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3万多块钱可是我一个季度的工资,而且还要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冒着各种风险,风里来雨里去的。”
此言一出,梦娜和保罗两人又用一种十分同情的目光看着苏暖。
苏暖:“……”她决定回去之后问问顾锦笙,给这两个货开的工资到底是多少,居然天天把她的工资半点不放在眼里!
刚觉得自己在h市好歹也算个小白领了,怎么就这么遭人同情了?
安口村没过多久就到了,从村口右转进去,道路凹凸不平,眼前出现了一排农村特有的平房,门口堆着一些柴火之类的东西。
车子经过一片浓烟滚滚,苏暖报的地址,保罗将平板电脑接借过去看了一眼,七弯八拐停在了一个小胡同中间。
下车之后,立刻就听到了一片吵吵嚷嚷的声音,不远处的一间房子外面站满了人,明显就是出事的老安家!
三个人将设备整理好,从车上下来,步行跑过去。
有人看着他们过来,纷纷让开了道路,“记者来了!”
“这事儿居然把电视台都惊动了吗?”
“大妈,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安德家吗?”苏暖问。
大妈张着一口没牙的嘴连连点头,“对,这就是老安家,你是记者吧?”
“对,我是。”苏暖一听这大妈这么说,立刻就知道有戏。
采访当事人之前,都是要先采访知情人,苏暖从来不会和被采访人沟通她的采访情况,所以悄悄摆了摆手,让保罗直接开了机。
大妈立刻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安家大女儿和大女婿那天来的事,他们是如何进的医院,又如何被打了出来,鲜血洒满院子,说的那是一个惨绝人寰,旁边不少人都跟着连连点头搭腔。
“可是法院判下来,说安德不是故意杀人呀,”苏暖问她。
大妈瞥了瞥嘴,“这你也信?就安德那小子,天天在我们村跟人念叨,只要他们再敢来,他肯定一切锹拍死他们!”
苏暖挑了挑眉,当时安德应该只是想呈口舌之快,却没想到居然成了真。
她再问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侄媳在门口大喊冤枉,说老安的女儿外嫁后,平时对老安也不孝顺,从来都不回家看自己的爹。
就算病在床上,也不给钱看病,也不床前侍奉,全靠她这个侄媳妇端屎端尿,到头来却没想到,两头不落好。
女儿那边则是扯皮说,父亲去世的第一时间根本就没给他们打过电话,等接到电话,人都已经抬到侄儿家去了,脸上的布也蒙好了,就只看了一眼,并且当时砸锁的时候连知会都没知会一声,把户口本什么的全都拿走了。
两家人吵吵嚷嚷了这么多年,积怨越来越深。
大女儿闹着要赔偿,侄子要去坐牢,侄媳妇垂足顿胸的嚎啕大哭,苏暖走上前去安慰她。
可安慰根本就没用,这件事儿吵得太大,着实不好处理,直到苏暖离开之后,他们都还没吵清楚。
车子从安口村开出去,一路回到h市,苏暖抱着笔记本敲敲打打的整理着今天得到的素材。
保罗在旁边开口道,“都是一家人,就为了3万块钱闹出人命,何苦呀?”
梦娜白了他一眼,“我要是把你家房子私自卖了,你能忍?”
“卖了就卖了呗,大不了我住你家去,”保罗笑嘻嘻的看着她说。
苏暖叹了口气,望着两人,“这件事的关键不在房子,也不在于杀人的事。”
“那在什么?”两人转过头,异口同声的问。
“你们有没有发现,虽然安德杀了人,但村里那些村民仅仅是对他杀人这件事颇有微词,至于之前的事,他们都是偏向安德的。”
“说的有道理,回想起来确实是这样。”保罗和梦娜纷纷点头。
“他们是潜意识里认为,女儿出嫁,就不再是自家人,老安没有儿子,所以侄子霸占房产是合情合理的。”
“老安晚年都是安德在照料,偏远地区这种落后的思想根深蒂固,其实也不全怪他。”
“是啊,如果老安的两个女儿经常回来看看老父亲的话,也不会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村里人也不会指责他们不养老。后来老安死了,她们又想凭着对法律的一点点理解,企图拿回父亲的遗产,这事怎么说都有点罩不住脚。”
“事情的矛盾点就在这,老安是其中最可怜的人,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是老安在两个女儿小的时候,就给他们讲这些,他们也不至于落后观念这么深重。”
保罗也叹了一口气,“都是重男轻女的害的。”
苏暖低头还在电脑上敲敲打打,手指翻飞,跟他们在嘴上讨论事情,根本就不影响她写新闻稿。
梦娜呵呵笑了笑,“其实这种事情很普遍,特别是在落后的乡村,到处可见。”
苏暖恩了一声,完全没发现梦娜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顾锦笙今天回家比较早,难得的没有加班,本来今天早上集团的高层都接到了joe的通知,说是晚上要开会,可临近下班的时候却又突然说会议取消,放到明天上午。
大家心里都知道,总裁肯定是回家去哄太太了,今天的花边新闻闹得这么大,他们总裁的脸都被照了个正着,太太能不多想吗?
苏暖从安口村回到h市之后,保罗就直接开车回家了,理由是已经到了5点半下班的时间,没有必要再去公司一趟。
苏暖气得举起手抗议,“可我下班的卡还没打呢。”
梦娜默默看了她一眼,“你就算不打卡又会怎么样?难不成还有人敢扣你的全勤?”
苏暖准备反驳,可想了想,又找不到话来反驳,一张脸憋得通红,只好叹了口气,表示默认。
等回到家里,王阿姨说今天晚饭不在餐厅吃,现在时间还早,先生已经在顶楼设了宴。
设宴?这词可真高贵,苏暖抿着唇笑了笑,换了一身家居服,匆匆忙忙的就往顶楼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