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我既然敢动手,就料到了要承担后果,二夫人嘛,我自有办法应付。”慕凉胸有成竹地说道,神色间半点忧色也没有。
宁秀儿其实伤得并不严重,除了胸口被慕凉踢中的那一脚有些重之外,其他的都是被瓷器碎片割破的皮外伤。
但从小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受得了满身的疼痛,回去之后上了药还一个劲儿地喊疼,哭哭闹闹了一整天,二夫人亲自在床边陪着,千哄万哄才把她哄睡着。
捧在手心的女儿被打得浑身是伤,二夫人心疼极了,同时也恨极了慕凉,暗下决心要找她算账,但对方手里握有把柄,她却不敢轻举妄动,冷静下来从长计议。
连着过了两天,府中都风平浪静,二夫人始终没有出现。
慕凉心猜二夫人一定在酝酿什么阴谋,所以吩咐自己的人提高警惕。
这一日,用完早膳不久的慕凉和宁少柏在院中的梧桐树下乘凉下棋,正起劲时,听得夏莲来道:“少爷,少夫人,青胭郡主来了。”
“青胭郡主?”慕凉有些吃惊,随即想到,青胭郡主既然愿意来王府,那就多半是想通了,“人在哪儿?”
“还在大厅。”
“把郡主请到向荣苑来吧。”
慕凉放下棋子,起身吩咐丫鬟们准备好茶水点心。
“娘子,不玩了吗?”小傻子郁闷地道,他就快赢了此局,就这么弃了多可惜。
慕凉怎能不知他爱赢?看他如此舍不得,便笑道:“先放着,等见完了客,我再跟你继续玩,好不好?”
小傻子立刻眉开眼笑,愉快地玩别的去了。
不多会儿,一青色的倩影行入院门,慕凉笑容可掬地迎上去。
“青胭郡主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青胭郡主连忙拖住她的手腕道:“世子妃千万别多礼,否则我都不敢拿你当朋友了。”
慕凉倏地瞠大一双妙目,摆出受宠若惊的神情道:“哦?郡主心里当真把慕凉当成了朋友?”
“除非世子妃不愿意与我做朋友?”
“怎么会?求之不得呢!”慕凉爽朗地笑了两声,领着郡主进偏厅喝茶。
当日宁秀儿闯入向荣苑,大闹一场,到处砸东西,偏厅也没能幸免,如今只剩下一张圆桌,几只圆凳,还有前天让人去买回来的两套茶具。
青胭郡主入门一瞧,忍不住露出了震惊的神情,谁能想到堂堂世子爷和世子妃的居所竟会如此简陋?
“前两天闯进来一只猴子,把我们院中能拿得出手的物件都砸了,还没来得及添置新的,有些空荡荡的,还望郡主不要见怪。”慕凉一脸无奈地解释道。
青胭郡主不是傻子,好好的王府怎可能闯进猴子?必定是人为,不过慕凉既然不说破,她也就没必要多问。
慕凉给对方倒上香茶,问道:“郡主今日来王府找我,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也什么特别的事,就是那天在皇宫御花园你救了我一命,今天特地来谢谢你的。”青胭郡主笑盈盈地道,眉眼中已没了当日的伤悲。
慕凉颇感欣慰,甚觉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
“看来郡主是想通了,不会再寻死了?”
对方轻笑一声,摇摇头说:“我当时为情所伤一时糊涂,脑子不知怎么的就是转不过弯来,一心求死,现在回想起来,真觉得自己非但可悲,而且可笑。往后啊,我再也不干那等蠢事了。”
慕凉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
“只是,活着就有万千苦恼,想起就头大。”青胭郡主又叹道,美丽的脸蒙上一层忧伤,“我不愿嫁给司徒远,便去求父王,想劝他取消婚约,不出意料地遭到严厉斥责,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婚事已定,便不得再反悔,要我好好呆在家里待嫁。”
景亲王派了人看着青胭郡主,不许她出门半步,今天都是偷偷跑出来的。
慕凉心生同情,遂问:“那郡主可有什么打算?是到时候顺从父母之命,乖乖嫁人呢?还是继续反抗?”
“我是死也不会嫁给那个司徒远的!”青胭郡主忽然激动起来,一掌拍在桌面上,眸中释放出怒光,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缓了缓神色道:“可我还不想死,只有想办法破坏了这门亲事。”
“你想到办法了?”
青胭郡主摇摇头:“我思来想去始终都没想到一个可行之法,我父王之所以把我嫁到宁远侯府,最主要的目的是通过联姻笼络宁远侯,而对方也有同样的想法,这就是一场政治婚姻,双方都打定了主意,不是轻易可以解除得了的。”
听闻当今朝堂分为大皇子和三皇子两派,两党相争多年,如今随着老皇帝的年迈,越来越是激烈,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原来保持中立的一些大臣与家族也开始暗中择主。
而景亲王属于大皇子一党,宁远侯在此之前一直中立,很显然这两人联姻个有所图,都是冲着共谋大业去的。
作为儿女的青胭郡主和司徒远便做了政治的牺牲品。
慕凉不由感到唏嘘,自古以来像青胭郡主这样情况的女子多不胜数,可以说在他们这些王公贵族里,几乎每一段婚姻都带有政治目的,这是改变不了的。
“世子妃,我实在没办法了,也没人可以倾诉心事,这才来找你,希望你帮我一起想想办法。”青胭郡主含泪握住了慕凉的手。
慕凉叹息一声,轻拍其手背,缓缓道:“你的处境我很清楚,要摆脱嫁给司徒远的命运很难,但也并不是毫无办法。”
“你有法子?”青胭郡主一喜,一双泪眼忽然亮了起来,“快说来听听?”
慕凉端正神色说:“我这个法子一定可以成功,但是一条极端之路,你要是踏上了,日后不但自己名誉受损,就连景亲王府的名声也会大有影响,你还要听吗?”
闻言,青胭郡主目光微黯,有些犹豫。
她自己的名誉并不重要,但若关系到王府的声名的话,就不得不慎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