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蔡丹好久没坐牛车,坐一回屁股受回罪。
她还垫了一层草垫子，屁事不管。
那些婶子、哥哥们还能谈笑自若，她也是佩服。
他们屁屁不颠腾么。
当然这个问题她只能在心里想想,是问不出口的。
好容易到了县城。
她看到一队带着标的红小将巡逻。
不过没拦着她们牛车。
他们得以顺利到了政府大院。
蔡姑父和看门的大爷很是熟悉，送出去一根烟,他们就进去了。
一直到偏僻处的一个平房前，蔡姑父才停下牛车,“下来吧。”
蔡丹一下来忍不住斯哈一声,屁股疼、腿麻。
这辈子她宅是有原因的，就这交通条件，她更愿意待在村里。
其他的队员也没谁大声喧哗的,这里可是政府大院,县长都在里头呢。
蔡姑父将牛车栓好，“咱们进去。”
蔡丹自然也跟着进去了。
“队长！”
“大嫂你来啦！”
“小五来了。”
大家压着嗓子互相寒暄着。
蔡丹也很几位长辈打了招呼,然后迫不及待去看印刷机器了。
这机器是不咋快。
感觉慢悠悠的。
蔡丹不懂机械，想要让它快点也没办法。
围着走了一圈,看到不少桌历被随意放在地上。
好在还有层牛皮纸垫着。
“大部分桌历已经放到其他屋子了。”蔡姑父解释了句。
“姑父,千万要注意防火啊。”蔡丹怕啊。
这可是她们的心血。
蔡姑父一副“还用你说”的表情,“没看我没带一个抽烟的么。”
对于蔡姑父的周全，蔡丹是很佩服的。
她看了眼队员们，正在互相学习呢。
不过现在的机械简单，学起来难度也不大。
“你再转悠看看，有啥缺漏和我说，我去下前头办公室。”蔡姑父和蔡丹交代了句，转身又和队员们说了两句，快步的走了。
蔡丹明白，蔡姑父来一趟,肯定要打个招呼的。
她蹲下身子，开始随意抽桌历检查。
对的，她在做抽查。
也就是质检。
他们大队还没这个职务，更没这个意识。
但是质量很重要啊。
虽然蔡姑父说这是一锤子买卖，但只要质量过硬，再在图片上创新一些。
明年还是可以坚持一下的。
今年的客户只要有一半继续和他们订货，数量也不少呢。
“这是歪了。”
蔡丹叹口气，还真让她挑出来了。
这个桌历明显将图片印歪了。
肉眼可见那种。
倒不是妨碍使用，就是影响美观。
蔡丹还是将它放到了一边，准备回头和蔡姑父说一声。
继续…
“丹丫头你干啥呢？”一个婶子走了过来，随口问了句。
“我看看，图片真好看。”蔡丹没说实话。
“可不咋滴，我看到天安、门了，那个我可认识，还有大高楼、小汽车。”这位婶子越说越激动，“一会问问队长，能不能给我们分本，这个能支在桌子上，可比还不用天天撕，可比日历好，就是有点贵。”
蔡丹看到有本桌历，上面的图画是各种汽车。
这个真不是她的想法，估计是宣传部的人想的，真不错呢。
“各有各的好处。”蔡丹应付了几句，继续查看。
歪的不只一个。
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虽然队员们现在很少偷懒，但是对于质量他们并不是那么在意。
怎么说呢，是没那个概念。
等到蔡姑父回来，蔡丹才起身，手里拿了两本桌历。
给蔡姑父使了个眼色，“姑父，我们出去说。”
她要遭人烦了。
“咋了？”蔡姑父主动问道。
“你看看。”蔡丹将桌历递了过去。
“这是…歪了。这谁做的？”蔡姑父皱起了眉头。
“咱们要往各个政府推，这些不合格的得挑出来。”倒不是要销毁，没到那一步。
回头可以便宜一些卖给其他人。
蔡姑父很懂，“是得挑出来。我进去说一声。”
蔡丹其实无所谓，反正也没办法追根究底，也没不会惩罚到个人。
她这得罪人并不严重。
话说，即使蔡姑父查出来谁印歪的，还给罚了。
她也是不再怕的。
四大队是蔡姑父的一言堂。
她现在就是蔡姑父的左膀右臂。
别看她年纪小，权利可不小。
特别是这两年，那些婶子都不逗弄她了。
把她当大人看了。
甚至有求她帮忙办事的。
蔡姑父进去了，好半天没出来，蔡丹无聊也进去了。
看着蔡姑父正在盯着他们做工。
大家很是认真。
他们采用的是分工合作的模式。
一人负责一小部分，练练都是熟手。
这样能够提升效率，也不容易出瑕疵品。
也不知道那歪的怎么做出来的，是够不认真的。
“我下午回去。”蔡姑父交代一句。
