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要救我。”梦如月的声音微颤,似乎还有些哽咽。
“我与你并无深仇大怨,不至于就此断送你的性命,这七杀剑只有我能接下,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
“可是,我一心想要杀你。”一旁的梦如月有些挫败的跌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没想到自己被杀心蒙眼,江诃还能对自己容忍在三,最后还舍身救下了自己,反观自己又是多么的愚蠢可笑。
“对不起,我只是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总认为是你亏欠于我,此刻想来,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她哽咽着,一切的坚强利钝在此刻也化为了一滩温水,再也没了尖锐与伤害。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场比赛,我输了。”说罢,江诃转身就准备离开。
“好,我答应你,我即刻就离开元城,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梦如月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的确,她也没有任何的颜面再继续出现在江诃的眼前了,似乎是立誓一般,她朝着江诃离开的方向承诺着。
“最好如此。”一语撂下,江诃便捂住左手,消失在了眼前的一片灰尘之中。
泪水溃流成河,她坐在地上,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彻底的崩溃了。
凄凄不似向前声, 满座重闻皆掩泣。
座中泣下谁最多? 江州司马青衫湿。
灰尘散去,众人回到杏麟武馆想要一探这场比赛究竟谁略胜一筹,放眼望去台面已被七杀剑劈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沟壑的一旁呆坐着哭成泪人的梦如月,而沟壑的上方则是一曲作罢,唯一看清楚这场比武的旁观者芊芊。
见众人回归,芊芊似是也经历了梦如月所经历的痛苦一般,精致的面容纠作一团,虽不知他们为何而结怨,但作为旁观者,她能感受到梦如月才是那个为情所伤的女子,自己的心也不禁疼痛了起来。
这,就是爱到极致且深受反噬的痛吗?
但是,这种悲痛,不因得她来叙说,作为旁观者,她最应该做到的就是管好自己的嘴,让这段梦如月不愿意提起的过去,永远尘封于自己的心底。
“芊芊,快宣布呀。”
“是呀,这梦如月在场,究竟是她将江诃打的落花而逃,还是江诃怜香惜玉,凯旋而归提前离开杏麟武馆啊?”
人群见芊芊如梦如月一般沉默,不免哄闹起来。
芊芊有些慌乱的抬手拂去眼角的泪珠,收回手中的琵琶,朝众人宣布道“今日比武,芊芊果然是不虚此行,这一场,梦如月胜。”
“这场比武到底发生了什么?竟将咱们的芊芊弄哭了。”
“就是,是谁,给我滚出来,我要好好将他收拾一番。”
哄闹的人群使梦如月有些不适应,她浑浑噩噩的站了起来,听着芊芊方才的宣布,没有丝毫荣耀可言,留下的只有生生的讽刺。
是啊,这场比赛,无论如何自己都赢不了,江诃,只是想让自己体面的离开罢了。
调整了有些失控的情绪,梦如月用她那仍旧有些哽咽的声音宣布道“今日一战,完美收官,我梦如月就此离开杏麟武馆,各位江湖侠士,有缘再见。”
说罢,梦如月迈着自己修长白稚的双腿,迅速消失在了杏麟武馆。
江诃刚刚踏出杏麟武馆,便碰上了在门口徘徊的扶翼
“江兄,快给我说说,最后战果如何,那武馆内被你们搅得灰尘四起,眼中只有灰茫茫的一片,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后来又被爹扯了出来,说里面不安全,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武馆外的不远处,扶翼像跟小跟班一般,跟着江诃的身后不停的叨叨着。
“扶兮前辈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扶翼回过头,发现方才在自己身后扶兮早就没了影,
“咦,方才还在,怎么一溜烟儿就没了影。”
“我们去寻一寻前辈吧。”毕竟是同路前来,怎能丢下前辈一人。
“你先告诉我战果如何嘛。”见江诃往外走去,扶翼赶忙追在他的身后,两人的身影也一前一后消失在了杏麟武馆。
“你输了??这怎么可能!”走在街道上,听到江诃的答案,扶翼有些难以置信,提高了三分音调。
“她刺中我一剑,不信你看。”说罢,江诃指了指自己腹部破开一个剑口的衣裳。
“哎哟喂,你中剑了还能这么堂而皇之的走在路上,还不赶紧回去躺着。”听闻江诃中剑,扶翼有些着急,扯着江诃就要往扶府的方向走。
“行了,你能不能改改你那毛毛躁躁的性格,我话还没说完呢。”江诃有些无奈,解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了千年梵玄藤盔甲。
“看吧,有这宝物,我怎么可能受伤。”
“既然你有梵玄藤护体,为何还要认输。”扶翼仍是替江诃这一败感到极为不值。
“扶兄,如今墓堡开启在即,我又深中恶灵咒,多留一些后手才是最为重要的,若是我向众人展示了梵玄藤盔甲,被有心之人看了去,岂不是成人之美?”
