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李星南一行等得有些不耐烦,欲派人去‘请’时,言尚领着众人,正好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堂主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不厌其烦的欣赏着接下来即将上演的好戏。人,经一个便了然,故事,听一遍就知道,唯有这争斗,百看不厌,屡试不爽。
还没下得楼来,言尚的声音已传便大厅,“我道是谁如此厚义,原来是离晨师兄,师弟未曾出迎,还请师兄见谅。”
李星南也是个中老手,自然不会在言语上失理,“离晟师弟言重了,我等听闻你在此处大摆宴席,为内门弟子贺,刚好路过,特来凑个热闹,师弟你不会不欢迎吧?”
“师兄说得哪里话,能劳你大驾光临,实在是我等的福气,只是我这师弟心性淡泊,怕扰了你的兴致,这才不敢叨扰,说来也是我这当师兄的不是,长差点让他错过一次增长见识的机会!”
“噢,言师弟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不敢妄言!”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彼此说得热络,却没有一人主动上前。
言尚带着自己这边的人停在了楼道上,李星南一行站在厅内,未移动过半步。
再这么也不是个事,李星南知道言尚并非易与之辈,想光靠言语寻得机会基本不大可能,见对方始终停在楼道上,怕也是有所准备,当即停止打官腔,转而直奔要害道“听闻峰内新入的十个内门筑基,个个实力不凡,今天刚好遇到,何不出来一见?”
终于来了,陈云与言尚同时心下一凛!
对方提到自己了,陈云前出一步,对李星南恭敬道“师弟离依,见过离晨师兄!”
话不多,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上去与其恭顺的语气略显不符!
不待李星南发话,早已得到暗示的秦思齐率先出言讥讽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引灵时给我看过福地的杂役,离晟师兄如此厚待,难道有什么玄机不成?”
他这话有些诛心,既贬低了陈云,又隐射其入内门恐怕有猫腻,借此讽刺言尚不过是一个靠着亲族后台的无能之辈而已!
这话陈云没法反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在发现灵兽内丹这道稳定的财源之前,确实干过许多低贱的活,这点言尚等人也是有所耳闻的。
看他说得言之凿凿,不会真的这么巧吧,陈云内心有些尴尬,不过也仅仅只是尴尬,看个门而已,比这低贱的事情都做过,这才哪到哪!为了活下去嘛,没什么了丢人的。
“这位师兄多虑了,师弟起于微末,言师兄体谅袍泽,这才与师兄当初的做法类似,师弟在这给你们道谢了!”不就是装孙子吗,那就装彻底一点。
秦思齐又怎会如此好敷衍,“内门筑基可都是宗门精英,离依师弟如此妄自菲薄,莫非想诋毁橙光峰不成,还是真的存在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是逼着陈云接受比斗了!
言尚见对方如此咄咄逼人,知道此间肯定无法善了,若再让秦思齐这么满口胡诌下去,还真就不定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离深师弟这是要质疑当初负责考核的渡涧师叔不成?”他可知道渡涧的底细,此事也只在真人殿内相传,是老祖言成告诫于他,让其对渡涧保持敬重的。
渡涧的父亲,可是橙光峰真人殿号称亲传以下第一婴的尘明真人是也。
“离晟师弟这是要以势压人,不让师弟们切磋战技喽?”李星南针锋相对。
气氛一下子凝住了,就连一旁看戏的唐主都觉得动手恐怕就在眼前拉,整个大厅其实只有她一个看客,其他的不相干之人,早就害怕被殃及池鱼,做鸟兽散了!
何必了,陈云内心微叹,真是一群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幸运儿,大家坐而论道,开开心心一起打怪修仙岂不美哉,何苦搞得剑拔弩张,动不动打打杀杀的样子。
“师弟自知愚笨,不过侥幸得入内门而已,何劳诸位师兄为此大动干戈,若诸位师兄不嫌,师弟愿自请其罪,为诸位师兄演剑,不知可否?”
此言一出,纵是言尚,也有些不忍了,演剑是什么,那是仙人居内那些低贱的卖艺女修才干得出来的事,剑修一生,视剑如本命,但凡有些尊严的修士,都不会如此而为!
陈云倒没想得那么严重,在他的意识中,装孙子还有底线的?当然,这也与他本身对于所谓的剑道缺乏敬畏感有关,在他的认知中,剑是人修的,人才是根本,剑不过载体而已!哪有手中之剑反过来主导修剑之人的道理,如此岂不是本末倒置?
他意识不到这个问题,别人或许不知,紫宁缺隐约有所察觉,自己这个师兄,有时候确实有些糊涂。只见她轻轻移步,近至陈云身前,在他耳边一阵嘀咕,这才把事情的跟陈云说明白。
这……听完紫宁的话,陈云只得讪笑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如今话都说出去了,又怎么可能收得回。
秦思齐没想到陈云能低头到这种程度,浑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一时语塞,竟有些无从下手。
倒是其一直未曾搭过话的妹妹见紫宁站了出来,抓住机会揶揄道“这不是离怡师妹吗,在绿缈峰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人品行不端,这就勾搭上橙光峰的人了,不知你意属的是哪位师兄?亦或都有?”说完,还不忘憋了一眼言尚身后的上官晴。
三人虽同为绿缈峰弟子,但身为内门弟子的她,明显不把后两位外门看在眼里,言语之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女人,果然是吵架的好手,这一出手,直接让双方再无回旋余地,闻得此言,一旁吃瓜的堂主再次感慨道!
陈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所谓修尊,却没资格替紫宁做取舍,既然别人把矛盾引到了她身上,那做何选择就看她自己了。
此时此刻,纵是言尚,也不得不以紫宁的选择作为自己行事的基准,团结,从来不是靠嘴忽悠来的,要想当头,就得表现出足够的担当。
忍让可以视为修养与顾全大局,却不能把他当做推卸责任的借口。
只要紫宁一句话,言尚必会下定决心一战,这是他的抉择,也是在场大多数人的抉择,包括陈云。
紫宁想忍,为了大家而忍,但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到最后,不知所措的她愤恨的低下了头,只剩眼泪在眶中打转。
无言,本身是一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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