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太君,身体一向康健,甚至没听说她有过什么毛病。
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
“很不凑巧,那天盛小姐在郁家,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吵起来了。”作为一个八卦狂热者,方晓柔所能打听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吵到最后,郁家老太心脏病发,直接去医院了。”
“老天!”任慕年对这里头的事情,半点不知道。
谁能想到,还有盛轻鸢的参与?
那可完了,郁元青是个顶级大孝子。
得罪他没什么要紧的,可要是让他奶奶犯了什么病,也就了不得了。
当初,盛轻鸢就已经跟郁家老太君闹过一回了,轰轰烈烈的,还上了新闻。
这一回,郁家老太生死未卜,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地步。
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任慕年目瞪口呆,随后又道“盛小姐跟那位郁家少爷不已经走到谈婚论嫁那一步了吗?总不至于因为这事儿就黄了吧?≈quot;
“那谁知道?”方晓柔对于那些豪门恩怨一向觉得很莫名其妙。
有那么多钱,不用为生计发愁,更不需要奔波劳累。一般社畜为了混一口饭吃就要死要活了。说到底都是钱多了没处烧,开始玩人。
“我要是那么有钱,我就天天玩,天天吃,天天购物。子孙后辈的事情,我才懒得管呢!”方晓柔冷啧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话郁家老太还是什么。
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讥讽笑容淡得几乎看不见。
“不等了,他们都快分开了,肯定有许多话要说。”方晓柔收回目光,放下手中的香槟杯,站了起来“我们回去吧,金窝银窝,都不如我的狗窝。”
她觉得不自在,同任慕年一同离开了袁家老宅子。
站在书房窗口看着这一幕的袁家老太爷笑笑,一副很满意的模样“到底是沐夏的朋友,倒是很有格调骨气。”
这话是跟站在后头的老管家说的,眯着眼睛,如同一只鹰隼,已经到了暮年不假,但是权谋跟眼光却比以前更加毒辣。
他看得出来,昔日那个被他因为家世原因而看扁的白沐夏,会是他们袁家未来的福星。
“沐夏那孩子,当初的确是我低看了她。”老太爷言语之中竟然带着一丝丝的愧疚。
老管家跟在老太爷跟前数年,从未听他说过这样的话,不免有些惊骇“也不要紧的,来日方长,以后对三少奶奶好些,也是好的。”
这样的道理老太爷怎么会不知道。
只不过,当初言行举止百无禁忌,肯定是伤到了白沐夏的心,一时半会儿的,也弥补不了什么。
她的锦绣前程,都是靠着她自己挣出来的。
当然,如果他是靠着袁家走到今天,老太爷也不会对她有太多敬佩之心或者是刮目相看。
就因为她背靠着袁家这棵大树,却仍然靠着自己闯出了一片天来,这格外不简单。
“年轻一辈,跟我们当年可不一样。”老太爷背过身子,看着窗帘后面深蓝色的天色,眼神柔软“原本继承人的训练,也该让候选人一同参加的。以前是我偏心,耽误厉寒。现在他结了婚,再去参加两年之久的禁闭式训练,不大好。”
“老爷的意思是?”老管家心里一惊,难不成,老太爷愿意为了袁厉寒,改变袁家的规矩?
这可是一桩大事,被袁家的那些长辈知道,只怕又要闹腾一场。
好在袁老爷子这些年来,克制自省,从没在管理家族事情上犯过什么错,有过什么私心。那些长辈,对老太爷十分敬重。
指不定,这次的变动,那些人也能理解。
一切都是未知数,老管家也不敢说这一定能得到大家的体谅,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情,那些人未必有多上心。
跟在后头指指点点,也是基本操作。老太爷清清白白过了一辈子了,如果为了后辈做到这份上,也会给后人压力。
“老爷,有些事还是按照规矩来办好些。那些训练,快的需要两年能完成,有些人许多年都是完成不了的。还是看后续三少爷完成得怎么样再说吧?”老管家跟老太爷打着商量,好言好语劝慰着。
大家族,非得竭尽全力好好经营不可,免得从内部溃烂,到了后来,一发不可收拾。
“你说的也有道理。”袁老爷子笑笑,有些不愿强求的意味“小年轻的事情,也就随他们去,做长辈的,管太多招人嫌,是不是?”
