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鸢靠在门后,面上有些泄气。方才她拿了浴巾,想要在一旁伺候裴久珩沐浴,可裴久珩中衣脱到一半便停下了,示意凤鸢离开。
“我沐浴习惯了一人,你出去吧。”裴久珩这般说道。
习惯……可是少爷以往分明都是由她伺候着沐浴的,凤鸢有种自己不被少爷看重的慌乱感。
她同少爷每月不断的书信往来,她以为哪怕四年不见,他们也和曾经一样的。可是四年过去,也许在裴久珩眼里,她只是曾经伺候过他的小丫鬟。没有了朝夕相处,也许她在少爷的心里已经变得可有可无。少爷会不会觉得并不需要她?
凤鸢这边胡思乱想,屋里沐浴的水声哗啦。
凤鸢在门外站了许久,才听到屋内裴久珩的唤声。
凤鸢走进去,看到裴久珩已经换好了衣裳。
裴久珩一身雪白的长衫,束着暗金纹的腰带,腰间佩戴着一枚青云玉佩,脚下踩的是凤鸢新手做的锦靴。裴久珩乌黑顺滑如绸缎的长发简单的束起,端的是一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模样。
那衣裳、佩饰都是凤鸢挑好的,果然很适合少爷,翩翩贵公子莫过如是。凤鸢笑眯了眼,方才心中的纠结在看到少爷时便消散了去。
“看傻眼了?”裴久珩亲昵的摸了摸凤鸢的脑袋,逗弄着她。
凤鸢不懂裴久珩,方才不让她伺候沐浴,以为他疏远了她,可和她说笑却又那么亲近。凤鸢有些懊恼的咬唇。
“少爷英俊潇洒,凤鸢一时看傻有什么问题?”凤鸢抬眸看裴久珩。
“回来再给你看个够。”裴久珩听到凤鸢的话,哈哈大笑道:“现在我还得先去母亲那儿一趟。”
……
裴大夫人刚醒,殊宿院的下人便来禀报裴久珩回府的消息,这让裴大夫人一大早就心情愉悦。
裴久珩这没惊动任何人的突然回府,可算是给了一份大惊喜。裴久珩来到锦绣院时,裴大夫人便亲自在院门口候着了。
看到四年未见的小儿,裴大夫人那是眼睛都没舍得眨一下。
“娘。”裴久珩唤了一声。
“人倒是没瘦。”裴大夫人伸手拍了拍裴久珩的背,儿子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裴大夫人失态也不过一会儿,她恢复了平日的庄重沉稳。“回屋好好娘说说,你在边境的事儿。”裴久珩虽有寄信回家,简单的讲述了自己的一切情况,但信上草草带过事情自然没有亲自说来的仔细,裴大夫人关心儿子,便想同他谈谈心。
回到屋里,裴久珩将这几年的事儿同裴大夫人说了一遍。
萧国突然对大越开战,意图攻下绪纱,且完全不接受大越使者谈和。蛮子的这一举动颇让人摸不着头脑,毕竟萧国和大越兵力相当,除了相交的城池有些小摩擦,也并无深仇大恨。贸然开战,并不妥当。
后来在萧国的密探传来消息,原来萧国两个皇子在争储夺位,大皇子和二皇子二人对待邻国的态度南辕北辙。二皇子一直是主张和大越交好的,毕竟哪怕两个国家互相有防备,但是明面上还是友邦,开战师出无名,且没有任何利益。但大皇子却不屑二皇子懦弱的想法,他主战,绪纱是块好地方,等他攻下了绪纱,父皇会看清他的能力。
萧国皇帝对于两个皇子处于观望状态。萧国皇帝理智知道,二皇子那样的想法才是对的,开战并无好处。可绪纱其实在百年前有一半是萧国领土,绪纱是萧国老皇帝的一块心病,老来糊涂,盘算着他死前若能看到大皇子能收复绪纱,死后也有脸见萧国先祖了。是以,他放了兵权给大皇子。
萧国的皇位究竟落在谁头上,答案非常简单。若大皇子带兵胜了,他自然是未来的皇,若他战败,这位子定是送到二皇子头上。所以大皇子攻打绪纱的力度之大,难以想象。
