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蔡丹下午早退了半个多小时,回家炖了一锅酸菜冻豆腐。
家里早没肉了，她就多放了些荤油，也能借点肉味。
饭桌上,大家伙吃的差不多了。
蔡丹开了口，“咱们大队来了五个人,你们都知道吧？”
蔡五哥就爱听八卦，“姑父和你说啥了,快说说。”
“他们都是大学老师,有教数学的……，姑父的意思是让我跟着学记账，我答应了。”蔡丹并没有说外语,怕传出去不好。“姑父的意思是问问你们喜欢哪门,然后选个师傅，机会难得。”
蔡五哥挠头,“还得上学呢？”
“姑父说了，回头找找人,只要你和四哥能考出好成绩,初中毕业证能拿到手。”姑父已经在替他们考虑了。
蔡母一拍大腿,“这可是大学老师，学问最好了，他姑父不会害你们的。”
蔡五哥一时拿不定主意，扭头看了眼蔡四哥，“四哥，你咋说？”
“我想学建筑，到时候给家里盖更好的房子。”蔡四哥居然有了目标了。
蔡丹立马鼓励，“以后咱们家就盖楼房了，四哥要努力哦。”
蔡母笑的不行,“真敢想，咱一农村人住啥楼房，这砖瓦房能住几十年呢。”
蔡丹不和蔡母杠，以后会用事实说话的。
蔡五哥嘟囔，“那我学什么…能接姑父的班？”
蔡丹只想给他个大白眼，心挺大啊！“那你要学的就多了！”
蔡母笑骂，“你可得了啊，瞎寻思啥，老实学一样，别整那用不着的。”
蔡五哥挠头，“嘿嘿…”
蔡丹吃了一大口酸菜，“反正这是姑父在照顾咱们，四哥、五哥你们好好考虑，也不要往外说。”
蔡母对这话很赞同，“咱家欠你们姑父太多了，以后可要孝顺他。”
蔡五哥一本正经的点头，“知道了娘，等我接了姑父的班，他就更轻闲了。”
自然被蔡母拍了几巴掌。
蔡丹在一边鼓掌，让她娘用力点。
把某个“痴心妄想”的给打醒了吧。
蔡五哥平时和蔡姑父接触的少，根本不知道姑父的过人之处。
真心不是随意能被取代的。
第二天晚上，蔡姑父亲自过来拉着蔡四哥、蔡五哥谈了一个来小时。
俩人就完全下定决心了。
蔡四哥要学建筑。
蔡五哥要学化学，兼修物理、数学。
蔡姑父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很快就给蔡四哥、蔡五哥办了手续。
以后他们不用再去学校了，只需要期末考试及格，就能拿到初中毕业证。
同时还准备了拜师宴。
蔡丹、蔡四哥、蔡五哥还有徐州熙以后会跟着五位教授学习。
徐州熙是徐老大夫求了蔡姑父加塞进来的。
老大夫想让他学些基础数理化，为以后学医打基础。
五位教授会帮着四大队做一些研究，而且每人每星期要去小学上课一天。
小学每个星期上五天课，五位老师轮班，正好是一个星期。
这样很能替白老师、田老师减轻负担。
同时蔡姑父也是再给村里孩子一个机会。
就看他们能否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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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宴被放在了砖瓦厂这边。
蔡母、蔡姑姑一大早拿了食材过去做的。
有肉、有鸡、有鱼。
很是丰盛。
蔡丹她们也跟着帮忙。
做的很快。
中午摆了三桌，陪客加上五位教授和四个学生，一共十几个人呢。
蔡爷爷也被请来了，老爷子很尊重这些教授，对于三个孙子（女）能跟着学习，很是赞同，“得给老师磕头敬茶！”
蔡姑父对着蔡四哥招手，“小睿从你开始，你要学建筑，就跟赵老师好好学。”
赵老师摆摆手，“现在不兴这套了，放心，我会好好教导蔡睿的。”
最后磕头并没有，但是敬茶却没省掉。
他们四个按照年龄依次来。
其中蔡五哥和徐州熙可不只要给一位老师敬茶。
蔡丹还好，她的主要老师是那对老夫妻。
这样倒是方便。
她们就在隔壁的隔壁，工作的闲余完全可以利用起来。
这顿拜师宴还是很和谐的。
不过队员们知道的不多。
五位教授也在悄悄的融入四大队。
四大队建了个屠宰场，以后队里的肥猪、羊等都不会被活着拉走了，而是要在自家屠宰场宰杀之后再做处理。
这样的目的是要肥肉炼油做香皂做日化。
配方都是楚老师提供的。
都是比较简单的，因为材料难得。
这个日化厂其实就是个小作坊。
随着四大队养殖、建厂，人手稀缺成了桎梏。
