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不敢,望小师叔莫要误会。”
楚楚:“你这样子,我怪不习惯的。”
心梨闻言,抬眸偷瞄了楚楚几眼,忽然就壮了胆,上前去绕到楚楚身后,轻轻给她捏着肩:“嘻嘻~小姐啊,王爷那么凶,我哪儿敢招惹他?”
“这么说来,他要是不凶,你就要招惹了?”楚楚有意逗她。
“我才不要呢,小师祖他满心里装着的都是小姐你,我就是诱了天下儿郎,也不会去碰他的。”心梨眉眼流转,轻言细语解释,显然也不认为楚楚是真的责问她。
少年时相依为命的情谊,又岂会那么薄弱。
“何况小师祖就算不是小姐的人我也不要,他虽然生得好看,心机却太深,他这些年来做摄政王可是凭借的真本事,我又不够聪明,可收不住他。”
楚楚笑了笑,这才轻声问起心梨这些年过得如何。
心梨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起这些年的经历来。
“当初您疑似落水后,我以为您死了,满心愤恨去刺杀王爷却连近身都未能成。本来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王爷只是让我暂住别院不得外出……当然,我那时候并不感激,只觉他是问心有愧……”
刺杀事件后的某个深夜,有位身上缭绕着白雾的“仙人”出现在心梨房中,问她想不想走修仙道路。
修炼可以强大,强大就可以保护自己,不必强迫自己与冷血的兄嫂虚与委蛇,不会看着小姐受欺负而无能为力……她想走修仙路,跪下求对方收她为弟子。
但对方说她还不够资格入门,只传授了她练气三层前的功法,并以传功法术的方式留给她修炼的感悟,言道日后如何权看她的造化。
清楚合欢道的意义后,她也曾惊骇过,但独自沉默了半日后,终于是坦然的接受了。
“再后来,我听见别院侍卫们议论,得知小姐您没死而是要被流放,我便想逃出别院去找你,却被周夏抓了回去……哦,小姐记得周夏吗?”
“记得,临王府暗卫首领,长得特别俊俏,脑子有点木讷。”楚楚笑,“我猜,你气不过打了他,他生气又不敢对你动手,多半给气傻了吧?”
心梨噗嗤笑出声来:“那呆子……当时边关战事紧张,王爷脱不开身,但您被楼二公子带走的事情不容小视,大理寺卿不敢擅专报给了宴太师等人,他是回来代王爷解释您代嫁因由的。”
若按大周朝法令,凌楚楚即便是受了胁迫,但参与代嫁却也犯了欺君之罪,但辅政大臣们不愿当真得罪摄政王,又看过楼明韩留下的影像心有忌惮,默契的将此事压了下去。
周夏处理了此事后去别院,本是听从纪灵的嘱咐看看心梨情况如何,却刚到别院就听见她逃走的消息。
而后周夏带人把心梨抓了回去,心梨气不过就要他留下贴身陪她,不答应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周夏得了纪灵命令要看顾好心梨,哪里敢不顾心梨的死活?
……后来心梨引气入体成功,正好需要个人练练双修,就把他勾上-床了……有一有二就有三,床上久了关系自然缓和。
周夏急着回边关,心梨默许了他离开,他也默许她在有人跟着的情况下离开别院活动。
只是在周夏走后的第二个月,心梨就有了新的情郎。
再后来,边关战事结束,纪灵带兵凯旋而归,心梨仗着自己已经有些本事又去刺杀,这才知道摄政王就是当初传授她功法的人。
之后她才真正成为了合欢宗外门弟子,并正式改名为白心蕊,逐渐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
位面意识再如何压着剧情不透露,楚楚最后得垂帘听政都是必走的归途,那么多些可用的势力总是无错的。
讲完了,诉usgnaij心梨蹲在楚楚身前,可怜巴巴的抬起头:“小姐,这些年我好想你。”
“想得修为都到练气六层了?”楚楚垂眸带笑看着她,“之前听陛下伴读的侍郎公子偷偷给什么白姑娘写情书,别告诉我那不是你……”
心梨做委屈的模样:“人家努力修炼,才能帮您嘛!虽然我到现在也还不知道咱们宗门到底在何处,也不知您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知道您想做的事情定然是对的。”
“……这样么……”楚楚到底是柔软了目光,轻轻摸摸她的头,“你好好修炼,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带你回宗门去。”
位面之间,能来就能去,区别不过是能不能付得起代价罢了,还有五十年呢,事情未必就不可为。
楚楚虽然受皇帝宠爱,但她毕竟初来后宫,旁人明面上不敢惹她,暗地里却可以使绊子。
从前膳食供应不足、衣物偶有瑕疵等事情都发生过,凌楚楚在皇帝面前扮演的又是娇俏温柔的解语花,自然不能拿这些事情到皇帝面前诉苦。
只不过褚河搬来未央宫批阅奏折,又十之八-九在此过夜,二人同吃同住,还动不动给楚楚添置新衣,后宫那些小把戏也效果不大罢了。
而心梨——现在是白心蕊到来后,迅速连这暗地里的小把戏也都被通通拔除。
她虽然只是管六局之一,但是——
天冷了,未央宫的冬衣还未送到,淑妃娘娘宫里的炭火够用吗?
