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没说话,上下打量她。
李萃茶被她看得愈发不自在,往后退了一小步,捏着衣角,还咬唇,“你们都和离了……”
所以她想要和温如煦在一起,楚云梨也不该拦着是吧?
好半晌,楚云梨才道,“你这副模样,不像她了。你要大方些,婉约些,温柔点,再有最重要的一点,高傲些,不要太亲近于他,最好不假辞色。”
不妨楚云梨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李萃茶先是一喜,随即笑容收敛,还有些怒气,“你让我做她的替身?”
楚云梨就笑了,“要不是你这张脸,你以为他会多看你一眼?”
温如煦若不是那么执着的人,妻子柳谷语出身大家,容貌清丽,落落大方,待人接物丝毫不差,对他还满心爱慕,这样他都看不进眼中。李萃茶一个出身庄户人家的丫头,要不是容貌与他心上人相似,凭什么能得他另眼相看?
这话太直白了,李萃茶的脸当即就苍白下来,“我知道你嫉妒我……”
“你又错了。”楚云梨打断她,“心不在我身上的男人,我留来做什么?还嫉妒你,嫉妒你和她长得相似么?”
也只有李萃茶,还上赶着送上去。
当然了,她对温如煦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是冲着他的地位去的,只怕李萃茶自己都说不清了。
李萃茶面色更加苍白,“反正问温世子对我另眼相看,你就是看不惯。要不然你何必冷嘲热讽?”
哟,胆子大了嘛。
楚云梨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当初我接你回来时,你可不是这副嘴脸。”
兴许是大声之后不见楚云梨发怒,李萃茶声音愈发大,“你敢说当初接我回来没想着利用我?”
她这是破罐子破摔,什么都敢直说了。
“无论你承不承认,我都是救了你的。还接了你回来,从未亏待过你,至于利用……你以为一千两银子那么好赚?”楚云梨反问,“你浑身上下,哪点儿值一千两?当初我就说了,让你守住自己的心,算不算是提醒你?你既然守不住……”
李萃茶垂眸,遮去眼中的神情,“我明白了。哪怕你与温世子和离,也不允许他被别人染指。您给了我银子之后,我回乖乖回家,不主动去侯府。”
其实这姑娘也挺聪明,还玩起字眼来了。
不主动去?
合着若是温如煦自己去寻她,就不关她的事呗!
不过楚云梨也不想这女人和温如煦之间的关系由她牵线搭桥,以后追究起来,她可不容易脱身。
温如煦要是脑子好,就不会找一个和柳瑗长相相似的女人放在身边,安定侯府那边只要想活命,这李萃茶便不能留在侯府。
楚云梨挥挥手,丫鬟送上一张银票。
李萃茶面色一喜,就要伸手去拿,楚云梨笑道,“把我给你置办的衣裳首饰全部留下,你便可以走了。”
当初接她回来时,她身上是一身细布衣衫,那个是她爹娘送她来时穿的。
庄户人家,就算买得起绸料,也不会买。有那银子,拿来买粮食多好?
这些日子侯府给李萃茶置办的衣衫首饰,加起来大概值几百两,李萃茶面色一白,“可是我没有衣衫穿出去……”
丫鬟上前,笑道,“李姑娘多虑了,当初您来了之后换下来的衣衫,已经有小丫头洗干净放回了您屋子里,只是您没注意而已。”
穿了绫罗绸缎,谁还会穿布衣,那种料子,只有最低等的仆妇才会穿好么?
楚云梨摆摆手,婆子不容拒绝的把李萃茶带了出去,一刻钟后,丫鬟回来复命,“已经送了李姑娘出门了。”
走了也就不管了。
还有一点儿事儿要做,楚云梨特意让人去各酒楼茶馆散播,前些日子她救了一个和自己姐姐长相相似的姑娘,陪了自己一段时间后,送了一千两谢银。
这种事情在京城中还是颇为新奇的,富贵人家,要是亲人不常见到,找些长相相似的人回来陪着的事情确实有。但愿意给上这么多谢银的却不多。
所有人都知道楚云梨已经拿了谢银送了人走,之后那和瑗嫔长相相似的女人再做什么,可就与定国侯府无关了。
转眼到了秋日,近来楚云梨有空,已经着手开始办慈善堂了。
宫中传来了消息出来,让卫氏进宫,还特意嘱咐了带上楚云梨。她如今是和离归家的妇人,是为不祥,要是瑗嫔没有特意吩咐,她是不会进宫的。
上一次楚云梨进宫,身上着诰命服,这一次就只是比较庄重的宫装了。
一路上挺顺利,母女两人一点没耽搁就站到了大殿中,柳瑗还是一副很亲近的模样,行礼后立即叫起,甚至还亲自拉楚云梨起身,“二妹,我没想到这两个月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多保重身子。”
楚云梨:“……”大姐您从哪里看出来我想不开了?
