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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何种的惴惴心事(1 / 1)

夹裹着寒气、翻窗回来的阿裕低头道:“阿笙姑娘已经回到寝屋了。”

崔珩晏扶住门框,手指按压着太阳穴,摊开的书册被卷进来的寒风吹刮到了地上,哗啦啦翻卷时,单薄纸面锋利的边缘刮伤了公子赤着的脚踝。

然而公子璜像是察觉不出来痛一般,压抑不住的倦色从他眉梢流露出来,“那就好。”

一旁的阿余小心翼翼地问:“公子,这儿风大,要不小的先阖上门扉吧。”

看到公子璜虽然没出一言却蹙眉折身走回的样子,阿余才算松了半口气,关上门、挡住外头的寒风后,这才吐出来剩下半口气,小声试探:“公子,老头给的药真的没了,什么时候我们还得再去一趟王都。”

“这老头脾气怪戾也就罢了,要求还恁多。”阿余不满地嘟囔着,“明知公子身体抱恙还让您亲自去,明明叫个驿骑送来也不费事,公子又不会讹他的钱。”

眼看着是越说越不像话,沉稳的阿裕反驳道:“如若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或是有什么心怀歹意的人换了药剂呢,这也是为了公子着想。”

阿余不服气:“那也可以让我们这种近身的小厮代劳啊,何苦要折腾公子?”

“如果没有他,你们公子的坟头草都要有两尺高,这话别再提了。”扬起颈饮掉一盏药,公子神色恹恹地捞起地上的书册。

阿裕暗自着斜了阿余一眼,样子别提有多得意。

强行按压怒火的阿余,涨得脸都红了。

要不是当初他好心教这个茅坑里面的石头,这顽固的货还能好端端地在这里傻乎乎地偷笑?

当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现在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随意翻了两页书册,崔珩晏淡淡地问:“刘家的大公怎么说?”

“刘大公让公子亲自去,说只有手持着迪罗泊玉石还不行,要真正的主人他才愿意接待。”阿裕一想起这个事情就来气,“这刘大公岁数不老小,却比不晓事的小孩子都胡闹,丝毫都不懂得变通。只不过是送石头而已,况且我既然是公子的侍从,又和您本人到场会有什么区别?”

原来自觉开了窍会说话的喜悦淡去,阿裕哼声道:“找不到迪罗泊的时候日求夜求,这好端端给他送上门,倒是还拿上乔了,真不愧是老顽固。”

阿余眼睛一挑:“阿裕你怎么能这样说刘大公?这不也是为了防止有贼窃了别人的东西,还打着公子的名号上门嘛。”

他一报还一报,“人家刘大公是心明眼亮,一看你五大三粗的样子,就心存猜忌了。这叫大公爱石,取之有道。才不是巴巴送上门来的,就一定会接受呢。”

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厮。

要是阿笙还在这里,想必一定会感慨这颠倒黑白、满嘴歪理的德行,简直是和公子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

可惜的是,阿笙已经被公子气跑了。

崔珩晏心里越发烦闷,字不成意,索性把书一掷,“要吵出去吵,闹得我脑袋疼。”

原来嗡嗡嗡的两个人这下一起乖乖噤声了。

最后还是崔珩晏一锤定音道:“先去益州永昌郡的刘家,然后去王都。”

他瞥了垂头不语的两个人,冷嗤道:“真不知道养你们两个有什么用。”

小心抬起头,阿余的眼睛晶亮亮的:“小的们当然是用来陪公子聊天解闷啊。”

公子璜凉沁沁地笑起来:“连鹦鹉都比你们会讲话。”

随即崔珩晏嫌弃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等着领赏呢?”

赏赐那是胡扯,哑药倒可能有一杯。

阿余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眼就消失在眼前了。唯有阿裕眉头锁紧,小声劝:“公子,我们还是先回王都吧,到那边换一批快马,脚程也快一些,况且您的病更要紧啊。”

崔珩晏眼皮子都没抬起来,“夜长梦多,你自己不也说,中途容易出现意外。”

阿裕不曾想到他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的话给堵死,憋得是耳红脖子粗,但是这还不放弃,忍不住说:“那我们快些出发吧,公子的病耽搁不起啊。”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崔珩晏慢悠悠抬起眸子,“还是因着只有阿余去过西域,你没去过,也想到那边看看风景了?”

闭紧了嘴巴,阿裕疯狂摇头,施礼后头也不回地冲出去了。

崔珩晏神色淡下来,玉白的手指轻轻拨弄一下桌案上熠熠生辉的迪罗泊石头,半晌,轻笑着自嘲道:“我可真是自作孽。”

随即他修长手指将冰凉的玉石收拢起来,苍白的肤色恍若是覆盖着琅霜,“阿笙会原谅我的吧。”

他密如鸦羽的睫毛扫在下眼睑上面,是疏浓浅淡的水墨。

就算不原谅,若是他生了病,也总还会心疼他的吧。

他总会有办法教她心疼的。

这两天风雪极大。

阿笙着单衣挑亮了回廊上的烛花,听到屋内崔姑母唤她的声音才连忙进堂屋。

不等阿笙说什么,崔姑母先拍落她身上零星的一点簌簌雪花,皱眉道:“怎么不批个外衣就出去,冻坏了可怎么整?”

阿笙乖巧地笑着:“只是到门口这么两步道的距离,不妨事。”

“怎么不妨事?”崔姑母眉头拧的更紧了,“只是挑个灯花要两刻钟都不行吗?”

