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兄,江兄?”扶翼的声音不停的回荡在江诃的耳边,被扯远的思绪也逐渐被拉了回来。
“怎么说着说着就没下文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扶翼看得出江诃似乎吸入了回忆,也是等他沉默许久了才打断他。
“响起童年的往事了,无碍。”
江诃没有继续说下去,以免触景伤情,再回忆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我想回房静静,我没出来你就不要进来,柳嬷嬷若是有情况,立刻通知我。”一时间,江诃的神色不知为何竟有些疲倦,耷拉着双手就朝着房内走去。
扶翼点点头“那我就不打扰江兄了。”
看着江诃离去的背影,扶翼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变得惊恐起来。
“等等,爹走了,江兄也走了,这满天盖地的的血肉,莫不成要我收拾?”
严巧香也在此刻从扶翼的面前掠过,顺道留下了一句话“我一个女孩子,就不来帮这个忙了。”
“巧香姑娘”
见严巧香要离去,扶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盯着她。
“怎么?”严巧香的嗓音提高了一度,反问道。
“没没没,我是想说,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巧香姑娘来做呢。”
他可不敢惹怒巧香,不然自己的姻缘可就被断送了。
看着严巧香走向自己的厢房,关掉了自己的房门。
扶翼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克服自己的恐惧,将目标转向了白熊。
“那那个熊,你过来。”
扶翼心中有些紧张,看着蚩天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内心的恐惧值还是不受控制的噌噌噌往上涨。
“怎么了,小兄弟。”
蚩天在距离扶翼两步远的位置便停下了脚步,他知道扶翼对自己的恐惧还没有消散,所以不会靠得太近,以免吓到他。
“那个柳嬷嬷的血肉摆在那里太惊悚了,我怕触景伤情,要不你帮我清理一下。”
扶翼不敢只是蚩天的眼睛,低着头,用手指了指白墙的方向。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你尽管去休息。”蚩天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信的说道。
终于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了,虽然不是什么好差事,倒也能做。
蚩天暗暗的想着,但行动上却很麻利,撸起袖子便朝着小院中央的水井走去。
“多多谢了。”
不想多和蚩天单独呆在一起,扶翼见蚩天一口答应了,道完谢就开溜。
想着江兄要在房内休息,自己也不好打扰,扶翼索性拐了个弯儿,朝着院外的厨房走去,准备去找点吃的吃。
蚩天原本就是雪灵熊,那体力肯定是没话说的,扶翼走后,他从水井里打了好几桶水上来,就开始干活了。
先是朝着墙面泼上水,冲刷掉附着在上面的人体组织,光是这一阶段,就整的蚩天心里是一阵一阵犯恶心。
连着冲了几桶,墙面上的血迹才稍微淡化了些许,紧接着他就开始进行第二步,刮墙面。
在院落中倒腾了许久,蚩天都没有找到可以用来刮蹭血迹的工具,逼不得已,他捡起地上摔成半块的瓦片开始了大面积的清理。
一直到了天黑,从外院慢悠悠走进来的扶翼看见仍旧在那面墙面前来回晃悠的蚩天,心中不免升起了一股敬佩。
“这傻熊,干起活儿来倒是不含糊,这么大面墙,血肉愣是被他刷的干干净净。”
繁复的清理工作已经接近尾声,蚩天又打了几桶水,将周围刮落的墙灰通通冲到了水道之中,不一会儿一个像被刮花了脸的墙面就展现在了扶翼的面前。
察觉到扶翼一直在身后观摩,一切整理完毕后,蚩天转过来像是邀功一般问道“小兄弟,怎么样,清理的够干净把。”
这血的确是清理干净了,只是这墙也废了。
扶翼的嘴角抽搐着,不知道是该夸奖蚩天能干还是责怪他刮毁了一面墙。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为了不惹祸上身,扶翼还是决定彩虹匹一番。
“蚩天做事,我放心啊,可真是刮的一干二净,连水泥都给刮没了呢。”扶翼尴尬的笑着。
“嘿嘿嘿。”
蚩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还以为扶翼在夸奖他。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一阵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响起,扶翼直直的盯着蚩天,他知道这声音断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发出来的,方才一直在厨房偷嘴,又怎会饿。
“刚刚可能有点耗损精力,不知道扶府的厨房在哪儿?”蚩天有些尴尬,用手捂住自己一直叫不停的肚子问道。
“额 我去将江兄和巧香姑娘叫上一路,咱么一同晚膳。”
扶翼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人家毕竟替自己干了一下午的苦力,还是不能如此的苛刻。
咚咚咚。
“江兄,出来一起晚膳把。”扶翼轻轻的扣响了房门。
“近日我没什么胃口,就不出来了。”江诃疲倦的声音在房内响起。
“那好,我晚上给你带点儿糕点回来。”扶翼见江诃不出来,转身去了严巧香的房门前。
“巧香姑娘,出来用晚膳了。”
咚咚咚。
扶翼扣了半天的门,房内愣是没有一点儿动静。
“巧香姑娘?”