卫氏看了一眼自己女儿,面色红润,脂粉微施,别说瘦了,昨天找人给她做秋衣,腰间还得多放两寸,她都忍不住嘱咐她近来要少吃,女子还是苗条些才好。
母女两人不说话,柳瑗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道,“不知道多少世的缘分才能同床共枕,你怎么就想要和离了呢?”
楚云梨扫视大殿,此时殿中只剩下她们三人,还有个柳瑗的贴身宫女,“姐姐,有些事情我想要和你单独说。”
柳瑗垂眸,挥挥手,那宫女福身退了下去。
“我会和离,是因为发现温世子心里另有心上人。”楚云梨仔细看柳瑗神情,“他书房的一面墙上,挂的全部都是那女子的画像。”
柳瑗睫毛颤了颤,“是谁?”
楚云梨扬眉,“姐姐心里清楚就好。别让定国侯府给你陪葬就行了。”
柳瑗有些慌乱,看了看殿外,急问,“你什么意思?”
见她慌乱,卫氏垂眸,就知道她不是一无所知,楚云梨冷笑,“我们大家心知肚明,有些话,永远都不能说出口。之所以告诉你,就是想要你把自己摘出来,你自己死不要紧,可别拉侯府下水,爹娘他们,可没有亏待过你!”
柳瑗面色苍白,“这根本不关我的事!”
“有些事情我不太记得了,当初我与温世子频频遇见,似乎就是姐姐要进宫选秀之际。”楚云梨提醒她,“姐姐,有些事情我想不通,本来我与温世子不熟,为何见过几次之后,满心满眼都是别人的温世子就要娶我?”
柳瑗抬眼,眼神凌厉,“你怀疑我?”
卫氏皱眉,“许久不见,别说这些不愉快的了。”反正警告也警告过了,再纠缠下去,只怕会剑拔弩张,如今柳瑗是宫中的瑗嫔,颇得皇上宠爱,枕头风的威力卫氏深有体会,当然不能让柳瑗和侯府离了心。
不说这些,便找不到别的事情说了,临走前,柳瑗再次催促侯府将封姨娘抬为二夫人。
提及此事,气氛更加冷凝。
出宫后上了马车,卫氏的面色冷沉下来,“当初你和温如煦定亲之前,真偶遇过?”
楚云梨补充,“还每次都是和她一起偶遇。”
如此一来,温如煦会上门求娶,怎么看都像是他们俩商量后做出的事。
卫氏一巴掌拍在小几上,“欺人太甚!还想要做二夫人,下辈子吧!”
封姨娘那边,不只是老太太催促,就是柳浥,也催过几回了。
楚云梨微微皱眉,“只怕不好让祖母和爹改变主意。”
卫氏冷笑,“此事若是让他们知道,只怕他们也不会答应让她做二夫人了。”
“但是您的话他们不一定相信。”若是此时说出这些,事情过去了几年,兴许柳浥会认为这些话是卫氏不想抬举封姨娘而让女儿编出来的,哪怕有丫鬟作证,也会被认为是听了主子的吩咐特意这么说的。
接下来马车中有些沉默,卫氏叹息一声,“我尽力!实在不行再说。”
回到府中,已经是午后,早上起得太早,楚云梨倒头就睡,到了晚间,才去福安园请安。
福安园中气氛僵硬,老太太坐在上首,底下卫氏坐着,封姨娘正在哭。
“我知道此事让你受了委屈,但为了宫中的瑗嫔,封姨娘这个二夫人还是要做的。”老太太苦口婆心。
楚云梨进门请安,听到这话,道,“瑗嫔娘娘做了一些事,若是让人知道了,我们侯府只怕不能善终。”
闻言,老太太顿时不悦,“谷语,你都十九了,要是顺利,也是做了母亲的人,该懂事了,怎么能跟你娘一般胡闹呢?”
听到这些话,卫氏的面色顿时难看起来,霍然起身,“母亲,您心里不痛快,只管对着儿媳来就是,何必说这些话戳谷语的心。你们要抬她也可以,顺便休了我,到时候别说二夫人,就是这侯夫人,她也做得的!”
说完,起身就走,还顺手拉了一把楚云梨。
母女两人出门,听得到身后老太太气急败坏的声音,“反了反了……”
然后就是封姨轻言细语安慰的声音。
楚云梨叹口气,“娘,您不必这么硬,好人都让别人做了。”
卫氏摆摆手,有些意兴阑珊,“我是真没有私心,一个二夫人而已,她都在我眼前杵了这么多年,孩子都生了两个,我又何必与她计较?让我寒心的是,无论你爹还是你祖母,都认为我拦着此事是因为我有私心……这些年来我对侯府的付出,就像是一场笑话……实在让人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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