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不由地坐起来。
卫莱吓了一跳,“大晚上不睡觉,又干嘛?”
刘彻点灯:“朕得好好看看你是不是又被谁附身了。”
卫莱送他一记白眼。
刘彻把灯灭了,“没错,还是你。”
“你有病啊。”卫莱气笑了,朝他腿上踹。
刘彻抬腿压住,“你真令我刮目相看啊。”
卫莱道:“你错了,我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刘彻该送她一记白眼,翻身给她个后背,去会周公。
翌日清晨,卫莱精神抖擞,又想起昨晚睡前聊的事,“要不要废物利用一下?”
“算着时间,他该到长安了。”刘彻转向她,很认真的问:“你确定以后听到他的名字,或见到他不膈应,甚至想弄死他?”
卫莱:“我虽然跟你学坏了,也没坏到敢杀人的地步。”
刘彻的呼吸停滞,咬咬牙指着她,“你——朕一直闹不明白,婉婉和据儿小的时候一个比一个乖,怎么越长越调皮。尤其是据儿,六岁大的孩子,比人六十岁还坏。朕今儿算是找到根了。”
“是的。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卫莱感慨。
刘彻掉头去洗漱间。
卫莱撇撇嘴跟上。
刘彻抬手把门关上。
“小气鬼!就这还是皇帝呢。”卫莱转身去了恭房。
随后俩人出来,迎头碰上,目不斜视,跟相互不认识似的。然而,也不过忍到用饭,孩子一闹腾,俩人又站到统一战线,一起对付孩子。
话说回来,刘彻说江充快到长安,并非胡扯。
他之所以记得清楚,盖因赵信。赵信本是匈奴的小王,被被擒拿后降了汉,刘彻过于自信,命他为将,谁知他后来又跑回匈奴。
刘彻前世为了这事气的可不轻,怕是再重生一次,这前后发生的事也记得一清二楚。
刘彻却没打算用他,他看到江充比看到韩嫣的弟弟还膈应。
江充还是个爱奉承的,令他为绣衣使者,他得天天在眼前晃悠。可是也只有他敢跟那些人对着干。
刘彻愁啊。不过也只愁了半天。傍晚,儿女掐起来,一个找娘做主,一个找爹撑腰,刘彻就顾不上了。
刘彻按下闺女,转向躲到卫莱怀里的儿子:“你又干什么了?”
“他把母后给我的东西,全扔水里了。”卫婉连忙说。
刘彻奇怪:“你母后给你的东西?不可能是金银首饰。你母后自己都不爱用。擦脸的护手的?”
“不是!您让母后说,她最清楚。”卫婉气咻咻看向卫莱。
卫莱笑道:“我说了,回头再给你一些。他以为那东西好玩,你打死他也没用。”
“是不是应该跟朕说说什么东西?”刘彻插嘴。
卫莱:“婉婉肚子不舒服用的那东西。”
刘彻一时没懂,明白过来,有些尴尬,“那东西?你放哪的?也能让他碰到。”
“我能放哪儿?当然是柜子里!”卫婉指着弟弟,“我发现被他翻出来,让他还给我,他不还,小爪子还特别快,都给我撕开扔水盆里。父皇,您说他是不是欠揍?”
小太子摇头:“我不欠揍。姐姐小气鬼!”
“你还敢说完?”卫婉撸起袖子又要揍他。
小太子转身抱住他母后的脖子。
刘彻把闺女拉回来:“那东西对你弟来说就是几张纸。你母后说的没错,你打死他也没用。”
“父皇你也向着他?”卫婉不敢信。
刘彻被她吼的头疼,“这不是向不向的问题。先不说弟弟,先说你,你像弟弟这么大的时候,糟蹋了多少盒牙膏,你还记得吗?”
卫婉满腔怒火散了一半,“我,我那时又不知道牙膏,牙膏制作起来,比提炼黄金还难。”
“父皇当时也不许你糟蹋,你听了吗?”刘彻又问。
卫婉:“那你说怎么办?”
“柜子锁起来。他还能把你的锁砸了。”刘彻瞥一眼儿子,“他砸你的锁,你就把他的玩具全砸了。”
小太子放开他娘,挺胸昂头,“不许!”
“你不许也没用。”卫婉指着他,“就冲你今天干的事,我以后可不会让着你。”
小太子转身告状:“母后,姐姐欺负我。”
“你也欺负姐姐了。扯平!”卫莱道。
小太子没想到他母后这么说,瞬间傻眼了。
卫莱:“母后疼你,但有个前提,你没有做错事。今天不论你扔的什么,终归扔了姐姐的东西是不是?”
小太子老老实实点头。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卫莱又问。
小太子搂住她的脖子:“母后,母后……”
“没用的。”卫莱摇了摇头,“今天下午只顾跟你姐掐架,也没写字,咱是不是练一会儿再吃饭?”
小太子立即抛弃她母后,朝外面喊:“姚黄,我饿啦。”
卫莱气笑了。
刘彻也忍不住笑了。
卫婉见她弟弟这个德行,也是无奈地想笑。
小太子转过身来,看到仨人都很高兴,直觉不对,但他怕其中有诈,故意说:“母后饿不饿啊?”