仍是安安静静没有反应,扶翼担心里面出了什么事,手用力一推便推开了房门。
引入眼帘的便是严巧的双目紧闭,一脸惬意的睡颜,领口松松的,一道沟渠若隐若现。
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扶翼慌忙又悄悄的关上了门,生怕将她吵醒。
随即他转向一脸蒙圈站在他身后的蚩天说道“今日我闯入巧香姑娘房内的事情,你不许说出去。”
蚩天站在扶翼的身后,自然是什么都没看见,只是眼角余光看到了严巧香睡在床上,他有些随意的点了点头“不就是喊她起床嘛,这一星有什么可说的。”
“那就好,既然他们都不去,就我们两去吃吧。”
扶翼的脸有些潮红,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脑子里一直回想方才在严巧香房内看到的画面,挥之不去,边走着,嘴角竟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小兄弟,你笑什么呢?”蚩天看着扶翼一个人傻乎乎地笑了起来,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没有笑!”扶翼收回笑容,装出一脸正经,矢口否认。
“还有,别老叫我小兄弟,我有名字,我叫扶翼。”
“那扶弟?”蚩天有些试探性的问道。
“我很小吗?你不应该叫我扶哥吗?”扶翼白了蚩天一眼,显然他不愿意当小弟。
“可是我已经认江诃为大哥了。”蚩天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样不就行了,我和江兄互称兄弟,即为平辈,你叫他一声大哥,那我就勉为其难当你的二哥把。”扶翼有些傲娇的说道。
“我”蚩天有点无奈,今日本就委屈自己认了个比自己小好几轮的江诃为大哥,现在又要认扶翼这个差不多年龄的小屁孩为二哥,这不是乱来嘛。
“怎么?不愿意?我这骨裂还没好呢。”
扶翼的虽说有些忌惮蚩天的修为,但自己好歹也是和江兄平起平坐的,怎么能突然沦为老三,这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加上蚩天本就有愧于自己,只要自己的要求不太过分,他相信蚩天是会答应的。
“那就二哥把。”蚩天索性不予扶翼争辩了,本就寄人篱下,若是被撵出去,自己可得睡大街了。
“得嘞,跟着你二哥,咱们吃饭去。”
将蚩天这么强大的存在认作小弟,扶翼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许多,暂时将柳妈受伤的痛苦搁置在了一边。
扶翼和蚩天笑嘻嘻的离去了,江诃在房内却是紧张焦灼。
早在他给扶翼说要回房之前,他就感到丹田内的仇满有些不对劲,于是着急忙慌的回了房间。
仇满仅存的灵识球就在方才突然产生了异动,本来可以幻化成人形的那一丝灵元也被灵识球吸收了回去,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似乎有碎裂的征兆。
“老头,你怎么了,别吓我。”江诃有些慌张的问道。
这么多年的相处,感情那一定是有的,突遇这种状况,江诃的内心难免不产生涟漪。
“小子,别紧张,原本想要在你体内多呆一会儿的,奈何那扶兮和苏嗣都往你的体内灌输了大量的灵元之力以助于封印恶灵,与此同时也加剧了我的成长,今日异动,我怕是要破茧重生了。”
“我该怎么帮你。”
江河的瞳孔一亮,心中竟然有几分欣喜,这么几年了,终于可以看到老头的庐山真面目了吗?
“傻孩子,我破茧重生,你能帮上什么忙,一切都得靠我自己,况且你现在身体那么脆弱,我才不要你舍身冒险,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我的灵识球从你的丹田之境内移出来。”
仇满的声音不断地从灵球之中传出来,声音也略微的有些按耐不住的兴奋,几十年了,他终于能够回归这片他再熟悉不过的土地了。
江诃点点头,双腿交叠在一起,开始了对灵球的转移。
灵球转移,这本来是一个极其轻松的事情,但是到了江诃这里却变得异常艰难起来。因为他不仅要保证灵球顺利的转移,还要保证其不遭受到恶灵的侵蚀。
这就有了之前扶翼敲门,江诃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因为他的确在抵御恶灵的前提下,耗费了自己近乎所有的精力。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灵球才安然无恙的从江河的口中滑了出来,一颗拳头大小的灵识球便落入了眼前。
江诃看到仇满安然无恙的出来,他缓缓了松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老头,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孩子,赶紧静气凝神,少了我在你的丹田之境坐镇,我怕恶灵乘虚而入,破了苏嗣的封印,接下来,在我破茧而出之前,我便不再有任何的外界感知,一切都只靠你自己了。”
仇满交代完这一切之后,便不再作声。
而江诃也重新进入了深度冥想之中,二人就这样一人一球,进入了紧张的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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