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就啧啧了起来:“好意思啊?他家吵架才过了几天?那珊丫头头上的伤还没好呢!他把那五两银子全给了珊丫头才对!以后再说以后的嘛,那张婆子小气又抠门,到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拎不清呢!不怪人家珊丫头看不上他家!”
李长安和小宝儿他娘的声音越来越远,袁定珊扭头看了一眼姚素娘,见她只是忙着自己的活计,好像并没有在意李长安和小宝儿他娘怎么说她。
村儿就这么掀起了“刨坑热”,甚至有城里的人专门雇了马车和人来这里挖掘,一时间里,村子里下手快的已经发了一笔小财了。
只是官府的文书一下来,官差迅速把那一片小山坡包围了,再也不许人去挖了。
里正悠闲地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他身边还有几个老头儿和他一起聊天儿,官府的人包围了白眉山并没有让里正感到沮丧,相反的,因为很多人就是慕名而来的,他们这偏僻的村子又新开了两个茶馆,生意好的不得了,再加上袁定珊提议,百姓给过路的客官民宿,这也让里正名利双收。
竹篱笆外,一个官差冲这边挥了挥手,里正忙从自己的竹椅上坐了起来。
李长安忙去竹篱笆外接话:“差大哥有何吩咐?”
“袁定珊可是住这里?”那官差问。
“是。”李长安忙答。
“我们县太爷说,让袁定珊把白眉山完整的图纸呈上去,我怕她不在家,先来支会一声儿。”官差又道。
“明白,回头我给那丫头说。”李长安笑笑。
官差也冲李长安作了个礼,扭头走了。
里正还伸着脖子往外看呢,李长安到了自己爹这里把事儿说了,西屋那边儿,袁定珊掀了帘子出来了。
“定珊,你可听到那官差的话了?”李长安笑问。
袁定珊点头:“听到是听到了,只是那县太爷做事不是按章程来的,咱们可以给,也可以不给。”
老里正又坐下了,他捧着自己的茶碗直道:“哎,他要,我们就给嘛,作何得罪他!”
袁定珊笑笑向老里正解释:“李爷爷,您这是年纪大了,做事越发求个稳当了!”
“哦?这话作何说?”老里正看向了袁定珊。
“那县太爷不向当地职方司要,反是向我要,明显是要自己先捞一把,反正黑水河三十年改道了两回,早把那东西冲的到处都是,官府就算把它围起来了,挖也不好挖,外面还会有很多人捡;那县太爷张嘴就要全图,分明没把李爷爷看在眼里,他如何也要给李爷爷一点好处嘛,县太爷多少年一换?李爷爷可是都当了一辈子的里正了,从来都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的。”袁定珊说的认真。
旁边的老头儿也点头:“是啊,这县太爷办事儿,村民们可都看着呢!李老哥这面子,那县太爷还是要给几分的。”
老里正笑笑问袁定珊:“那依着珊丫头,这事儿怎么办?”
袁定珊也晒着太阳,她眯了眼睛一幅悠闲的样子:“也好办,李爷爷年纪大了,身子难免不舒服;我这头上有伤,大家伙也全知道,剩下的就让那县太爷悟去吧,他悟得到就悟得到,悟不到就算了,反正在当地职方司的图到县太爷手里之前,我这图是画不完的。”
“你这个小机灵鬼儿!这要是传出去,别人又说我们欺生了!听说那县太爷是新上任的。”老里正笑呵呵地道。
袁定珊摇了摇头:“又不是我们一个村儿这么做,别的村儿也是这么做的;谁叫那县太爷不等职方司的图,先向我们要私图呢!只是……还有一点……”
说到这里,袁定珊故意停了,李长安在一旁问她:“还有一点什么?”
“我有一个小小的附加条件,那就是我娘和赵叔的亲事,就算了吧,我娘一心想带我回她娘家的,而且我娘和赵叔实在也不是一路人。”袁定珊的脸色郑重了几分。
不等老里正说话,李长安就先叹了一口气:“咱们这边的穷人家就是这个样子,得了好的人,自己明明供不起,便偏将她弄成和自己一般狼狈,若她不从,便打压至死,我看这事儿还得由爹主持。”
老里正知道袁定珊一直想着这件事儿呢,他也只好道:“若是那县太爷悟出来了,和我们谈事儿的时候,我和他说一说,就是印个章,改个文书的事儿嘛。”
袁定珊抿抿嘴,没说什么。
这事儿比袁定珊想象的要进行的顺利,那县太爷能想到要私图,当然会想到给老里正一些薄礼,于是老里正和县太爷的谈话就分外的顺利。
只是,袁定珊向老里正说她娘和赵春生的亲事,也没有多少外人在场,那张婆子不知道从哪儿得了消息,气呼呼地就直奔老里正家里来了。
县太爷还在呢,张婆子就冲着袁定珊骂:“什么来路不明的野路子也敢嫌弃我家春生!要不是我家春生好心收留你们,你们早饿死了!现在攀上里正家了要和我家和离!想得美!先把吃了我家的饭给我吐出来再说!”
老里正拍着大腿,他直想让人把张婆子轰出去,但当着县太爷的面儿,他又不能这么做。
反倒是那两撇八字小胡子的县太爷,他颇有兴致地看看张婆子,又一脸兴奋地问老里正:“啊呀!这怕不就是传说中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啊呀,没想到某第一次上任就遇到这么个硬茬子,老天在考验我呀!老里正,你不用动,交给本官!”
老里正一脸的为难,李长安想上前拦县太爷,因为那张婆子实在是不讲理,万一她急了,和县太爷动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袁定珊站在院子里没动,她倒没想到这个县太爷这么喜欢挑战自我。
县太爷往张婆子那边凑了凑,问:“那罪臣家的家奴,姚素娘嫁的就是你家赵春生呐?”
“对!怎么了!”张婆子叉着腰问县太爷。
“这位大娘,从律法上来说,这段亲事是不算数的呀。”县太爷说的意味深长。
董圣暄说
◆李里正:张婆子,春生和长生是一个爹么?
◆张婆子:哎呀……岁数大了,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