江诃说完便背过身吐了吐舌头,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忽悠扶翼的本事了,不过自己说的也不无道理,低调些总是好的。
随即江诃再一次抬起自己的双手,想要重新将衣带系上,奈何自己的左手实在疼的没法,正所谓解衣容易系衣难,他有些苦瓜的脸随即望向了扶翼。
“你盯我着干嘛,自己衣服自己系。”
察觉到来者不善的眼光,扶翼向后退却几步。
“扶兄,你看我这手,皮开肉绽的,骨头都震碎好几处,你忍心吗?”
江诃眨巴眨巴自己动人的金瞳,‘楚楚动人’的盯着扶翼。
“你”
看着江诃受伤到不成形的左手,扶翼心中的确也是狠不下心。
“下不为例!”只见他咬咬牙,凑近江诃的身前,替他系起了衣带,你还别说,这画面在外人看来,活脱脱一副‘春宫图’。
“可是之后那轰隆隆的声音又是什么?”
系上衣服之后,扶翼仍旧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抬头问着。
“行了扶兄,听闻集市最近出了一道芙蓉凝冻糕闹得沸沸扬扬,排队买它的人排到了街对面,不如你我二人今日也去尝尝鲜?”
“芙蓉凝冻糕?听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走走走。”
听到有吃的,扶翼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转眼间就将江诃比武的事抛到了脑后。
前方领路的江诃背着手,脸上一副得意得模样。
还是吃的对扶兄管用,百试不爽,总算止住他的夺命连环追问了。
杏麟武馆外。
走出杏麟武馆,梦如月回到昔日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街道,心中依然是无限的感慨。
这就要离开了吗?至此之后,江诃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之中了。
“唉。”
梦如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沿着江诃曾今来比武的那条小路,试图回温最后一次。
悠长的深巷人烟稀少,倒是应了梦如月此时低落的景。
“梦如月。”深巷中传来一声呼唤,来回荡漾在巷子中。
听到有人唤自己,还以为是江诃后悔了来找自己,梦如月满心欢喜的转过了头。
迎面出现的却是一张极为陌生的脸庞,警惕性立马提了上来。
“你是何人。”
来者面色极为阴沉,语气颇为不善,一股忽明忽暗的杀气正悬浮在他的身体周围。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伤了扶翼,我来寻仇。”
“胡诌!你找错人了吧。”梦如月有些强词夺理,因为她确信那日周围并未出现这张脸庞。
“女子身形,八尺身段,长剑在手,这元城还有二人?”威压渐渐袭来,梦如月不得不释放自己的七杀剑灵体来抵御。
威压逐渐增大,她有些吃不消,能明显感觉到此人的修为不在她的抵御范围,梦如月警惕的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扶翼的父亲,我问你,我儿于你有何深仇大恨。”
“我我”梦如月支支吾吾半天回答不出来。
“不说?那我换一种问法,你与我儿无冤无仇,凭什么打断他的腿,你不说,我即刻便要了你的命!”
此时的扶兮已经失去了耐心,一步一步的靠近梦如月,字里行间皆是咬牙切齿。
“我我说,我只是嫉妒他与江诃走得太近。”梦如月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若是得罪了眼前这人,自己定没有好果子吃。
“嫉妒?那江诃又与你有何深仇大恨?”这理由显然不能平扶兮的怒气,他的威压依旧丝毫未减。
戳到伤处,梦如月耷拉下握住七杀剑的手,垂下脑袋“是啊,我与江诃无冤无仇,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说罢,她重新抬起头,眼中有悲痛也有绝望“这位前辈,我已经受到了惩罚,我即刻就离开元城永世不得回来,你就放过我吧。”
“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儿的断骨之痛?”扶兮的怒色更甚了。
“你你想做什么。”梦如月颤颤巍巍的,她已然察觉到扶兮的杀气。
“这元城,你是不必离开了。”
扶兮阴沉沉的说道,随即动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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