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笑得合不拢嘴，她觉得自己今天也完了，毕竟是当着顾锦笙的面握了别的男人的手，这要是放在古代，还不得把手都砍断了才能证明自己的贞洁。
两人从楼上走下去，重新回归到后院，热闹的气氛中，酒足饭饱以后，白姑姑又端了一些，零食和水果还有月饼给大家吃。
消食的山楂水一杯一杯分到了他们手里，桌上还有咖啡和清茶，大家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用一些。
济仁说说笑笑的，没过一会儿就到半夜了，月亮慢慢升上去，现在正好挂在树梢最高处，苏暖凑过去小声对顾锦笙说，“等一会儿，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子怡，她一个人在医院呢。”
顾锦笙点头，“好。”
等到晚上8点多，老太太说累了，月亮看了大半天，喝茶喝的肚子满满的，遣散了大家，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她还特别看了顾锦笙一眼。
所有人都顺着老太太的目光暧昧的看向老三一家两个人，苏暖的一张脸都红成了番茄，急忙道，“其实我们可以不走的。”
“不可以。”顾锦笙一脸平淡的打断了她的话。
顾泽在旁边阴阳怪气地叫了起来，“三嫂，我看你还是走吧，这新婚燕尔的多享受享受两人世界，别在这里给我们撒狗粮了，我们都吃不消了。”
“老二你说是不是？”他挤眉弄眼地看向顾子翰。
顾子翰抬腿就是一脚，“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瞧瞧，他这就是典型的单身狗，你要是看不顺眼，你就直接去找老三呀，跟我在这儿发什么脾气？要不要我陪你练练？”顾泽一边说，一边开始撩袖子。
顾子翰也顺手将袖子撸了上去，一上手就锁住了他脖子，两人麻花似的流成一团，顾泽被顾子翰收拾得不停惨叫，苏暖在旁边看得都直叹气，“都说军警一家亲，这看着也不怎么亲呀。”
其他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好了，好了，都别皮了，一个个都30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一点儿都不省心。”
堂堂公安局局长顾泽，现在一脸狼狈地躲在老太太的身后，像个猴子似的跳来跳去，英俊的脸一片通红，“顾子翰，你给我等着，等哪天得了空，老子非要去兵营里练死你！”
“你跟谁老子老子的说呢？”他一巴掌抽过去，顾泽身上的气焰瞬间就灭了。
他愤愤不平的看着顾子翰，却只见他轻蔑地哼了一声，简直气死个人了，偏偏又打不过他。
前面两人还在闹腾，白姑姑悄悄对苏暖招了招手苏暖，她好奇地跟上去，两人穿过花园上了台阶一路到了厨房，厨房里没有别人，炉子上似乎炖着些东西。
白姑姑笑着说，“一会儿你要去医院把这些汤给沈家二小姐带去，这汤从早上开始就一直炖在这里，放了些清肺补气的东西，你一定要哄着她多喝一些。”
苏暖连连点头，“好我记住了，不过这件事儿……”她话没有说完，白姑姑却明白她的意思。
她沉重的点了点头，“老太太已经知道了，捂着心口疼了半天，晚上还哭了好几场，沈家儿小姐这病真让人心疼。”
苏暖心里一沉，果真还是知道了，老太太也算沉得住气，居然不声不响还和没事人一样。
“哪里像个没事人样？”白姑姑说着，“自那天之后，老太太总有些反常，佛经也不读了，素斋也不吃了，说是到头来一点用都没有，都是假的，人活着，怎么舒服就怎么过吧。”
道修今生，佛修来世，沈子怡的事儿，到底还是触动了她的心里那根脆弱的弦。
从南郊别墅离开的时候，是alim开车过来接的，车子来得有点晚，joe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苏暖问她，“joe怎么没来？是睡了霞还是又出去干活了？”
alim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喝了点酒，不能开车，所以我就过来了。”
苏暖也没多说，转头就说起了其他的事儿，alim却并没接话。
黑暗中，顾锦笙的眼睛若有似无的落在她今天穿的高领针织衫上，这个季节并不算太冷，平时她都穿衬衫，很少穿其他衣服，今天她似乎有意想把脖子遮起来。
作为一个过来人，他顿时明白了一些事，又看了一眼旁边毫无所觉得苏暖。
没有来的joe，是真的喝多了，他衣衫不整的坐在飘窗上，手里抓着酒瓶子，还不停往嘴里灌，脚边的瓶子开始打了一地，有空的，有空了一半的。
房间的空间不大，上面的薄毯就成了一团，显然刚才发生了很激烈的事，让他没法接受的事，他现在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样。
中秋难得放假，他和alim按照旧历一起过，两人私下也过了不少节日，似乎早就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约定，alim今天早早到了搬了一些酒，带了点菜。
joe还在笑话她，“怎么？这是要做贤妻良母了，打算亲自给我下厨，你做的东西能吃吗？可别把我毒死了。”
alim翻了个白眼，“爱吃不吃，就你这张嘴，不吃我的菜都能被你自己的唾沫给淹死，一天天的就不会说人话，这不知道你是怎么长大的。”