蔡姑父不愿意吸纳其他的大队。
只愿意通过嫁娶来增加人口，这个办法是有效果的，但是太慢了。
该怎么办呢？
蔡姑父还真想到了，那就是将田地，特别是旱地划走。
让更多的队员从农田中解放出来参与到养殖和工厂中去。
为了到达这个目的，蔡姑父开始游说。
首先就是村里的老人们。
在他们心里，土地那就是宝贝根子，谁要敢占，要拼命的。
现在居然要白让出去，他们想不通，理解不了。
蔡姑父却是有办法。
他和老人们保证粮食供给。
也就是说给出的田地，哪个大队种了，要保证将余粮卖给他们四大队。
然后和老人们算账，算养殖、进厂子能挣的钱，是不是比种地多多了，而且还没那么累。
最后更是用自己保证，会让四大队的队员们有更好的生活。
老人们对于蔡姑父的信任度还是很高的，只说要是对方不卖粮食，必须保证还能把田地要回来。
蔡姑父答应了。
安抚了这些老人，蔡姑父又开始跑关系。
田地并不是想给出去就能给出去的。
需要的手续并不少。
而且还要涉及一些私下的协议。
等全部搞定之后，已经是秋收之后了。
从此之后，四大队只有二百多亩水田和一百多亩旱地了。
田地整整少了一半。
那些田地全部给了二大队和三大队。
蔡姑父也从他们手里抠了不少地方，预留做宅基地。
也算双赢。
有人了，砖瓦厂、日化厂规模开始扩张。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
七二年的四大队已经大变样了。
在村里已经看不到一处土坯房了。
全部是整齐宽敞的红砖瓦房。
道路也是碎砖泥沙路，下雨不脏脚，还能骑自行车。
现在四大队有五十多辆自行车，几乎家家都有。
属于基本配置。
这还不算，四大队还有电了。
他们自己弄的柴油发电，发电量有限，只能供给日化厂一些机器。
并不能用于队员生活。
不过大队部安了个电喇叭，锣正式退休了。
这个电喇叭早上会唱《东方红》，晚上还会讲新闻。
全村老少都很喜欢这个电喇叭。
蔡丹正在跟老师用英语闲聊，说的是学校的改革。
现在他们不但有村小学，还有了村初中。
现在附近几个大队不少学生都跑来上学。
为了控制外来学员数量，不得不考核。
录取率很低。
“那几个队长又来找姑父抗议了。”蔡丹耸肩摊手，颇有些幸灾乐祸。
卫老师微笑，“我相信言队长一定会说服他们的。”
“当然，我姑父对付他们太有经验了。”蔡丹没忍住笑了两声。
卫老师很是满意自己的学生，“你现在英语学的不错的，日常对话完全没问题，我觉得可以增加一个科目了——俄语。”
蔡丹差点咧嘴，还好控制住了，“不会学混了么？要不再等等，等我把英语再加深加深的。”
卫老师很有信心，“英语和俄语差别很大，肯定不会混的。”
蔡丹整个人都蔫吧了，“好吧。”
“你不喜欢俄语，要不换法语或者日语？”卫老师表示她十分民主。
“就俄语吧。”蔡丹还是选了俄语。
因为她知道他们这里背靠北方，俄语的用处更大。
既然要学，就学个更有用的。
“老师，我回去做账了。”蔡丹赶紧撤了，很怕老师想想再给加一门。
她这位老师真的是语言天才，会英、法、俄、日、德语。
年轻的时候去欧洲各国游历过。
是真正的才女。
本来应该受到重用的，可惜了。
卫老师摆手，“去吧，我也该做饭了，晚上在这吃吧，我买两斤排骨。”
如今四大队每天都会宰杀不少牲畜，其中很多牲畜是从附近的大队收上来的。
毕竟靠他们自己养殖，数量还是不够的。
这些被宰杀的牲畜大部分会被运走，也会给队员剩一些“边角料”。
现在有条件天天买肉也不是问题。
“不了老师，我娘也买了。”蔡丹和老师摆摆手，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现在的办公室也是砖瓦房，里边没炕了，多了成套的桌椅。
也有炉子，不过不是土炉子，是铁炉子。
烧的也不全是木柴了，而是煤炭。
因为砖瓦厂规模扩大，木柴需求量激增。
蔡姑父又不允许过度伐木，怕把山砍秃了。
但是砖瓦厂的窑等着木柴“下锅”呢，这也没难倒神通广大的蔡姑父，他从临市（产煤市）弄来了煤炭。
用红砖换的。
煤炭多了，不但砖瓦厂、日化厂在用，就连队员家里也会换一些用。
因为煤炭炕烧啊。
她们这些办公室自然也用上了，放到三年前，谁能想到农村能有这样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