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经到了八月份了,三年一次的乡试就要开始了,省城的贡院忙着准备乡试,现如今贡院门口都是官兵。
路过的行人大多看上两眼,就匆匆走了。
各个书院里的学子,一个个也紧张的不行,关乎命运的考试要来了。
宋天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场考试,一下子就倒吸了一口气。
三天三夜都在那个狭小的号舍,睡觉只能在椅子上坐着,你都躺不下,更不要说各种味道混合到一起,当时差点没熏死他。
想到这里,他准备明儿出去买两炷香带上,到时候点上进行了,也能去去味。
后来到了考试那天,门口检查的看见宋天书娄里的香,问他带这个这是干什么的。
宋天随后开始掩面哭泣,说这是自己准备考前拜菩萨的,他屡试不中,这回可以说是最后一回了,说完后,还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泪,看起来可怜至极。
“行了,拿进去吧,但是考试的时候不能点,你就把他放到子上,老天爷要是知道了,也会保佑你的,这个火折子我就拿走了,贡院里是不能出现这种东西的”。
检查的随后又翻看了他的书娄,所有东西一一检查之后才放行。
进去后还要去一个屋子里,脱衣服,检查衣服身上有没有小抄什么的,这个宋天倒不在意,他也没准备这些作弊的。
要知道之前有学子动过歪脑筋,结果还没考,就被赶出去了,这可是宋天当时亲眼所见的啊。
等进了贡院,看着并不陌生的考场,宋天看着眼前的考题,思索了一会便开始答题。
京城里,宋恒从翰林院回去以后,看到院里玩耍的儿子,家里人也都好好的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
“相公,你回来了,今日怎么这么早啊”?赵香儿立马上前道。
“今儿大学士有事情,就让我们早早的走了”,宋恒说到这里低下了头。
他感觉这回考核,说不定翰林院大学士这一官,他估计都没法过。
今日翰林院学士让他们都赶紧回去,但是却留了一部分来,说他们昨儿交的文章有问题,需要订正一下。
这事其实也没什么,但是你看他留下的都是那些平日里显摆自己出身的,身着华丽的,在想想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回去的大多都是他们这些贫寒学子。
“是不是累了啊,恒儿媳妇去给恒儿端碗绿豆汤去,败败火,人喝着也舒服”,刘氏在一旁开口道。
“没事奶,我先进屋去了”。
“好”。
快到考期了,宋恒本就有些紧张,今日大学士的举动,更好像是告诉他们这些人,名额我都订好了,考与不考,结果没有多大差别的。
宋恒抬头望去,窗外树上的小鸟,也不似从前那般叽叽喳喳的叫着,而是慵懒的爬在树上,一动也不动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本以为自己能进翰林院,将来肯定能大有前途的宋恒,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结果都是内定好的,哪自己还有必要在努力准备读书吗?
少时读书时,他吃了不少苦头,他开蒙比别人晚,所以师傅常常告诫他要努力读书,别人用十分精力,他就要用二十分的精力,付出都是有回报的。
那时候,收成连年不好,家里也没有碳火,冬日里写字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手冻的已经没有知觉了。
这时候就回去厨房烧上一锅开水,把手放进去,等手能动了,继续练字,那时候笔墨也舍不得用,练字都是用毛笔沾水的。
可如今的情形,好像告诉了他,你的出身不好,就算你比别人优秀,但哪有什么用啊?
平日里翰林院大学士都偏爱这些出身好的学子,但对他们面上还算过得去。
翰林院的大学士是比较青睐这些出身官宦之家,富贵人家的孩子,但是他也不敢说,只要是这些人写的就一定能给送上去。
因为当今皇帝不是个傻的,也不是那种不理朝政的昏君,上回考试,一切都订好了以后,他突然说还要看所有人在翰林院考核的写的文章和策文,说闲来无事想要看看。
顺便检查一下他们这三年来带的学子都是怎么样的,再看看自己考核的,综合一下,看看官员分配有没有什么问题。
这当时给翰林院的大学士们一个个吓的不清,要知道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
索性他当时也没有动大的手脚,直接调换考卷啊之类的。
不然到时候名字一样,字迹要是不一样,对比之下,他们这些人估计脑袋都得搬家了。
辛亏他们当时只是故意给这些出身好的学子放了些水,两篇文章如果相差不大的情况下,直接就考虑出身好的。
毕竟皇帝也不是个傻的,没有那么好糊弄的。
以前都是他们选了人上去,皇帝考核,哪里会有要看之前的啊。
不过皇帝要看,他们这些臣子也没有办法,只能原封不动的递了上去。
索性最后朝廷用人没有什么大的调整,皇帝也没说是朝堂之上训斥他们。
不过这件事还是让他们心有余悸,这回考核他们也不敢放水了,只能说多照顾一下出身好的,抽点时间多提点提点他们。
毕竟辛苦了大半辈子,要是为了乌纱帽没了也就算了,搞不好还得脑袋搬家,全家跟着一块倒霉,那代价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