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少柏张嘴还带着重重的鼻音,同时松开捂着伤口的手,就要去抱慕凉。
慕凉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青筋直跳,仿佛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好在伤口已经经过处理,大夫也说没有大碍。
但宁少柏就是哭个不停,一直说疼。慕凉抱着哄了好一会,又让他亲亲,才给哄好的。
折腾一天,小傻子也累了,抱着慕凉甜甜睡去,嘴里还嘟囔着“娘子”。
慕凉任他抱着,描绘着宁少柏的眉眼,自己的小相公怎么这么好看。
夜深,宁少柏睁开眼睛,眼神一片清明。
他看了一眼一边熟睡的女人,蹑手蹑脚翻下床,从窗户溜了出去。
三皇子宫中灯火通明,皇甫桀备了酒菜在桌上,显然在等待什么客人。
“进来吧。”
他忽然轻声开口,大殿之内空无一人。
窗外树影摇动,一道人影从窗翻入,赫然是宁少柏。
“夜深露重,只穿了件亵衣,小心着凉。”皇甫桀道。
宁少柏坐下,径自夹了口菜,味同嚼蜡,没有那女人做的一半好吃。
“三皇子今日叫我,有何要事?”
皇甫桀为倒满了酒,将酒杯推给他:“进来京中就属你孝明王府世子风头最盛,是不打算继续伪装了吗?”
“一会我回去若是被闻到有了酒味解释不清。”宁少柏未动那杯酒,“至于什么时候不再装了,应当也快了。”
“好,不过你且记住,雄鹰若许久不展翅,可就变成飞不上天的鸭子了。该准备的事我这边已经准备妥当,其他的……”
“少柏定不会叫三皇子失望,请相信我的衷心。”
皇甫桀笑笑:“双方得利,何乐而不为。世子妃那场你也好好看着,这女人将来有大用处。”
见时间差不多,宁少柏先起身告辞了。
皇甫桀目光阴沉,不知再想些什么。
此时已是深夜,街上大多数人家灯都已经熄灭,宁少柏飞快的往家中赶,顺便找了些黄土抹在脸上和身上。
皇甫桀此人心机颇深,宁少柏不敢贸然反对他的意见。
尽管早就知道对方心里打着慕凉的主意,但今日宁少柏心中却分外不舒服。
自己这小娘子虽然有诸多不同于常人的地方,但对自己一心一意。反观自己,从未说过几句实话。
待日后云开月明之时,自己该如何面对她。
蹑手蹑脚推门进去,油灯忽然被点亮,慕凉坐在床上神色复杂的看着他,隐隐有些生气的意味:“你去哪了?”
这可是丑时,他一个人出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都怪自己,从前明明睡觉很轻,到底是安稳日子过多了。
看清了慕凉眼中的自责和担忧,宁少柏心头一紧,忽然有想将真相说出来的冲动。
可话未出口,他却没了勇气。
无奈之下宁少柏只能继续装傻:“少柏睡不着了,出去玩,娘子困,少柏不想打扰娘子。”
慕凉见宁少柏还穿着一身亵衣,脸和身上都是些黄土,不知道又去哪野了。
对着这张脸实在生不气来,慕凉本想吓吓这小傻子,现在气消了一半。
将人拉到身边,慕凉小心的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土:“伤口还痛不痛啦。”
宁少柏摇摇头,笑的好看:“少柏不痛了。”
得到回答,慕凉放心一些,给小傻子又关上一套新亵衣,又用布沾了水给他擦脸。
忙完后慕凉吹了油灯,将宁少柏按回被子里,威胁:“以后不许半夜出去跑,不然我就把你腿打断。”
半响没得到回答,慕凉凑近一看才见宁少柏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呼吸绵长而均匀。
待慕凉也睡熟后,宁少柏才睁开眼睛,怎么睡也睡不着了。
方才女子的身体贴的自己那么近,她还真不怕自己突然兽性大发。
慕凉虽对自己爱护有加,但到底也将自己当个傻子,宁少柏心里感慨万分,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翌日清晨,慕凉收到消息,秦环御已经来到京城。
正巧才得知消息,门外便传来敲门声,正是秦环御。
“宁夫人别来无恙,我带了些薄礼,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得上。”秦环御说罢,将手中的物件儿一个一个递给慕凉,都是些人参鹿茸的名贵东西,慕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公子来就来了,还这么客气。”
要说秦环御为人,除了迂腐一些实在挑不出别的毛病,这也是为什么慕凉一直同他合作到现在。
秦环御一怔,随即摆摆手:“宁夫人可不要这么说,本来家父是要亲自过来道谢的,但路途遥远,我便推辞了。这些心意,还望你收下。”
当初在清水镇时是慕凉拯救了秦氏酒楼,他和秦老爷子非但不感谢,还因为一些小事与她不痛快。
现在看来,着实不应该。
接到消息得知自家秦氏酒楼要和京中的大酒楼合作时,秦环御以为自己在梦里,这些事他想都不敢想,如今被慕凉达成了。
如此重恩,无以为报。
慕凉大抵明白了秦环御的意思,也没有再说什么。
“宁夫人,可否问一句你和世柏为何不住在孝明王府,要自己另置办一座院子?”
秦环御进了里屋,见屋内的雕花梨木桌十分考究,窗外的竹子也长的郁郁葱葱十分考究,虽然喜欢得紧,但还是提出此疑问。
这一问,慕凉才想起来向荣苑那修缮也有几天了,不知宁仲贤在这嘈杂的环境中,书看的怎么样。
定是看的十分“投入”。
慕凉忍不住抿嘴一笑,把秦环御看呆了。
在清水镇时他就知道慕凉长的好看,现在到了京中,更是平添几分气度。
“不过是孝明王府的屋子太破,我便叫人修缮修缮,这才带着少柏搬出来。”
秦环御听到这里明白,定是孝明王府的人又苛待宁少柏了。
他咬牙道:“堂堂孝明王府如此苛待世子,说出去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慕凉知道秦环御是真心为宁少柏着想,安慰他道现在一切都好了,有她在,看谁敢欺负宁少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