“我怎么长大的，你不亲眼看着吗？咱俩谁跟谁，干嘛这么见外？”joe嬉皮皮笑脸的说。
alim翻了他一个白眼，提着菜就去了厨房，厨房里的东西倒是很齐全，柴米油盐都不缺就是用的少，joe也是个很注重生活品质的人，偶尔闲下来也会，做点东西填填肚子。
比方白水煮个面，半个小黄瓜，做点水果沙拉之类的，再简单一些的，还有馒头配老干妈，面包果奶酱之类的。
alim拿着锅铲没过多久就做了几道菜，再加上买来的一些熟食，凑合着就放在了桌上，两人在桌子旁坐着，把家里打扫的很干净，今天的月亮很圆，气氛好的不得了。
有些事两人都不想提，小嗯坐在对面，静静看着alim，都不知道有多久，他没这么静下心来，好好看过她了。
自打小时候两人就一直在一起，他的眉眼从青涩蜕变到了成熟，30岁拐弯的女人，还像悬崖上都放的花，妖娆的风情万种。
“来，干了这杯，中秋节快乐，或许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最后一个中秋节了。”alim端着果汁的杯子看向他。
alim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眼眸中，一如这么多年，他熟悉的模样。
两人谁都没说话，喝了酒又吃了菜，气氛瞬间沉静了下来，是啊，alim马上就要回法国了，或许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再见面，joe心里突然就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似的，闷的难受，他拿过酒瓶子倒了几杯，仰着脖子就灌进喉咙。
alim坐在对面，静静看着他，当年年纪轻轻的毛头小伙子早就不在了，跟着顾锦笙这么多年，joe也成熟了很多，不再像过去那么毛毛躁躁，他收敛起了所有的锋芒，学会了隐藏心事，成为了一个圆滑的人。
“别再喝了。”她伸手去抓她的杯子，就像以前一样。
“alim。”他没躲开，而是反手抓住了她的手，alim的心有一瞬间的停滞。他目光深深，闪烁着晶亮的光芒，沉沉开口问她，“一定要走吗？”
“你喝醉了。”alim淡淡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不是我一定要走，是老板要我走，我们对这些事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她脸上带着淡淡的轻嘲。
“你别忘了，我们的命是他给的，如果没有他你现在还是贫民窟的一滩烂泥，我也会比现在惨得多，我们会连成长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死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joe皱着眉头一脸痛苦，“我不想听这些，我只希望你不要走，只要你开口我就去求他，让你留下来。”
“joe，你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alim突然厉声说道。
可没想到joe比她更加狠厉，他也拍桌子站起来，满脸愤恨，“不就欠他一条命吗？还给他就是了。”
他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吼得她整个心都颤了颤，差点就失控了，是啊，不过欠了一条命，可是恩情他们一辈子都还不起。
“你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吗？我们在一起20多年了，就算是块石头也该被捂热了吧？”joe晃了晃身体，眼中一片潮湿。
alim轻轻掏出了挂在脖子上的玉，“这块石头跟着我不止20年了，可那又怎么样呢？他始终只是块石头，无论你哭或者笑都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可你不是石头。”joe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越过桌子，抬手将她拥入怀中，他手上的力道很大，拼命将她往自己怀里揉，恨不得将她的骨头碾碎，一起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alim也不挣扎，任由他充满绝望地抱着自己，整颗心跟着一起沉沦。
良久之后，一双手才轻轻揽住他的腰，“我知道你难受。”她说。
“那你到底有没有……你明明知道我……你一直知道的，我不想骗你，也不想再骗我自己了，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他大声问着，声音哽咽，像个孩子固执地寻求着答案，纷纷扰扰的思绪不停侵袭着alim，明知不可能，她又怎么可以。
狠了狠心，一把将他推开，她抬头望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这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不许打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