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雪就坐在她对面,亲自拿着勺子将粥舀起来,送到她唇边,“尝尝味道吧,看看我做的好不好吃。”
沈子怡笑眯眯的接了过来,“大嫂,你别总把我当个孩子,我只是生病了,又不是残废了,干嘛还要你喂我呀。你要是把我喂懒了,我以后都不会自己吃饭了!”
她的手上还留着滞留的针管,在手背上突起一个小小的痕迹,因为输液太频繁,所以才做这样的安排,可以减少她扎针的痛苦。
可就算这样,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滞留针在血管里待太久,会损坏血管,需要经常按摩复建。
沈子怡喝了几口粥,感觉嘴里没什么味道,除了苦涩的药味,她什么都尝不出来了,但她还是笑着点头说好吃,吃一会儿停一会儿,吃了大半碗粥之后,就突然停了下来,再也没有拿起勺子。
紧跟着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很难受,她不想用镇痛剂,因为一旦用了,那就等于放弃了求生,沈子怡用自己顽强的意志忍着,告诉所有人她还在坚持。
从科尔沁草原回来,员工们就热火朝天的开始忙碌这几天落下的工作,本来顾锦笙是想带着苏暖继续旅行,或者取道南下,好好用这些日子,度过一段休闲的假期。
可沈子怡,身体不好的消息女子传来,苏暖的心有些乱,每天醒了都要问他,“沈子怡怎么样?他没事吧?”
那天几人到了黄山,苏暖再次问,的时候,顾锦笙就决定,等过了这几天就带它回提示看看沈子怡。
可是一直到之后却说,“我还想去个地方,去了之后再提示见子怡吧。”
顾锦笙笑着点头,“当然可以,想去哪里我都陪你,我的行程,都有你安排。”
“我想去泰山,我要为沈子怡求个符,”谁拉涨顾锦笙的袖子,撒娇的说着。
顾锦笙,有些诧异,大家心里都知道,沈子怡的病情,已经回天乏术,苏暖就算去求了,一般也不会再有奇迹降临,不过,看着他充满希望的眼神,他还是答应了,“好,我们下午就去。”
几个小时之后,苏暖就从满山秋色的黄山,到了泰山脚下,天色已经开始黑了下来,现在上升的途径有两种,一种是自己爬,一种是坐巴车到中天门,然后再乘坐索道到南天门。
天色已晚,苏暖决定,自己爬上去,而且这样显得也比较有诚意,毕竟她是h沈子怡去祈福的。
一番舟车劳顿,苏暖的体力,逐渐跟不上他的心理了,顾锦笙,看着开口道,“现在怕还太早,我们现在山脚下休息一段时间,都晚上10点才开始爬,如果时间来得及,又或者天气好,还能看到日出。”
“要不然,你可能要在山顶上度过半晚上,”他这话说的很中肯,苏暖仔细考虑了一会儿,选了他的方案。
两人简单吃了一顿饭,就找了个旅馆,洗了澡,换了衣服,顾锦笙,拉起窗帘,将空调调到最合适的温度,在墙上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
9月中旬,泰山脚下还有二十几度的温度,最热的时候会超过30,秋老虎势头很猛,来势汹涌,白天还需要穿短袖,晚上温度就是下不来,开空调也是必须的。
一条江隔开了两边的人,北边和南边气温不太一样,现在的东北,已经渐渐冷了起来,需要穿外套了,可能下的城市,还处于,阳光明媚的夏季。
等到晚上10点多,顾锦笙和苏暖都换上运动服,运动鞋,带了一些水和吃的,背着个包就开始登山了。
夜晚的泰山很黑,唯一的照明工具就是手里的手电筒,还有被树荫遮住的月光,台阶并不平顺,而是弯弯曲曲通向前方。
她写的周围一面是古老的山,另一面是悬崖,下面树林茂密,险象环生,天黑路也看得不太清,只能感觉身处一片黑暗之中。
“还记得小时候,学过一篇课文,讲的是,泰山挑夫,当年就系有山,这么长时间,也没能抽出空体验一趟,没想到,这次居然成行。”
是一边往上爬,一边,感慨,顾锦笙在后面静静听着,九年义务教育的内容,他并没接触过,也没什么感觉,所以他也只能听此一说。
“你看,书上说他们走之字形的山,还比较轻松,你一直往前要好一些。”
“这就是栀子登山法,可以节省很多体力,减轻膝盖的磨损,你跟着我学,应该会觉得好一点吧,”苏暖一边往上爬,一边,看他。
顾锦笙,很安静地背着一大包东西跟着他后面,对他的话,他都会积极回应,但越往上爬,谁说的话就越少。
泰山的半山腰上,并不是人荒无人烟,,每走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亮着灯的小铺子,在深山之中享受着,橘色的光芒。
因为几人一直在走动,所以并不觉得冷,爬了1/4,苏暖就陷入了莫名的沉默之中。
他没上一步台阶,默默祈祷一句,一直重复了几千遍,只希望能换来沈子怡最好的平安,在一个小卖部旁边的石阶上,两个人和其他的登山者一起休息,他们背后就是悬崖,顾锦笙年开一瓶水,递给了苏暖。
谁也不客气,接过来仰起头就喝了小半瓶,舒服的长长松了一口气,顾锦笙,问他,“累不累?”
