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禾被这声惊呼吓到了,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被突然冲向她的苏恒抱住,并往旁边地上一滚。
来不及问为什么,她原来站的那个地方嗖嗖被插入了两支利箭。
林一禾瞬间懵了,再蠢也知道,他们遇刺了。
苏恒快速将她抱起朝他们落脚的营地奔跑,然而前面很快出现了三个挡路的黑衣人。
“跟紧我。”苏恒把她护在身后,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
过来找她的时候,他并没带任何武器,而来人身上都有剑。现在的可以说很不好,他不仅是一敌三,还的赤手空拳在博弈。
偏这里离他们留宿的营地还有一定距离,他寻思着,要怎样才能向他们传递消息。
显然黑衣人也清楚情况,想着速战速决,免得太大动静引来御林军。
林一禾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样的惊险,浑身的毛孔都透露着她的惊恐。刀光剑影中,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原主和兄长那日在树林里被流寇刺杀的惨烈情景……只觉得与现在,有些似曾相似。
苏恒以为她吓坏了,但此刻也无暇多顾。一边要护着她,一边以一敌三,应付的甚是狼狈。心中甚是焦虑,感觉再不想出办法,怕是要顶不住了。
幸好在他焦虑之际,陈游领着人过来了。
黑衣人见有援兵,很有默契的不再恋战,几个箭步冲入林中,很快看不到他们身影。
陈游脸上难得露出这种肃穆的表情,担心问:“没事吧。”
林一禾大喘着气,还没从惊恐中走出来。
苏恒打量了一圈,确认她没受伤,才放心下来。而他自己,因为有几次躲避不及,身上被划破了几处。
但他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上,对陈游说了句无大碍,并问他是如何知道他们有危险的。
陈游解释:“还好班姑娘机智,她过来寻你们,看到你们有危险,冷静沉着回去告诉我。”顿了顿,他又道:“倒是有点班兄的风范。”
林一禾听到竟是班千柔通知陈游来救他们,心里颇不是滋味。
苏恒沉默,好一会才吩咐道:“今晚怕是不能在此休息,通知下去,快快收拾一下,连夜赶路到下一个驿站。”
陈游知道事情严重,点了点头,提醒道:“让御医给你止止血。”
林一禾听到这话猛回过神来,看着苏恒鲜红的几处伤口,惊呼:“快回去让御医看看。”同时也心生悔恨,她就不应该任性四处走。
如果不是她任性一个人离队,丞相就不会来找她,也不会受伤。
回到扎营的地方,苏恒简单包扎好伤口后,队伍这边也做好了准备出发。考虑到他有一处伤口在手臂,御医建议最好别再骑马。
只是,唯一一辆备用马车已经给班千柔用了。
班千柔红着脸,准备说她和苏恒同坐一辆,也方便照顾。
林一禾脚一跺牙一咬,抢先开口:“马车不多,就委屈班姑娘和元红她们坐一辆吧。”
众人想了下,好像也只能如此了。总不能让班姑娘和太后或丞相一辆。
班千柔有些不情愿,但没人反对,她也不好意思说,只得顺从地点点头。
夜路始终是不好走,苏恒一行人即使马不停蹄差不多一更才到驿站。
苏恒的伤口因为一路颠簸再次列开,但他怕众人担心,隐瞒的很好,夜里无人的时候自己上了点金疮药了事。
他以为能熬过去,却不料第二天整个人却烧起来了。
翌日一早,放心不下的林一禾过来看他,见他病恹恹的,脸一绷,当即命令原地休息一天。
“不可耽搁回京时间。”苏恒不同意,他们离开汴京太久了。
这一次陈游也站太后,对苏恒道:“丞相这样子,若是再遇上那几个来路不明的黑衣人,怕是不妙。”
言外之意,在驿站,好歹安全些。
苏恒沉默,陈游这话不无道理。
最终,他同意再歇一天。
林一禾冷着脸看向御医,吩咐道:“御医可得好好治好丞相。”
明明她说话语气温柔,话语也没有恐吓的字眼,但御医却是听得心慌慌。
苏恒重新上药后,在房里又睡了一觉。如果不是外面发生争吵,只怕也不会那么快醒来。
他摸了摸额头,睡一觉烧好像退了。随后艰难起身,穿上外套,推开门,看到的却是太后在罚跪,对象是元红和班千柔。
“怎么回事?”苏恒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有些头疼。
班千柔看到他出来,眼眶一红。那强忍着不掉泪的模样,说多可怜有多可怜。
“苏大哥,我不过是想……”
林一禾看到气炸了,以前只有她对着丞相装可怜,现在来了个段位更高的,倒衬托的她是冷酷无情的太后似的。
“闭嘴,哀家有让你开口吗?”林一禾板着脸喝住她,冷眼看着在地上跪着的两人。
元红得意看了班千柔一眼,心想娘娘终归是帮着自己的。这么一想,那被罚跪的怨气少了些许。
“怎么回事?”这次苏恒问的是林一禾,既然不让人说,那就她来告诉他。
