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太过坚持某种正义,可是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盘根错节的事太多,追求绝对的正义这条路也太远,就算是顾锦笙,不是最后也选择了息事宁人吗?
而另一边,刚刚和苏暖接触过的几个渔民全都被捆了起来,带进了渔船里,为首的男人笑道:“几万块钱这么容易就到手了,这帮孙子还真是生财有道啊。”
被捆起来的人一脸讨好的看着他笑:“没有没有,都是讨生活而已,以后我们再也不敢做这种事了,绝不会了!”
渔船里的人也懒得跟他们纠缠,只是吩咐了下面的人:“把他们都给我看牢了,让小郑去找之前那个缺德的孩子,这些人的手里肯定都捏着数不清的人命呢。”
他目光一凝,在几人的脖子处比划了一下。
小郑就是和保罗一起配合着演戏的人,也是被保罗嫌弃,又丢回了海里的少年,而他们要找的,就是那个把胡志文给拖死的孩子。
新闻素材已经全都拿到了手里,苏暖却迟迟没办法写出来,看着电脑上的文档,她又按下了删除键,愁眉苦脸的不停叹气。
而城郊的某个会所内,穿着家居服的顾锦笙接过的alim递过来的咖啡,joe也站在他身边,汇报着那天的情况。
顾锦笙听完很是满意地点头:“太太现在怎么样了?”
“心情不太愉快。”joe送了耸肩,继续道,“保罗还在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顾锦笙轻轻笑了笑:“还在跟我赌气呢。”
说着又看了看手里的手机,“消息也一直没回我。”
joe看了一眼,嘿嘿笑了起来:“这我就没办法帮您了。”
自己的老婆自己哄,他也没办法。
“是吗?”顾锦笙笑着看了他一眼,“那你平时把alim给得罪了,是怎么把她哄回来的?”
joe和alim瞬间变了脸色,一起怔在了原地。
joe先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连忙纠正道:‘老板,这可不一样,我和alim并不是……’
顾锦笙淡淡看了他一眼,语气嘲讽道:“我又没说你们怎么样了,何必这么急着撇清关系。”
两人再次沉默了下来,谁都不再多说,互相对视了一眼,满眼无奈。
他们这些顾家人,是不能在一起,若是真的在一起,那有一个人就要离开,剩下的那个也不会再受到重用。
因为他们本身最大的优势就是无父无母无牵挂,顾家要的就是这份忠心和无牵挂。
而要时刻维持着这份忠心,那就注定会失去一些东西,joe和alim,梦娜和保罗,他们都是这样,世间所有的情爱都不能够尝试,这是留在顾家唯一的代价。
苏暖很肉疼的在酒店交了五天的押金,一百九十九一个晚上已经是最便宜的价格,这五天里,顾锦笙给她发了很多消息,她都从来没回过。
他现在在哪里她也不知道,可是自从昨天,苏暖不顾一切为了救保罗向那些人妥协的时候,她突然心里就开始愧疚了。
等下了班,坐上辆破小的面包车缓缓往前,过了很久苏暖才发现去的方向不是酒店:“你们这是要往哪儿开?这不是去酒店的路啊。”
“我有点事跟您说。”保罗打断了她。
苏暖有些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你要说什么?”
梦娜转过头看着她,抢先道:“之前把保罗拖下水的那个小孩子找到了,现在能够确认,他跟那些渔民确实有关系。”
苏暖心中一凛:“然后呢?”
“他们现在就在一家废弃的工厂内,我们不想用常规的办法解决。”梦娜轻轻笑了起来
苏暖叹了口气:“所以你们这是要再次先斩后奏?”
两人对视一眼,嘿嘿的笑了起来,并没有再接她的话,车子越开越偏,从秋水河旁边的一个小村庄拐了进去,走了一段土路,才停留在了一个工厂内。
里面的人很快出来迎接他们三个,下了车之后,那些人都很恭敬地对保罗点头:“保罗哥。”
然后又转身看着梦娜:“梦娜姐。”
“嗯,这是太太。”梦娜点了点头,看向苏暖。
几个人又整齐划一的点头:“太太好。”
苏暖还没说话,那些人就跟着保罗往里走,嘴里还不停汇报着相关情况,苏暖就跟着他们后面听,越听越觉得心惊。
之前那个负责拖人下水的孩子不过才16岁,名字叫谢虎。
他并不是无父无母,也没有悲惨的童年经历,相反,他是出生起就住在秋水河边,从小水性就很好,这边的渔民都叫他的父亲老谢,叫他小谢。
胡志文就是死在小谢的手里,老谢负责捞尸,专门跟那些人讨价还价。
那个孩子,也从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做错的地方,他从小就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存方式。
“真是太狠毒了,保罗哥,死在他手里的人每年没有十个也有八个,特别是去年夏天,游泳的人多,更是翻了好几倍。他们一家子就指望着这个挣钱,什么捕鱼公司那都是打着幌子而已。”
在这个废弃的工人工厂,只有天花板上的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进门之后他们才发现没有窗户,只有最中间有个大水池,上面绑着缓缓转动的水车。
水池边躺着大概七八个人,除了一个40多岁的中年女人之外,其他都是男人,最年轻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清瘦少年。
少年身上都是伤,只穿着一条短裤,一看就是那种常年在河边长大的孩子,他眉眼弯弯,眼睛很大,但没有丝毫灵气。
“保罗,是他把你拖下水的吗?”苏暖问。
保罗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让人去帮他搬椅子让她坐在上面:“太太先坐。”
那些人现在的状态,一看就知道之前就用过刑了,每个人看起来都有气无力,精神恍惚,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梦娜笑眯眯的的看着苏暖:“您是不是觉得他们很可怜?”
苏暖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还没说话,梦娜却一脸平静地继续道:“那天晚上,这伙人提着自制的枪炮,攻击了我们,正巧我们那天开的车不是防弹车,弹药把玻璃打碎了,砸到了我的后背。”
“他们……不是,只是逼停我们吗?”苏暖一脸的震惊。
梦娜呵呵地笑了起来:“逼停?太太,您见过有人逼停用大卡车往上面撞的吗?他们是想灭我们的口而已。”
苏暖吓得面色苍白,抖着嘴唇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