阿笙勾勾唇角:“只是外间风大,容易熄灭,所以来来回回地费了些时间。”

良久,崔姑母叹口气,幽幽问道:“你这孩子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姣美的女郎垂下眸,笑意浅淡下来,“我哪里来的心事?只是天气不好,平日里也有点懒倦。”

阿笙蹭蹭崔姑母的胳膊,“您不许嫌弃我。”

崔姑母没被她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无奈道:“你这孩子根本就装不住事情,心里想的全都写在脸上了。”

“有吗?”阿笙下意识摸摸自己光洁粉嫩的脸,莫名其妙嘟囔着,“没有什么脏东西啊。”

“难不成是百叶趁着我小憩,蘸墨在脸上写字了?”阿笙撑着腿站起来,露出惊慌不已的神色。

崔姑母想说的话憋回去,点点她额头,“铜镜就在旁边,你自己去看吧。”

眼看着女孩还真的急步对着铜镜上下地照,崔姑母笑出声来。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没忍住,轻声问:“阿笙,是不是因着李冶勇这混账的事伤心?”

自从上次李冶勇来退婚之后,崔姑母就再也不会唤他为侄子这种亲昵的称呼了。

崔姑母柔声道:“你已经大了,我也就和你说说知心话。有的人表面上和善温柔,内地里一团糟污。”

阿笙笑容在转过身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消失殆尽,对着铜镜里自己面无表情的憔悴的脸,她无声张开唇。

你真是蠢。

“阿笙,你真是蠢。”

发现妍弱女郎的动作顿住,崔姑母声音更轻柔,“早一点看清楚这郎君到底是怎么个样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还年轻,像我这个岁数才知道的话,就已经太晚了。”

阿笙声音清脆带着甜美的笑意,眼神却是哀伤不已的。

她轻快答:“我知道的。”

可知道是一回事,到头来怎么做,却又是难以控制的另外一回事。

冬景铺开的朔风扫的窗棂都咯吱咯吱响,彻骨的寒意冻得人只想缩进被衾里,抱好了汤婆子就再也不要钻出来,能像小动物一样冬眠就更好不过了。

“什么事?”阿笙已经解了钗环准备就寝,还是才从膳房回来、都没坐热的百叶打开个门缝,往外面小心地觑了一眼。

百叶看到来人,才松口气,“是阿余啊。大晚上不就寝,跑这儿来干什么?”

因为已经算是熟悉,她直接大大打了个哈欠,连拿手遮掩一下都懒得,“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明早再说吗?”

或者说,因着阿余年纪不大、身量也不高,百叶根本就没把他当做普通男郞来看待,甚至还丢了把冬瓜糖进他怀里面,“别来折腾姐姐们了,吃了糖就快去睡吧,不然仔细将来长不高。”

阿余眼看着睡意朦胧的百叶都要上手揉自己的头了,急促道:“不是的,是真的有急事。”

等到对方小声说了半句话,百叶半张着嘴的动作猛地停住,孤疑道:“你说真的?”

因着他们的年岁渐大,其实百叶心里隐隐忧虑阿笙和公子离得太近,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青梅竹马能终成眷属自然是好事情。

然而他们身份相差犹如天堑,若是执意一定要求得什么,那必然难以结成善果的。

便是能成事,可阿笙为何要去历经这九九八十一难?

她自然值得更悠闲、自在、快乐的生活,而不是因着婢子的身份,缩手缩脚,变成一个大气都不敢喘的某某小妾,把自己浸泡在苦艾味泪水的后宅中,终生只得祈求夫主偶尔的一时兴起。

这不是阿笙应该过的生活啊。

因此,百叶睁大了眼睛警告道:“胡乱编排主子的话,可不是什么小事情,需要我跟你讲讲那些前车之鉴吗?”

阿余这下真的要急哭了,眼眶都是焦急的红,“百叶姐姐您可别开玩笑了。我便是胆子再大,如何敢编排公子病重不起啊?”

他哽咽道:“公子早就病了,只是一直担心阿笙挂怀不肯说。可是这回,就连郎中都说快要不好了。”

百叶门都来不及阖上,点亮的幽微蜡烛被风摇曳出细长扭曲的影子。

她疾步冲回来,推推已经半陷入沉眠的女郎,“阿笙,快起来,出大事了。”

还半梦半醒的阿笙转个身,梦呓一般地道:“便是地动了,也让我再睡半刻钟。”

缩在门口的阿余冷得呵出一口气,可是想要跺脚的力气都还没使上来,半掩的门扉又被蓦地推开了。

阿余鼻水抽回去,吞口唾沫,讷讷道:“阿笙姐姐……”

要不要再多加件外衫啊?

他看着都觉得冷。

还不等他开口,满目惶急的阿笙冰冷的手指已经关上了温暖寝屋的门扉,还小声催促道:“快走吧。”

阿余在前面惴惴不安地领路,后面是女郎细密的脚步声。

知道实情后,应该,不会闹得太难看吧。他暗自想。

不不不!

这念头才刚冒出来,阿余就在心里拼命摇头:这事一定得跟着他烂到坟墓里都不能讲出来,什么实情?

公子病了,这本来就是实情啊。

阿余自己告诫自己,这才觉得难以呼吸的口鼻舒畅了一些。

浓雾沉沉的冰霜降下来,是玄冬。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可能,大概,下章表白

虽然我之前说,每章都会以评论的形式发至少两个以上的小荷包,但是如果连两个都没有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谢谢美人们替我省小银子了呜呜呜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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