“很饿。”卫莱起身带她去洗手。
饭毕,又是一天接近尾声。
离大军回来的日子又近了一天。
卫莱洗漱后,躺在榻上感慨,刘彻不由地想起江充,现在极有可能已经到了长安,正琢磨着怎么向他告状呢。
结果,有些人就是这么不禁念叨。
今年没天灾,刘彻事不多。之前东方朔自己编的那本书,太学博士帮他修改过后,刘彻听从卫莱的意见,把主编东方朔,校对之人的名字也写上,就递给黄门,令他送去上林苑。刘彻便回了昭阳殿。
午睡醒来,黄门也从上林苑回来,书安全送到,也给他带回来一纸诉状,原告正是江充。
刘彻悠闲的心情没了。
卫莱瞧着他变脸,勾头一看,险些笑出声来。
刘彻瞪她一眼,就问黄门:“哪来的?”
“奴婢刚出上林苑就碰到一个自称江充的人,有天大的事奏禀陛下。奴婢知道他夸张,奴婢又怕真有事,再耽误了陛下的事,就把这封奏章收下了。皇后,上面写的什么?”
卫莱乐了,“你倒是个机灵的。知道问我,而不是陛下。怕陛下一脚把他踹出去?”
黄门的小心思被戳破,尴尬地笑笑。
“你没看?”刘彻问。
黄门:“奴婢识字不多,只认得一个‘刘’字。”
“行了,少溜须拍马。滚出去!”刘彻烦得脑壳痛。
黄门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安全了,连忙跑的远远的,今天之前都不要再出现在陛下面前。
“收拾藩王的机会可不多。你不会就此放过你那丧心病狂的侄子吧。我还记得当初告主父偃收受贿赂的,就是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赵王。他当初就是怕儿子跟女儿的事败露,才先发制人。结果,苍天绕过谁啊。躲得了初一,没躲过十五。”
刘彻:“你就别在这儿幸灾乐祸了。快跟朕说说,这事怎么办。要处理赵王太子,就得召见江充。处理了赵王太子,要是不用江充,他一出皇宫就能被赵王的人给弄死。可是朕若不见他——”
“你又不甘心。”卫莱替他说,“不如就按我说的,废物利用。日后司马迁再写《史记》,指不定能把他写成一代直臣。他也算死得其所。”
刘彻没好气道:“事不关己,你倒是说得轻松。”
“皇帝吗,就要有容纳百川的度量。”卫莱道:“我们老家有一句话,丞相肚里能撑船。你怎么着也不能被他们给比下去吧。”
刘彻瞥一眼她,“那你还让我把韩嫣他弟给弄得远远的?”
“那不是我没想过还可以这么做吗。”卫莱一脸的可惜,“都怪我年幼无知啊。忘了一个人从没得到过,只是有点羡慕。若是得到了,又失去了,这个落差,就算不气疯,恐怕也会抑郁而终。陛下,要不把韩嫣跟他弟召回京师吧。”
刘彻确定她变了,真变了,再也不是十五年前的卫莱:“你想都别想!朕过几日就命他们前往辽东。”
卫莱有点失望,不过也只有一点点,盖因她还没想好怎么对付韩说。毕竟他真聪明,不好下套,“不想就不想。那在说说江充。”
刘彻想想,“明天随朕出宫。你我扮成寻常夫妻,在驰道旁边盯半天,若有三个人在驰道上狂奔,朕就召见江充。”
“万一这仨人,一人是馆陶大长公主,一人是平阳长公主,还有一个是以为咱们有事,偷偷流出宫的卫婉呢?”
这仨人,一个得了窦太后的懿旨,一个有王太后许可,还有一个刘彻本人惯着,都可以在驰道上狂奔。
刘彻:“除了她仨。”
“若是还有鸿翎使者呢?”
刘彻皱眉:“你哪这么多如果?”
“先讲清楚,省得届时你不认账。”卫莱道,“咱们这叫先小人后君子,免得伤了和气。毕竟你我夫妻一场,同榻异梦,终归不太好。”
刘彻拒绝跟她废话。
翌日没早朝,刘彻处理完当晚送来的奏报,就跟黄门交代一声,他去上林苑。
半道上,俩人拐去大将军府,准备在卫青家中换身衣裳。
门房又惊又喜:“陛下,皇后,您二位是如何知道?”
刘彻和卫莱相视一眼,知道什么?
卫莱胡诌道:“陛下身边的术士算出来的。”
刘彻的眼皮猛一跳,这个女人,说谎的本事也大有长进。
“那个传说中的卫先生?”门房自己给自己找个答案,“卫先生真厉害。夫人今早刚刚查出有孕,他就算出来了。卫先生——”
卫莱连忙打断他的话:“你说什么?”
“卫先生——”
刘彻:“不是,之前那句。”
“夫人今早敢查出——”门房一顿,“陛下不知道?那是什么事?”
刘彻张口就来:“算到大将军打了胜仗。”
“啊?”门房惊呼,“那可是双喜临门啊。奴婢,奴婢这就去禀告夫人——”
卫莱喊住他:“且慢。夫人几个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上午体检,累得下午一觉睡半天。晚上又修《八十年代我们俩》文案,十点多才修好,大家看一下成品:
梁好运三岁死了爹,四岁娘改嫁,无父无母,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爷爷奶奶先后也死了,十里八村的人都说她是个天降的扫把星,谁沾上谁倒霉。
张跃民的亲生父母嫌他爱生病,两岁就把他扔了。张爷爷把他捡回家,精心养了二十年,病还不见好,十里八村的人都说他是个短命鬼,谁沾上拖累谁。
有一天扫把星嫁给了短命鬼。
好些人都等着看热闹,看是梁好运先克死张跃民,还是张跃民先累死梁好运。
等啊等,看呀看,看了一年又一年,张跃民没死,梁好运也好好的活着,俩人的小日子还蒸蒸日上。一个做衣服,一个卖衣服,从家庭作坊做到工厂,从工厂做到上市公司……
看热闹的人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