德妃娘娘最近吃不好呀,那也没办法呀,冬日果蔬不新鲜也正常,您看未央宫的笔墨纸砚也不新鲜呢。
宫里都知道白心蕊是摄政王的人,明面上她又因格外关照林贤妃而颇得皇帝欣赏,谁又敢和她硬碰硬呢?
只是如此来,淑妃和德妃对楚楚的敌意就越发的深了。
“那乡下丫头,不过是仗着貌美,才把皇上迷得昏头转向!”淑妃隔日就要咬帕子,“以色侍人能有几时,总有她失宠的时候!”
德妃宫里的花枝被修剪了数十次:“而今白尚食如此尽心尽力的帮着林贤妃,也不过是忌惮‘幼龙出世’的谣言,待得大家淡忘此事的时候,就等着被摄政王报复吧!”
白心蕊到未央宫时,楚楚正靠在褚河怀里逗弄三皇子玩。
小家伙虽长得和婴儿一般无二,可到底不是人类小孩,除却吃喝拉撒外几乎不哭不闹——后来因为奶娘掐准了时间,连吃喝拉撒也不哭了——整天的自得其乐,也只有楚楚靠近的时候,他才会循着血脉气息的感应要抱抱。
褚河对这个“儿子”又爱又恨,对其往楚楚怀里钻的行为尤其不满,见白心蕊进来,迅速眼神暗示大太监把小皇子抱着出去了。
大太监深以为陛下和林贤妃有意策反白尚食,识相的将其余宫人都撵得远了些。
楚楚听了淑妃和德妃的原话,笑道:“怎么她们怨来怨去,只听闻有嫉妒之意,就没有半点因爱生恨的感觉呢?”
白心蕊下意识的看向褚河,又快速收回目光:“在外人眼中,三师祖花心好色的事,满皇宫只有您不知道呢,脑子清醒的谁还指望皇上的真爱啊。淑妃和德妃都是有儿子的,她们对您的记恨是因为您威胁了她们的位置,和情情爱爱可没什么关系。”
楚楚思索片刻:“……淑妃她们都有点灵根呢……”
“是有点,但比我还要差许多,寻常修炼的话连引气入体也难的。”白心蕊回答。
“若是双修的话,一两年也够引气入体了。”褚河抬眸,“大皇子四岁,九岁即可前往封地就藩,五年怎么也能修炼到练气二品了。”
练气二品,正是激发人体潜能时,力量的骤然增长最是让人迷恋时。
“是吗……宫斗有什么意思,不如修仙呀。”楚楚笑着对白心蕊道。
白心蕊会意,自然下去安排。
房门关上,楚楚这才翻身骑到褚河身上,笑靥如花的去亲吻他,贴着他耳边道:“师父,您这是让自己的妃子去红杏出墙,就不吃醋吗?”
“红杏出墙的又不是楚儿你,我有什么好在意的?”褚河扶着她,将她外衫件件褪去,亲吻轻吮,“姜河这一世不会再回人间,我亦不会去碰她们,都是好好的姑娘,与其让她们枯萎在宫中,倒不如给她们自由自在的机会。”
机会给了,怎么选择权看她们。
至于后宫妃嫔怎么敢红杏出墙……只要她们愿意,当皇帝的还给不了她们机会吗?