大越主张以和为贵,但是人若犯我,自然要打回去。大越自不是那种只会退避的国家。
裴久珩他到绪纱数月后,萧国就进攻了。那时候他方和营里的士兵们和解,裴久珩一开始并不受士兵们的欢迎,一个仗着家庭背景的公子哥,来边境做什么,该不会来混几个月,回头就回京吹嘘自己来过军营了吧。
裴久珩过去手底下便有一百个兵,兵痞子自然不服这个才十五岁的毛孩子,打算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绪纱不是他这种公子哥作威作福的地方。
绪纱训练每日骑射,想给裴久珩瞧瞧他们厉害的兵痞子懵了。裴久珩直接用实力说话,反给了挑衅的士兵们一个下马威。
当裴久珩手底下一百来号人被收拢了,战争开始打响。
裴久珩很简略的带过了这四年发生的事儿,在他看来,深入敌营,取了萧国领将的首级,被追击受伤昏迷半月这些事情没必要讲出来,免得母亲担忧。
裴大夫人慈爱的注视着裴久珩。
“娘,祖父的身体如何了?”裴久珩询问道。在裴久珩离开京城时,老侯爷身体转好,他寄信回来有询问。裴大夫人说祖父身子渐好,但近一年,母亲寄来的信里却未曾提及祖父。
裴大夫人闻言目光微闪。凤鸢也抬头看向裴久珩。
裴久珩眉头微皱。
“你祖父已经仙逝一年有余。”裴大夫人顿了顿,“你祖父身子是有好转,但也只拖了三年,你祖父身子骨……”
“为什么不告诉我?”裴久珩沉默了很久,询问道。
“那时开战,便是同你说了,也只是让你多些难过。你在那时候不可能回京城。”裴大夫人叹了口气,“你祖父离世的时候很安详。”
“……知道了。”裴久珩拧着眉头,“我去祠堂。”母亲他们没告诉他祖父的死讯,是为了不让他分心,他能理解,可这种亲人离世,他却被瞒着的感觉并不好受。
裴家祠堂。凤鸢不得进入,裴久珩孤身进去。
裴久珩进去给新增的牌位上了柱香。
他静静的看着牌位上的字,“祖父,珩儿回来了。”他离开的时候,祖父还好好的,回来却已经是阴阳两隔。裴钟伦时常说生老病死都由命,裴久珩其实对祖父的死也有准备,但他仍未没有见到祖父的最后一面感到遗憾悲伤。
沉默的在祠堂待了几个时辰,裴久珩磕了一个头,方走出了屋子。
“少爷。”凤鸢在祠堂外静静的等着,裴久珩一出来,凤鸢便迎来上去。
凤鸢打量着裴久珩的神色,劝道:“逝者已逝,少爷节哀。”
“放心,我没事。”裴久珩对凤鸢说道。
凤鸢局促了一会儿,大着胆子上前拉住裴久珩的袖口。“少爷是不是怪凤鸢?我也隐瞒了老侯爷的死讯。”其实是裴大夫人特意命人同她说了一声,裴久珩和凤鸢有书信往来的事儿裴大夫人心里有数,毕竟裴久珩寄到侯府的信裴大夫人是第一个过目的。裴大夫人让凤鸢别泄露了老侯爷已逝的消息,也是怕此事分了裴久珩的心,当时绪纱战况最是激烈。
“你在想什么,这与你何干。”裴久珩静静的看着身后的祠堂。
“即便告诉了我,我也无法赶来为祖父扶棺。”裴久珩苦笑道。生死无常,裴久珩在绪纱见了太多。四年只是一个时间,和楚国交战大胜传到京城也不过草草数字,但背后死伤无数。那个时候,他的确不能也不可抛下战友们赶回京城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文笔差果然是硬伤,一写到描写男主的衣裳外貌,我就卡死~女主现在老想东想西,莫名嫌弃她,233,加快两人感情进展吧~今天看了一下,写了差不多十四万字了,感觉自己好棒棒,想要小天使们给我举高高~~~傲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