“还好,”他回的很快。
抬头看天空,是一片墨,蓝的颜色,星星点点的星光闪烁着,显示明天是个好天气,和以前的无数个夜晚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苏暖却突然有些哀伤。
对他来说,今天的夜景,只是漫漫长河里,再普通不过的一道风景,可对于沈子怡来说,过一天就少一天,她曾经在别人的悲欢离合里,心疼的让自己崩溃。
“能告诉我你许的什么愿望吗?”顾锦笙说。
苏暖苦涩的笑了笑,“不管许什么愿,都没办法让沈子怡延长生命,所有的坚持到最后,都只是自欺欺人。”
这番话有些悲观,苏暖顿了顿才继续道,“小时候我外婆就说,我把日子过得不顺,来泰山许个愿就好了,我不知道那年他走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过来许愿?或许是当时来不及,又或许是不想再学。”
“希望我姥姥说的都是真的,我在这里许了愿,能让沈子怡好过一些。”
顾锦笙默默叹了一句,“也许吧。”
苏暖从旁边的台阶上跳下来,省得伸胳膊看向他,“我们再往上爬吧,夜还很长呢。”
顾锦笙却没着急走,苏暖,看他像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掏出了一件长袖,走过去,给他套在身上“把这个穿上,越往上温度越低。”
这话说得有道理,刚才听了那么一小会儿,他也觉得有些冷,苏暖没有拒绝,乖巧的张开胳膊穿上了。
自从他和顾锦笙在一起之后,刚开始的半年,他还会自己买衣服穿,后来他去了杜氏,所有的衣服鞋子都有专门的人帮她搭配,她穿什么都不受自己的喜好控制了。
还记得有一天喜冲冲的,买了几件卡通睡衣,顾锦笙看见之后,发了一顿白眼,趁着他不注意,悄悄把衣服全扔了,气的是一,哭了一个晚上。
顾锦笙最喜欢的衣服就是素色家居服,以前的是纯白,现在的是米白,反正都是白,后来经过市一强烈的抗议,又有了浅灰浅蓝,反正都是浅色,而且非常靠近白色的那种。
苏暖看的一阵无语,不过好带,不像以前那么单调了,最后又加入了深一些的颜色,顾锦笙,这个人很难伺候,但凡有一点不舒服,他半夜都会起来换床单,要不然就会痒得睡不着。
两个人默默的晚上没有爬了一段路,知道他一路上都在许愿,顾锦笙并没有打扰他,只是偶尔摸摸,拿着他包里的水,悄悄放进自己包里,想着减少它,攀登的负担。
又往上面爬,就看见更多,席地而坐,休息的登山人,大部分都在靠近中天门的地方,就消耗完了体力,要坐在台阶上休息一会儿,才能,缓过劲。
苏暖之前就休息过,身上的负担轻,虽然觉得有点累,但还能支撑一阵,他转头看了一眼,顾锦笙,一直默默照顾她的顾锦笙面色坦然,如履平地,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刚刚和他,爬了一半泰山的人,甚至连呼吸都没挤出一分。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顾锦笙抬头看他,好听的声音让周围几个单身的女游客纷纷侧目。
没过多久,就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讨论起来,无非就是男色当前,抓紧时间多看几眼,瞧着能不能找机会搭个话。
苏暖笑了起来,“瞧瞧,平时经常在健身房活动,还是有用的,爬了这么久都不累。”
顾锦笙耸了耸肩,也觉得不太累,突然上前两步凑到他耳边用魅惑的声音说,“我倒是觉得,我太太交流感情的时候比登山更累。”
苏暖的脸瞬间就红了,下意识的看向四周,好在周围没什么人,也没人听到,他恼怒地捶了他,肩膀一下,有些生气地说,“公共场合,瞎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