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明明是你把我们带到孝明王府,对我们说只要我们听从你的安排,顺利将世子妃送上断头台,就给我们一千两银子作为报酬,当时我们夫妻不肯,你便威胁我们,说是假如不听话,就让我们没有好日子过,字字句句言犹在耳,你怎能转眼就矢口否认了呢?”秦谢氏激动地说道。
“你根本就是满口胡言,我何时收买过你们,又何时要你们陷害世子妃了?那日你们抬着死去的女儿来到孝明王府告状,哭着喊着要我替你们主持公道,又口口声声说亲眼看见世子妃行凶,我这才应承下来帮你们,我看你们可怜,本着一颗助人之心做事,没想到竟误入了陷阱,被你们愚弄了也不知。”
二夫人声泪俱下地说着,拿出手帕默默擦眼泪,仿佛受了莫大的冤屈,令人见之动容,原本认定了她蛇蝎心肠的那些人也开始动摇。
慕凉摇摇头,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
一个长得美,又会装可怜的女人最容易博得他人的同情,尤其是来自男人的同情,难怪孝明王十几年如一日地宠爱她。
即便清楚真相的府尹,见了也于心不忍,恨不得过去亲自为她拭泪。
慕凉笑了一声道:“照二夫人这么说来,这秦良夫妇二人是故意诬陷你的了?可他们与你无冤无仇,好端端干什么诬陷你?”
二夫人睁着一双微红的泪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一点就要问问世子妃你了。”
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众人投来审视的目光,慕凉却依旧镇定自若,垂下眼睑,斜视至秦良夫妇。
谢氏一个激灵挺直脊背,大声道:“大人,民妇这里有证据,证明我们说的都是真话。”
二夫人暗自心惊,忍不住瞥向谢氏,只见她从衣袖里取出一支翡翠镶金玉簪来。
“这是当日二夫人收买我们配合演戏时所给的定金,请大人过目。”
衙差接过玉簪,呈给府尹查看。
府尹只是略瞅了一眼,便说:“玉簪很多人都有,怎能证明这就是二夫人的?”
慕凉插话道:“像这种上乘的玉簪,一定是私人打造,只要拿着玉簪去首饰铺,这玉簪是否属于二夫人一问便知。”
“我曾与你二人见过面,有过接触,兴许簪子是不小心掉落,被你们两个贪心的贼人偷偷捡了去也不一定。”二夫人辩驳道。
慕凉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也早就想好如何反驳。
“据二夫人你所说,你是到了他们找上孝明王府那天才见到他们,是也不是?”
“是。”二夫人心下疑惑,犹豫着点点头。
“可是那天在秦良夫妇上门前,你佩戴的是一套银饰,根本没有戴过这支玉簪,这一点,我想府上的很多人都可以作证,既然如此,他们如何能捡到它呢?除非,你们之前私下里见过面,而且你刚好就戴了这支翡翠簪子,又刚好掉了,被他们顺手牵羊?”
堂外一片哗然,听了慕凉的一席话,众人基本上认定了二夫人是在撒谎。
这一来,二夫人无法再继续装淡定,脸色阴沉,满目阴骘地盯着慕凉,有冲上去给她一巴掌的冲动。
但最终她还是恢复了理智,把怒火强憋回去。
慕凉毫无畏惧地与她对视,笑容中透着嘲讽,好像在跟她炫耀自己赢得多么彻底。
这玉簪当然不是秦良夫妇捡到的,更并非如他们所说,是二夫人用来收买他们的定金,而是慕凉事先就派人去二夫人那里盗来的。
方才休堂之时,趁人不注意她转手交给了谢氏,并提醒她关键时候拿出来保命。
谢氏眼看着二夫人想把一切都推到自己和丈夫的身上,自然毫不犹疑地采取了慕凉的建议。
二夫人也看出了这其中的猫腻,只是自己的玉簪为何会落到谢氏手里,她是有口说不清。
“怎么,二夫人无可辩驳了?”慕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
事情超出自己的预想,二夫人气得咬牙切齿,面色忽而青忽而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案前的府尹更是头疼不已,不知所措。
这孝明王怎么还没来?
慕凉莞尔而笑,抬头看向府尹道:“大人,现在人证物证俱全,证明二夫人曾威逼利诱秦良夫妇,逼迫他们卖侄女,更嫁祸于我,诬陷我杀人,种种罪行,按照大辉朝律法,该如何定罪,相信大人会秉公执法,给受害者和百姓一个交代。”
“这……”府尹眼下是骑虎难下,定了二夫人的罪无疑要得罪孝明王,不定罪又不能服众,当真是左右为难。
正当苦恼之时,堂外有人喊道:“大人,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与二夫人无关!”
循声望去,一个老婆子从人群中挤出来,欲进入公堂,但被官差拦住了。
却是神色匆忙的陈嬷嬷。
慕凉并未感到意外,静静地旁观着。
府尹看过来,挥手示意官差放人进来。
“你是何人?”
陈嬷嬷噗通一声跪下,回答道:“回大人,民妇乃孝明王府的婢女,一直服侍二夫人。”
府尹心知她是过来顶罪来了,连忙问:“你适才说一切都是你做的,又是什么意思?”
陈嬷嬷微垂下头,缓缓道:“其实买下那女子,派人将其打死,后来又收买秦良夫妇,逼他们诬陷世子妃的人是民妇,二夫人从始至终都被我蒙在鼓里,她一直以为那女子当真是被世子妃打死的,这才为秦良夫妇主持公道,殊不知这都是我设下的局。”
陈嬷嬷神色略显慌张,仿佛急着为二夫人开脱:“二夫人从不曾私下见过秦良夫妇,这是他们为了脱罪有意嫁祸二夫人而乱说的,玉簪是去年二夫人赏赐给我的,我拿去收买了谢氏和秦良,当时没想那么多,不曾意识到那是暴露身份的东西,差点连累了二夫人。”
当日跟秦良夫妇见面时,只有他们四个人在场,见没见面都由是他们说,外人是不会知道的。只要陈嬷嬷和二夫人坚持否认,即便秦良夫妇说见过二夫人,那也枉然。
而谢小言却真的只见过陈嬷嬷和她的手下,无法指证二夫人。
陈嬷嬷这一番解释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找不到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