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修反应不及,愣在原地。
楚云梨一把拂开他,挡在了他面前,抬脚对着冲过来的人膝盖一脚踢了过去。
庄宇同收势不及,膝盖被踢,吃痛之下往前一扑,楚云梨往后退了一步,就见他一个大马趴摔在了面前。
于修反应过来,忙把楚云梨往后一带,对着地上的人质问,“你做什么?”
庄宇同抬起头,于修才认出他,“庄兄?”疑惑地看看地上的人,又回头看看楚云梨,一头雾水。
庄宇同扶着大门站起,咬牙恨恨骂道,“奸夫淫妇!”
楚云梨抬手就是一巴掌!
庄宇同眼睛微微瞪大,下意识质问,“你还护着他,还为了他打我?”
楚云梨掰着手指,“我不是护着他,打你是因为你嘴太臭了。”
于修皱眉,“你们俩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是我妻子。”
两人同时出声,于修还是听明白了,头缓缓转向楚云梨,“所以,那个孩子是他的?”
楚云梨轻哼一声,“孩子是我自己的。”
庄宇同皱眉,看向于修,“于兄,你在这里做什么?”
“抱歉!”于修这话也不知道对谁说的,话落急匆匆就离开了。
看着他跑走,庄宇同讥讽道,“人都跑走了,你还看什么?”
楚云梨抱臂,看着靠墙站着的人,“关你屁事!”说完,转身进门。
庄宇同几步追上,挤进了门。
楚云梨也让他进,这番动静挺大,已经有人注意这边了。等他进门后,又重新把门栓上。
庄宇同弯腰揉膝盖,“你怎么这样爱动手?跟个泼妇似的,就算你如今不是秀才的妻子,也还是秀才的女儿,是孩子他娘,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孩子注意自己的言行。”
楚云梨微微皱眉,“我发现你没搞清楚一件事。”
庄宇同疑惑抬头。
“我跟你,已经完全没关系。那孩子是我们李家的,我爱怎么教也跟你没关系。我和什么人来往,来往到什么程度都和你无关。
就是我再嫁,你也管不着。”楚云梨抬手去拿顶门的木棒,拿在手中摇啊摇的,“你这样,让我很困扰,我和邻居说两句话,你一副抓奸的架势,会不会管得太宽了?”
庄宇同哑然,站直身子,斥道,“他分明对你有企图!他家贫,分明是为了你绣花能供他科举,你以为他真心对你?”
“那你就是真心?”楚云梨嘲讽道,“你真心地带着有孕的女人回去让妻子伺候……你信不信我把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隔壁的人?”
读书人名声最是要紧,隔壁的那些秀才若是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往后都应该再不会与他来往。
庄宇同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这里头有误会。我是真心想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但是她缠着我,娘又想要孙子,你成亲三年未孕,我也不想这样。他别有用心,你别让他给骗了。”这事情他就亏在李悦意不是真的不能生,人家后来生下来了儿子。反倒是他带回去的女人生下来的只是女儿。所以,他为了子嗣的话就显得特别不可信,怎么看都是他好色。
“骗不骗也是我自己乐意。”楚云梨上下打量他,“你非要进门和我说话,难道不是看上我的银子?”
庄宇同面色复杂。
事实上这一次他考完之后还没出考场就知道大概是落榜了。今日到这里来,确实是去隔壁何秀才家中,但这女人做过他妻子,难免对她多几分关注,随意往这边一扫就看到有男人纠缠,一瞬间就上头了,根本没多想……等反应过来,他人已经趴到了地上,膝盖生疼。
事实上他是有些不甘心的。一般女人和离之后,外人指指点点,也会被人欺负。早前让她离开,庄宇同嘴上没说,暗地里却打定主意日后多照顾她。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女人根本不需要他照顾,且日子过得顺心,至少比他要好。
再有,她的绣品一幅能卖十几两银子,嫁入庄家后,她很少绣……
庄宇同忍不住问,“为何你在庄家的时候不绣花?”
李悦意本身确实会绣,但也就是绣个荷包的水平。平时庄家的收入来源除了庄宇同抄书之外,就全靠李擎之接济,哪儿需要她自己去赚?
再说,她整天家里家外的操持,贤惠的名声不是白得的。哪里有空?
楚云梨冷笑一声,“我有空绣?”
确实没空,庄宇同也知道。但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似乎就是指责庄家不应该让她多干活一般,当下反驳道,“你也没说自己要绣花!”
楚云梨点头,“就是没绣花,你们家吃的喝的包括你穿的,难道不是我给的银子……”她有些不耐烦,“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关系,再说这些也是浪费口舌。刚才你污蔑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是不是该清算一下?”