老管家兀自摇头“别的老人家招人嫌不假,可是老爷不会。”
“因为我有钱?”老太爷从不缺乏幽默细胞,哈哈笑“一个有钱的老人家,的确有些优势,子孙指望着能多分些财产,态度的确会好些。”
“少爷们都很孝顺,不会有这种想法的。”老管家从那笑谈中已经听出了几分悲哀来,忙不迭地岔开话题“听说三少奶奶在国外的编剧界也是很有名气的。出国进修,应该不会太吃苦。”
“文艺界都这样,有实力,也有了名气,自然是跟一般人截然不同了。”老太爷十分欣赏,赞不绝口“我以前倒是没想过,我们袁家,会出这样的人。”
言下之意是袁家人只有生意头脑,玩不来文艺界的东西。
刚好,因为白沐夏,倒是填补了这一方面的空缺。
免得叫人说他们袁家只有铜臭气,没有文艺芬芳。
“国外那头,都安排好了?”袁老爷子嘴上说不管子孙后代的事情,但是背地里,把需要注意的那些事儿,都一股脑儿地操办妥当了。
等到白沐夏到了国外,也能坐享其成,不必为了旁的事情担忧。
“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三少奶奶下周一出国,还有三天,后续的事情,可以再完善完善。”老管家事无巨细,把他们所准备好的那些东西,都跟老太爷汇报了一遍。
另外一头,白沐夏睡得正熟。
袁厉寒睁开眼睛,在黑暗中紧紧地盯着白沐夏那张小小面孔。
瓷白色,像是一块上好的玉石。这跟白沐夏的工作性质有关,几乎不必出门,每天都在室内,长此以往,脸上的皮肤越来越白皙。
很好看,只不过有时候总觉得这是羸弱的表现。
他看久了,就觉得有一股子巨大的难过朝着自己奔涌而来。
分别两年,他受不了的。
想起自己还有没安排好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躺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起身,走到书房去。
社畜本畜陆珩本来还在公司吃宵夜,一接到自家oss的电话,心里“咯噔”一声,紧张得不行。
通常情况下,袁厉寒这么晚打来电话,势必是有什么要紧事。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陆珩就已经想到了公司的生死存亡问题。
“国那边安排好了吗?”袁厉寒冷咳一声,又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吃穿住行,都安排好了?”
听着听着,陆珩就直接翻白眼了。
敢情这么着急忙慌的,竟然只是为了他媳妇儿?什么鬼!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钟了。
他以前倒是不知道,袁厉寒是个实打实的情种。陆珩就没见过比袁厉寒还要疼媳妇的主儿。
好歹也是一个大公司的总裁,做到这份上,也忒过了。
不过,陆珩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又是苦逼的单身狗,甭管说什么都像是在羡慕嫉妒恨,索性三缄其口。
“都安排好了,不过夫人是要跟伦棋路那边的别墅,所以之前爷提的那栋别墅,也就没收拾了。”陆珩嘴上不说,心里却觉得自家这位爷十分离谱。
老天爷,这不是把白沐夏当成小孩子了吗?
眼瞅着离她出国也没几天了,该准备的东西,早早儿地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没把米饭喂进白沐夏的嘴里了。
这样周全,还不放心?如果没有继承人这档子事儿横在中间,袁厉寒必定也跟着去了。
如此固执的一个人。
“再想想还有哪里没有安排周全的。”袁厉寒事无巨细,样样亲力亲为,总觉得还有哪里没做到的地方,心里空落落。
他从没为谁这样切实地考虑过,无所适从,还有一种老父亲的心情。
“爷,国那边很多东西也都是齐全的,我看准备的也够多了。”陆珩默默地收拾好外卖盒,小脸苦哈哈的,请赐给他一个如此体贴的异性朋友好吗?
看袁厉寒,表面上冷面冷心是不假,可是暗地里,什么都准备好了。爱心便当每天都有,现在为了让自己妻子在国外住的舒服些,面面俱到,明显是想跟着一起去。
“嗯。”袁厉寒应了一声,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这头的陆珩,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耸了耸肩,又朝着不远处的石柏瞅了一眼,咂咂嘴“可看到了?也还是你舒服,一个月里头最起码有半个月都在赌城陪着未婚妻。可怜我啊,就是个小二。”
的确,陆珩跟石柏已经很少有一期加班的时候了,就现在这么个机会,还是因为李红梅最近忙碌,不需要石柏陪着,他才赶回来的。
当真是有了媳妇,忘了所有。
“吾辈楷模。”石柏倒是觉得袁厉寒这种行为是一点问题也没有“有了深爱的人之后,行为处事跟以前自然而然也就不同了。”
“不好意思,我没有,我不知道。”陆珩觉得自己已经被月下老人给抛弃了,那些神仙整天坐在云端,忙着给所有人分配姻缘,但是唯独漏掉了他陆珩。
他前后左右瞅几眼,总觉得只有自己每天只配吃狗粮,其他人,一早吃上了爱人的爱心便当。
上天不公!
“之前你相亲的那些,全都不行?”石柏有些意外。
听闻陆珩相亲数次,已经成了相亲厂商的常驻嘉宾,总不至于一个都没相中。
“要不是她们太害羞,就是我话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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