又带着蔡丹出来了，“看到那边那个土坯房了么，咱们的人都住那里，去看看。”
蔡丹兴趣不大，不过也不反对，跟着姑父过去了。
“柴火不多了，下次得送点。”蔡姑父原来是看这个的。
现在早晚可挺冷的，炕是需要烧火，还得做饭呢。
“这里也没电灯啊？”蔡丹往里头看看。
蔡姑父摇头，“没有，这是杂物房。”
就是炕和锅灶都是后来弄的。
“姑父你还有事不？要是有事我就自己去商店，楚老师需要海鸥洗头膏。”她没瞎说，楚老师是研究团队主力，自然是他需要。
“那就买啊。”蔡姑父很是大方。“我没事，一起去。我要给你爷奶买点糕点。他们牙口不好，买点软乎的。”
蔡丹心头一动，糕点什么的她也可以买点呢。
“姑父，咱们有介绍信不？”蔡丹怕挨查。
虽然她们在本县，照里是不需要开介绍信的。
但是那些红小将要是不讲理呢。
有介绍信最起码能挡挡。
她不是从心么。
“我兜里能缺那个，没事啊，你姑父总来，能有啥事。”蔡姑父信心十足。
不过做人真心不能立旗。
“前面的停下！说你俩呢，穿蓝色上衣的停下！”
蔡姑父和蔡丹对视一眼，还是听话停下了。
“你俩耳朵聋！”
俩小年轻骂骂咧咧过来了。
蔡姑父往前走了一步，“两位好，我们是底下村子的，准备去商店买点东西。”
“还挺有钱，要去商店买东西。我看看你背篓有啥。”其中一个小年轻直接拽过蔡丹的背篓。
蔡丹心里庆幸没带鸡蛋。
她背篓里啥也没有，因为还没买呢。
不怕查，但是这人急性子，不等她脱就拽，直接给她拽一咧歪。
“你干啥！”蔡姑父有些黑脸。
蔡丹赶紧出声，“姑父我没事。”
“狗屁没有你背啥背篓！”那人有点气不顺，又推了下。
蔡丹噔噔噔往旁边走了两步，还好协调性不差，没倒。
看到蔡姑父都攥上拳头了，“姑父！我没事。”
她可不想捅了马蜂窝。
“俩穷鬼！”
另外一个tui了口，两人晃悠悠的走了。
蔡丹很是松了口气，果然她不愿意来县城是对的。
“没事吧，丹丫头？”蔡姑父胸膛起伏，这是气到了。
蔡丹正了正背篓，“没事，没事，我们赶紧走吧。”
“其实打了他们也没啥，像这种在街上刮油水的都是混子。”这种人就是欠打。
“我知道姑父认识人，打了也没啥后果。主要是咱们没丢东西啊，搭人情就不值当的。”蔡丹安抚蔡姑父。
毕竟刚做完保证就被打脸了。
蔡·队长·姑父也是要脸的。
“我是怕打起来他们有帮手，到时候把你再卷进去，你这丫头太斯文，不会打架。”蔡姑父缓过来了，还笑了。
蔡姑父的意思是他认识人，还认识的是领导，还是有些底气的。
但是这些小将们可不认识他，可能会被围殴。
蔡丹有点尴尬，“我是读书人，靠脑袋的，不靠肌肉。”
打架太不文明了。
主要是打身上疼啊。
蔡姑父哈哈笑，“有时候道理讲不通，就得靠拳头。”
蔡丹毫不犹豫的说到，“我不是有俩哥呢么。”
不过她五哥好像也不是耍拳头的。
就连四哥也几乎没和人打过架。
他们三兄妹真的是好孩子呢。
“姑父，咱们买了东西之后不会再被检查吧？”蔡丹本来想买糕点和大白兔的。
现在决定考虑一下，或者只买一半。
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这种环境真心不利于商业发展。
总被查，谁还愿意买东西。
好在现在是计划经济，全是公有的，也无所谓业绩。
“应该不会吧。”蔡姑父也不那么肯定了。
忍不住有点烦躁。
好在他们没有那么倒霉，后半段路并没出啥幺蛾子。
蔡丹看到一个被剃了阴阳头的人在挑粪。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蔡姑父就将她拉走了。
不过也和她解释了，说那人是以前县城最大的地主。
他儿女还跑香港了。
现在这就是叛、国。
他留下了，自然就被斗了。
不过这个地主之前挺乐善好施的，就有不少人暗里帮忙，要不然肯定不只挑粪了。
蔡丹压低声音问道，“那怎么不弄到底下农村？”
不是有人脉么，像徐老大夫、卫老师他们一样多好，就不用吃这个苦了，老人腰都弯了。
蔡姑父摇头，“他是典型，太多人盯着了，走不了。”
是有人找他帮忙，他没敢收。
即使对方答应给大金鱼，他也没动心，这个麻烦太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