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如此践踏我家少爷,我跟你拼了!”如风大喝一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捡起从椅子上碎裂下来的木棍砸过去。
可是,没有丁点杀伤力。
反而又被大胡子一脚踹中胸口,彻底地倒了下去。
慕凉心里替如风默哀两遍,兀自保持镇定,从容地对大胡子说道:“这位大哥,私下执行私刑是触国家律法的,黑胖子把这么艰险的任务交到你们手上,究竟给了你们多少好处?怎么着也得有个一百两吧?”
黑胖子那个人是出了名的小气鬼,帮他做事免不了是要吃亏。
大胡子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报酬少的可怜,别说一百两了,就连十两都是他几兄弟死缠烂打磨来的,要不是为了混口饭吃,谁愿意给黑胖子干这等见不得人的勾当?
慕凉看对方脸色难看,笑了笑,说:“看来,黑胖子也不怎么大方嘛,不如这样吧,我现在给你们两百两,你们立刻把我家相公和这位忠心可嘉的小兄弟放了,拿了银子,回去就跟黑胖子说任务完成,那边的佣金一样照拿,如何?”
天下间哪有这样的好事?
几个男人都不敢相信地盯着慕凉,大胡子道:“哼,你当我们傻啊,放了你们,一会儿你跑去官府报官,我们焉还有活路?”
慕凉勾唇,笑得促狭,先从腰带里拿出两张银票,又在衣袖中摸了摸,掏出两锭白花花的银子,说道:“我再加两百两,算是给你们离开清水镇的盘缠,有了四百两,你们四兄弟不论去哪里,随便做点儿什么小生意都行,总比在这里给人做事要强多了吧?”
大胡子思忖片刻,有些动容。
这时,他的几个手下也走了进来,刚好把慕凉的提议听进耳中。
其中一人低声道:“大哥,咱们跟着黑老板赚不到钱不说,还要天天受他的气,不如拿着钱远走他乡,自己当家做主。”
其他三人也如此附和。
商议了片刻,他们决定接受慕凉的提议。
大胡子上前两步,说道:“他们二人可以放,钱我们也收,不过,不是现在,得等我们安全离开清水镇再说。”
这四个人的心思其实不单单是顾及万一,同时也看上了慕凉的美貌。如果她当人质,跟着他们离开清水镇,一路上就不那么无聊了。
慕凉瞧他贼眉鼠眼,视线未离开她分毫,很清楚他怀着什么样的龌龊心思,水眸中一丝冷光掠过,抬头道:“要离开还不简单吗?这座仙女湖位于清水镇与邻镇芙蓉镇的边界处,对岸便是芙蓉镇的地界了,你们现在就可以直接坐船去,何须拿我们做人质?”
大胡子等人相视一眼,依然坚持要把慕凉和宁少柏三人留在船上。
慕凉受了伤,体力也耗得差不多了,硬拼的话,是不可能拼的过对方五个人的。
没办法,她只能点头答应。
大胡子拿了钱后,才把刀收回来,吩咐几个手下去掌船离岸。
慕凉连忙跑过去,查看小傻子的情况。
“娘子,娘子……”宁少柏紧抱住慕凉,眼泪哗哗地流。
“少柏不哭,没事的,很快就可以回家了,没事的。”慕凉如是安慰他,看他哭成个泪人,她心疼极了。
受到宽慰的小傻子点了点头,自行擦干眼泪,抬头看慕凉时,被她脸上和身上的血吓了一跳。
“娘子,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你受伤了吗?”
慕凉摇头道:“这不是我的血,是那几个坏人的。”
事实上的确有厮打过程中沾上的别人的血,但更多的是自己的血,只不过不想小傻子担心,故意这么说而已。
如风还躺在地上,虽然没有晕过去,但身子动弹不得,也跟晕了没什么区别。
船离岸之后,直接往芙蓉镇的方向而去。
慕凉和宁少柏以及如风都被捆住了手脚,坐在船舱里,皆是一声不吭,各有心思。
大胡子和他三个手下在下面划桨,只剩下一个伤得最重的手下在船舱里看守慕凉等人。
这手下就是之前被慕凉一只石头给打伤了眼睛的那个人,他的眼睛没有流血了,只用布条草草地包扎了一下。
这时,天已经黑了,外面只有朦胧月色,里面唯有孤灯一盏,光线昏暗,看不清人的神情。
但慕凉可以清晰看见,对面的男人在用愤恨的眼神瞪着自己,而且杀气腾腾。
他的眼睛是废了,变成了个独眼龙。
慕凉身上的绳子其实早已割断,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假装还被束缚着。
她很清楚,这几个人是不可能放过自己和宁少柏的,等靠了岸必须尽快想办法开溜,否则必定做他们的刀下亡魂。
正思索着,独眼龙突然走了过来,冷声道:“臭娘们,你毁了我一只眼睛,我现在就要跟你清算这笔账!”
慕凉淡然地看着他,问:“你想怎么样?”
对方阴笑一声,说道:“自然是要你用命来偿还!不过,你这般花容月貌,我大哥和几位兄弟都舍不得现在就杀你,我也不好逆他们的意,只有先向你索要一只眼睛,待将来你被他们玩腻了,我再亲手杀了你!”
慕凉表面依旧维持镇定,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握紧了匕首。
这匕首是她平时藏在衣袖里的,大胡子他们绑她时并未发现,于是正好给她脱身的机会。
一旁的宁少柏听说这人要杀自家娘子,登时大惊失色,突然起身一头撞过去。
“不许你伤害我娘子,不许你杀她!”
“少柏!”慕凉震惊不已,想不到胆小怕事的小傻子在危急时刻却愿意为她挺身而出。
独眼龙二话不说,抬脚就是一顿踹,毫不留情。
小傻子的身板本就单薄脆弱,这下子被打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少柏!”慕凉大呼一声,霍然起身扑过去,一刀插在独眼龙的腿上。
独眼龙猝不及防,惨叫着跌倒在船板上。
慕凉没空继续招呼他,转而去看宁少柏,赶紧替他割断绳子,捧住他的脸心疼地问道:“少柏,你怎么样?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