眼神,“那几个倔强的,让他们知道非议仙家,是非常可怕的!”
莫涵领命,灵识大开,众人口中非议的言语尽入耳中,将那几个人印入心底,他冷冷一笑,“傻蛋!作死!”
待眼望着那九百余人垂头丧气的离开山门,莫涵便随着那人群而去,顺道让那几个口无遮拦的傻小子知道社会的险恶。
奉仙殿门前压着性子壮点门面的众人见事情结束,连个招呼也没打,“嗖”的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那瞠目结舌的三百人,望着奉仙殿空旷的殿门发呆。
心中狂嚎,“我们怎么办,我们接下来要去那?”
正在众人心中忐忑的时候,受观主亲自接待,胸口处挂了个“壹”字的黄色数字,身穿一身蓝色法袍的紫慨然带着六男三女出现。
他们或手捧胸牌,或手持卷册,面色庄重,神情肃然的来到那三百人面前,用清亮的声音道“奉观主法旨,为众位师弟重新登记造册,分发胸牌。”
那些人见几人衣衫各异,色彩不停,款式也大相径庭,纷纷赞道“仙家果然是仙家,不与凡俗相同。就连道袍都不做指定,这位小哥胸口上还用金黄的细线绣着青焰二字,当真是字法飘逸,气势恢宏。”
赞叹声不绝于耳,这十名先入观的弟子脸上倍有面子,神采奕奕的众人发放胸牌,登记造册。
随后,又领着他们去了后面厢房,按照门牌安排好,带着他们去食堂吃饭。
这些弟子们这才发现,观中的食堂建在悬崖之下,面积极广,造型独特。
食堂内三十余名庖人正在忙碌,不必问,问就是季家找来的。
他们见众弟子进来,热情招呼着大家打饭,并且,舀肉菜的时候手中紧紧握着勺子,丝毫不抖。
众弟子见此,心花怒放,暗道,仙家福地果然与众不同,连厨子的舀菜的手法都如此稳定,令人佩服。
忙碌了一天,说白了,就是在奉仙殿门口站了约莫半个时辰,动了动嘴皮子。
五福观的众位大仙们此刻,又被观主召唤,正齐聚灵秀阁,等待观主的下一步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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