。
数日后,淑妃在望云亭散心时,见得不远处西海池上有仙山漂浮,身旁宫人却全都毫无察觉。
淑妃深知后宫中最要不得的就是好奇心,然而她越是想忘记,那仙山越是在她脑海里浮现,甚至屡次出现在梦境中。
如此两日后,淑妃到底耐不住好奇心,以散心为由深夜带着贴身宫女去了西海池,又让宫女留在西海池边,自己独自走上了廊桥……
似乎大梦一场,却又真实无比。
深宫寂寥,天黑后有太多的闲暇,用来尝试尝试有何不可。
然后渐渐沉迷。
虽然每日的进度都微薄得几近于无,然而那种清晨醒来后神清气爽的感觉实在太令人着迷,上瘾般的坚持了日日夜夜。
直到终于感应到灵气流入体内时,一次次的失败才让她有些颓废。
“淑妃娘娘,功法绝无问题,只是您的资质到底差了些,想要引气入体还得坚持。”
淑妃抬头看去,一个穿着黑衣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房中。
她认得对方,是羽林军中的青年将领。
“你……”
“娘娘大可放心,宫人们都在好眠,不会出现坏了事。”黑衣青年走近了,朝着她行了个修士礼节,“当然,你也不必因我的到来慌张,我来只是告诉你,若是需要我可助你跨过引气入体的关隘,毕竟……若是有缘,日后我们也会是同门师兄妹。”
淑妃从得到这功法时,就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
但因着合欢心法也可独自修炼,她到底耐不住诱惑尝试……而现在,她当然也明白对方说的帮助是什么意思。
身为后宫妃嫔,她本该严厉拒绝的。
可是……春日南巡前,陛下就有大半年不曾到她宫中了……就算没有林贤妃,她也未必能够再被皇帝想起……
同父同母,哥哥弟弟们可以妻妾成群,可以肆意游山玩水,可以从军入政,就连庶出的弟弟也可以掌控家族的商铺……而她只能在宫中守活寡。
位列四妃,说得好听,却也不过是皇帝手里可有可无的雀鸟——哪怕这皇帝只是个傀儡,同样可以将她当做玩意儿。
她也是个年少风华的女子,她也才二十一岁……凭什么?
就因为她是女子而已。
她其实明白的,她读过书明晓是非,哪里能不明白这道理。不过是因为无可奈何,所以只能认命罢了。
而现在,机会摆在她面前,代价不过是……放弃所谓的“忠贞”。
“我没记错的话,羽林军是陛下的私军。”淑妃闭了闭眼,做最后的挣扎。
“娘娘没记错,我们只听命于陛下。”青年俊俏的眉眼中带着三分邪气,在深夜里分外勾人血液蒸腾。
“我如何能够轻信你?”
“娘娘想要什么证明?”
“你若……悄无声息的带我去西海池,不惊动任何人,我就信你。”
“这有何难?”黑衣青年笑了声,上前不客气的将淑妃打横抱在怀中。
“你做什么!”
黑衣青年运起轻身法门,抱着淑妃从窗口越出,又轻轻在树枝上借力,转眼已在百米开外。
“当然是,带娘娘看西海池。”
西海池上,那幻境依旧还在,只是寻常宫人瞧不见罢了。
淑妃身处幻境中,站在树下看着四周云雾翻涌,忽然就下定了决心,伸手将黑衣青年拉了过来,直接扯开了他的衣领……
进宫前,父母亲万千叮嘱,说她享家族荣耀,要将家族利益放在心上。
可是,难道哥哥和弟弟们自幼花的钱比她少吗?请的夫子比她差吗?身边的丫鬟侍女比她少吗?用的笔墨纸砚不如她吗?
她得到的最少,却要付出最多,为什么这么理所当然?
她也想为了自己而活。
也想快意的尝尝男欢女爱的滋味。
也想做自由自在的鸟儿而非笼中雀,哪怕只是一只不起眼的夜莺……陛下愿放她走,管他是为了和贤妃厮守,还是为了不让她被家族推着去争夺后位,又关她什么事呢?
陛下花心,但是善良,大皇子最差也是个亲王,用不着她操心。
“……喂,你还没告诉我,叫什么名字。”
“娘娘可以叫我子书。”
“我叫阿桃,桃花的桃。”
“……艳若桃李,好名字……”
“你轻些,我许久……有些吃不住……”
“呵——子书也许久……有些耐不住……”
。
冬雪覆盖皇宫已有半月。
三皇子眼看就要满两月大,而新年也即将到来。
新年将至,陛下在宣政殿与大臣们议事,又因某些原因与摄政王起了争执。
“皇叔摄政,老师们辅政,大周国泰民安,只朕这个天子是多余的!”
皇帝留下这句诛心之言后甩袖离开,却就在踏出宣政殿大门时,突兀地昏倒在地。
宫里乱了好一阵儿,太医却检查不出陛下到底身患何疾,只能猜测是怒急攻心,开了安神的方子。
却就是从那日起,皇帝始终缠绵病榻,九嫔以上分位的妃嫔们轮流侍疾却也不能令陛下稍有好转,反而时常被斥责,只有林贤妃在时,陛下的气色才会安稳些。
到得新年陛下病情仍未好转,只能由摄政王代理宗庙祭祀之事,却也因此流言四起。
直到元宵那夜,本是摄政王心腹的钦天监借口赏花灯去了朱雀街,却又趁乱溜走,急匆匆的敲开了宴太师府邸的大门。
“太师恕罪!下官隐瞒多日,眼看陛下病情不得好转,实在是不敢再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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