林一禾幽幽看了他一眼,倔强转过头,对瑾秋道:“瑾秋,你来说。”
瑾秋面色不是很好,其实在她看来这事其实真算不上是事,只不过碰到太后恰好心情不好。
她寻思着要如何说才能把这事小事化了,半响后,道:“其实,这也是奴婢做事不周。就是房间不够,奴婢三个和班姑娘被分在一间……”
就是这分在一块出事了,元红不想和班姑娘住一间,一直臭着张脸。班姑娘想和她搞好关系,便主动讨好给她倒了杯水。也就是这一杯水害事,弄湿了元红衣服。元红一个不高兴,便把班千柔给推倒了……
这一番动作太大,惊扰了在隔壁歇息的太后。太后脾气一上来,便让两人在院子跪着。
跪就跪吧,偏元红不依不饶,认定班千柔故意的。两人又在院子里争吵起来。太后就彻底被惹火了。
瑾秋说完,补充了句:“昨日受到惊吓,太后几乎是一宿没睡。”
这也算解释了,为何今日她们闹腾,太后会这么生气。
苏恒的注意力马上转移到太后昨晚因为惊吓过度没睡上面来,愣了愣。
他怎么忘记了,昨日她收到的惊吓不小,定还会自责。
再看向跪在那的两人,他忽然没那么生气了。这若是在宫里,惊扰了太后,那可不是小罪。
“惊扰了太后休息,你们两个好好在这跪上一个时辰。”
丞相冷冷发话,威力一点都不必林一禾小。
班千柔显然没想到苏恒会这样,含泪的两眼满是不敢相信。
林一禾也没想到苏恒会这样,还以为会帮着班千柔说话,她都做好了和他僵持的准备,没想到对峙还没发生,就被他单方面偃旗息鼓了。
她心情又好了许多,也不打算再在这件事上纠缠,只是让瑾秋好好看着她们跪,顺便教教规矩。
看到苏恒转身离去,她什么也不想多说了,连忙追上去,道:“苏丞相,哀家有事和你说。”
说完,昂起下巴出了院子,一点都不担心苏恒会不跟来。
苏恒慢了半拍,直到她出了院子,才快步跟上去。
林一禾听到脚步声,嘴角微微扬起。
领着苏恒出了驿站,来到没什么人的小路上,她才转过身,对他道:“你瞒着哀家绕路接人,哀家累你受伤,就当我们打和了。但是班姑娘去到汴京,丞相绝对不可把她安置在苏府。”
苏恒看着强撑着气焰和自己说话的太后,眼下那抹青色微微刺痛了他的眼。
他答非所问,柔声问:“昨夜可有做噩梦?”
林一禾眨了眨眼,她可是在很努力绷起脸命令他呢,怎么忽然说话这么温柔?难道丞相也学会了以柔克刚?
“哀家在和你说正事,丞相不要扯话题。”
苏恒笑了笑,道:“臣的关心也是正事。”
林一禾暗喊了句雾草,苏恒怎么变化这么大!她要招架不住了。
她恨qaq。
自己怎么就如此不争气,人家给点糖就快丢了立场。
林一禾艰难瞥过眼,不去看他温柔的眼神。
“哀、哀家先说的,你得先应下。”
“娘娘为何这般介意班姑娘住在苏府?”
好你个苏恒,果然生了这个心!亏她刚才没心软!不然最重要的阵地都丢了,她还上什么战场。
“哀家要做什么,还需要解释为什么吗?”林一禾上前一步,杀气腾腾看着苏恒,一字一字道:“你亲了我,在江州让大家以为我和你是那种关系,转头就想让别的姑娘住在你家?不行!在我没想通之前,绝对不可以!”
顿了顿,她带了点哽咽补充了句:“那会让我难受。”
不管前面那番话有多盛气凌人,听到后面这一句哽咽的示弱,苏恒心里是半点都气不起来了。
她说的想通是什么意思。想通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
苏恒心猛的一跳,看向林一禾的眼神不自觉有些不是滋味。
若她最终想明白的事,对他不过是一时脆弱的感情依赖……
“好,在娘娘相同前,臣不会让班姑娘住进苏府的。”
答案不再模棱两可,林一禾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得偿所愿后的小确幸表现得太明显。
“高兴了?”苏恒笑问。
林一禾哼哼唧唧嗯了声。
“那到娘娘回答臣了,昨夜可是做噩梦了?”
苏恒的声音比之前更柔了,听得林一禾心脏酥酥麻麻的,那想抱他的念头再次蹦出来。
其实并没有做噩梦,但如果她说做了,是不是可以让丞相大人抱她一下?
林一禾现在的感觉就是,好像有个人拿着巨大的糖果,在诱惑她做坏事。
可是,丞相今日看她的眼神真挚又温柔,她不想撒谎,怎么办?
“如果我说有,丞相会抱我一下吗?”林一禾说话,又带着那玩趣的语气。
但苏恒浮上心头的认知是,她又做噩梦了!心一痛,手竟然有些冲动想向她伸出。
很快又听她往下说:“……不过,没有做噩梦。只是想到连累丞相受伤,心里很不好受,恨不能替丞相受这些皮肉之苦。”
林一禾垂下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苏恒那微微有些僵的手再次抬起,忍不住揉了揉她脑袋。
“不过都是小伤,娘娘无需自责。”
真的无需自责。
苏恒承认,好像不管她做什么事,他都并不会真去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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