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发
县丞回了衙门,将这事立刻拟了折子,准备同宁仲贤的事儿一同上报,他一个小小县丞,如今竟然能检举亲王还有亲王之子,这让他兴奋了好几日,都要睡不着觉,不过刚开始他也有些担心,害怕此事出了变故,他成了炮灰。
万一皇上向着孝明王,那他肯定是要受罚,而宁少柏和慕凉作为受害者,官位还在那里放着,肯定是毫发无伤,到头来便只有他自己了,不过他还是准备铤而走险一次,富贵险中求,而且他总觉着,投靠宁少柏,将来不愁,如今也算是把生死抛在身外了。
叶宸第二日清晨才被白苏叫回了王府,叶宸刚开始还以为白苏是在诓他,为了安慰他,后来看白苏神色认真,不像说谎,这才信了她回了王府,却不想直接去孝明王院里接班儿龙彬看着孝明王,先回了向荣苑,势必要看一眼慕凉健全,他才能放心。
让白苏皱了眉,觉出了一丝异样,叶宸如今
这一系列举动,对于慕凉的情谊可不像是主仆之情了,偷偷在心里记下,准备改日问一问他。
慕凉喝了那么长时间的汤药,又吃了不少丹药,如今之前的旧伤恢复的都差不多了,现在晨练觉得身子轻快不少,正在院儿里热身准备晨练,就看叶宸蓬头垢面,风尘仆仆回了向荣苑。
和慕凉对视之后,定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只静静的看着她,慕凉远远跟他打了一个招呼,笑着对叶宸道谢,谢他对自己的关怀,也与他道了歉,歉自己连他也一起瞒了,可叶宸听了慕凉这么多话,还只是冷静的看着她,慕凉停了下来有些不解。
歪头问了叶宸出了何事,为何一句话也不说,上前两步离他近了些,没想到叶宸一怔,应该是回了神儿,立刻退后,朝着慕凉拱手行礼,“夫人没事,叶宸便放心了,叶宸即刻依夫人吩咐,去接龙彬的班,叶宸告辞。”
慕凉抬手,想叫住叶宸,她总觉着叶宸儿不对劲,可叶宸掉头就走了,几步离开了向荣苑。
慕凉站在原地,看着叶宸消失的门口,忍不
住奇怪叶宸到底是怎么了,这副模样可是少见,皱着眉头继续晨练起来。
宁少柏站在殿中与众大臣一起等着早朝,皇上在宫人的簇拥下进殿,众大臣行礼,宁少柏站起,看了皇上表情,眉头微皱着,眼下有些青,脸也耷拉着,应该是状态不佳。
这些日子皇上脸色状态一直不怎么好,没想到大皇子的事让皇上如此烦心,思考着要不要把宁仲贤和孝明王的事儿报给皇上,怕皇上因为郁闷烦躁,对这两件事从轻处理或是干脆扔了,不多管了。
总管太监站出高声说道,“进日皇上龙体抱恙,众大臣们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尖锐的声音落下,殿中没什么声音,众大臣倒是整齐划一,都低着头,宁少柏咬牙,还是决定站出,毕竟孝明王诡计不少,他怕这件事拖下去会生变。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皇上双手扶在膝盖之上,看了站出的宁少柏,问他有何事禀报。
却看宁少柏扑通一声跪下,“微臣有罪,今日在这朝堂之上,向皇上告发微臣父王与庶弟,微臣庶弟买凶杀人,残害哥嫂,微臣父王,残害一品诰命夫人,宠妾杀妻。”
皇上听了宁少柏的话,眉头皱的更深,殿中大臣也纷纷抬头,与身旁官员面面相觑,几个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宁少柏接着说,“皇上,此两件事,微臣交由了京城县丞来审理,因为微臣为受害者,不便多参与,恳请皇上宣召县丞进宫,审理此事。”
皇上脸色黑着,说实话他有些厌倦了,这些日子他一直试图从大皇子的事中缓和出来,自己养的好儿子,为了这皇位要杀他,虽说大理寺卿与兵部尚书调查此事也无法完全为大皇子定罪,但总兵在他眼前发下毒誓的模样,他久久不能忘怀。
大皇子是绝对和此事有关系的,他正考虑着要不要让总兵把那些罪都顶去得了,留大皇子一命,这边孝明王又出了事,当真是让他觉得烦躁。
身子向后,靠在了冰凉的龙椅之上,皇上有
些疲惫的开口,“众爱卿若无其它事,便散朝吧,宁将军留下,宣县丞进宫。”
其他大臣行礼,陆陆续续退了出去,不少都偷偷撇了宁少柏一眼,如今皇上表情意味不明,众臣都在揣测,这宁少柏结局会如何,若孝明王当真行了十恶不赦的事儿,皇上应该是会帮着宁少柏查明的,但是如果没有触到皇上的底线,恐怕受罚的就是宁少柏了。
毕竟孝明王是宁少柏父王,宁仲贤也是他亲庶弟,这一下子将两个亲人都告到了皇上眼前,到底是有些有违孝道的事儿,皇上如今心情不佳,指不定便突然忘了对宁少柏的所有欣赏,将他贬回去,或是对他罚些别的。
皇上冷冷瞧了宁少柏一眼,起身,离开了这早朝的宫殿,没对宁少柏说一句话,宁少柏不知皇上是什么意思,但肯定对于他是起了两份意见了,瞧着总管太监使着颜色,匆忙跟了上去。
只见皇上带着大批的宫人移到了议政殿中,皇上坐在椅上,依旧一言不发,宁少柏再度跪在皇上
眼前,果然此事还是有风险的,就算孝明王已到了十恶不赦的地步,可到底也是他的亲生父亲,亲儿子到皇上眼前告发自己亲生父亲,说好听了是大义灭亲,不好听了不就是大逆不道吗。
总管太监为皇上上了茶,应该是上好的雨前龙井,茶盖儿掀开,茶香就连跪在桌前的宁少柏都能闻到,皇上拿起茶杯浅喝了一口,放在桌上,一切如常,让宁少柏更琢磨不透皇上心思。
总管太监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两边儿都看了一眼,悄悄退下,不敢多说,他虽然服侍皇上多年,但今日情况他也拿不准,万一说错了话拿他开刀,那可完了。
议政殿中一时寂静,直到门口侍卫大声传报县丞前来觐见,这殿中气氛才有了一丝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