和离之后嫁不嫁是她自己的事,庄宇同一副她背叛的模样就不好了,还打人!明明她和于修之间什么都没有,这一打,似乎他们之间真有了什么似的。
庄宇同道歉,“刚才是我失言,对不住你。”
楚云梨抬手,一棒子就挥上了他的背。她是用了些力的,当即就把庄宇同打得蹲到了地上,满脸痛苦。
楚云梨颇为满意,却做出一副惊惶模样,“啊,对不住,我失手了。”
庄宇同抬眼,恶狠狠瞪着她,“你……”
楚云梨甩了甩手中的木棒,“再不滚,我可还要失手!”
庄宇同背上被打,只觉得一大片都疼,看到木棒又挥过来,忙连滚带爬的往门口跑,打开门就跑了出去。出门之际,还听到木棒狠狠敲在门上的声音,到了此刻,他是真的明白,这女人恨他入骨,他毫不怀疑,若是可能的话,她真的会打死他!
看着他跑远,楚云梨收回木棒,“算你跑得快。”
此事,楚云梨从头到尾就没对李擎之说,晚饭的时候一切如常。
天色渐晚时,于修又来了。
楚云梨看到是他,请他进门,在院子里坐下,还帮他倒了一杯茶,“有事就在这里说吧。”
孩子正在不远处的地上捡绣球,大概是地面不平,球从他两腿间往后滚,孩子弯腰,手追着球捡,结果没稳住身子,大头朝下摔倒在地。
楚云梨忍不住笑了,却也没过去,于修倒是起身了,却见那边的孩子已经自己爬了起来,不止没哭,又去滚绣球了。
“他很聪慧。”于修赞道。
对于别人夸自己养的孩子,楚云梨还是很高兴的。就听他又道,“所以,他真是庄秀才的孩子吗?”
“他是我儿子。”楚云梨强调,“跟别人没关系。”语气态度都很强硬。
于修仔细观察她神情,“午后我跑走后,其实有些后悔,我怕你吃亏,一直没离开,后来发生的事我都看到了。”
也就是说,看到她拿大棒打人了。
楚云梨点点头,“所以呢。”
“额……也听到了一些。我觉得那些都不是你的错。”于修真心实意,“我心悦你,想要娶你,以后照顾你和孩子。绝对不会和他一样欺骗你。我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不愿意!”楚云梨一点犹豫都没有,拒绝得干脆利落,真要是想嫁,还能考虑,她又不嫁,考虑什么?
拒绝越是干脆,人家也好收心,对大家都好!
这样干脆,于修很是意外,“我是秀才!”
强调这句,楚云梨微微皱起眉,“事实上嫁过一个秀才之后,我不觉得秀才哪里好,我爹也是呀!这有什么稀奇的?”
于修哑然。
“我不嫁人也能过得很好!”楚云梨继续道,“我会绣花,一幅绣品能让我们娘俩吃上一年。还能请人做饭洗衣,嫁人有什么好?”
如果换了李悦意,被骗这一遭,她大概也不想嫁人了。
楚云梨注意到,提及绣品的时候,于修眼神有些躲闪。所以,还真让庄宇同说着了,这人很可能是得知她的手艺后,才上门求娶的。
当然了,楚云梨承认他对自己兴许是有几分好感的,但那几分好感里,有多少是因为绣品就难说了。更何况,这人可是亲眼见到她拿着大棒赶人。当下女子以贤惠贞静为美,她这样咄咄逼人的性子,于修还能上门求娶,说他不是别有用心,也得有人信!
于修离开时,很有几分狼狈。
楚云梨关上大门,就看到李擎之负手站在屋檐下,“其实这于秀才也不错,你就真不考虑?”
楚云梨含笑摇头,“我陪着爹。”
听了这话,李擎之心里美得不行,板着脸道,“我都不知道你拿大棒赶人的事,姑娘家还是温柔些比较好。言传身教,你不能让旭儿跟着你学……”
又抱起孩子放在膝上,“旭儿,不能学着打人,得以理服人。虽然打人确实畅快,但我们不能落人把柄。对不对?”
与其说这话对着孙子说,不如说他是对着女儿说的。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打人是畅快了,但伤在人家身上,很容易理亏。
楚云梨颇有些不以为然,具体事情具体分析嘛,她打人不是一两次,动手之前,那都是想好了后路的。有的人,比如庄宇同,只要不把人打得太狠,他是不敢计较的。因为他怕事情败露,要脸!
大概是看出来她的不以为然,李擎之唠叨了半天,絮叨得楚云梨恨不得把耳朵塞起来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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