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媚煞(1 / 1)

这种时候一群人跪在眼前叫人头疼,也不成样,齐璟抬手,众人皆退至一旁,端正站着。

而明华抱着云姒,边哭边控诉,不知是委屈还是害怕,总之眼泪怎么都收不住,云姒只好拍了拍她的头,耐心轻哄。

齐璟眉间深暗,斥道:“齐瑞。”

他嗓音低沉,语色却透冷,齐瑞一听,即便不甘就这么作罢,但片刻后还是松开了成渊的官领,撑地站了起来。

成渊挨了齐瑞不少拳头,他右手本就有伤,方才又只能以手遮挡,这会儿嘴角溢了血,伤手止不住颤抖,齐璟一挥手,边上立马就有侍卫上前搀扶。

齐瑞虽是他弟弟,但齐璟毕竟是皇帝,是非对错自有分辨,定然是不会偏袒的。

他将眸一侧,目光漠然:“说说,殴打朝廷命官,该当如何处置。”

齐瑞是不服的,管什么律例王法,他恨不得将人往死里揍,奈何齐璟动了怒,他只得不情不愿,闷声回答:“无故殴打三品及以上官员者,杖六十,徒一年。”

薄唇抿起,齐璟声音一厉:“知道还敢犯!”

齐瑞脱口就辩:“可是他……”

话到嘴边,滞了滞,齐瑞又生生咽了回去,他若将事情说出来,女子尚未出嫁,不管自愿与否,岂不都是要毁了明华这丫头的清誉。

齐璟睨他:“可是什么?”

他显然不想真责罚他,眼下是在给他解释的机会,谁知齐瑞迟疑了一瞬后,淡了神色:“没什么,是臣弟之过,皇兄照着规矩罚便是。”

闻言,齐璟不悦拧眉,自己有心通融,他却不当回事,将杖刑流放视为儿戏,他又怎能明着徇私情。

成渊是极明事理的,瑞王和皇帝关系近是众所周知,因他将事情闹大,总归会伤和气,于是他在侍卫的搀扶下上前两步:“陛下,瑞王殿下许是生了误会,臣并无大碍,不必罚得这么重。”

就在僵持之时,徐伯庸亦恭手调和道:“陛下,律例虽如此,但念有议亲议贵之说,瑞王殿下固然有错,好在成侍郎无性命之忧,没酿成大过,这罚,臣以为可酌情减轻。”

丞相大人都如此说了,旁的官臣也都纷纷应和。

齐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色恢复了一片清静:“流放就免了,罚俸一年,禁足三月。”

挨打的人还替打人者说话,只让齐瑞有一丝被怜悯的感觉,他不屑,正想出言讽刺,却撞上齐璟深湛又凌厉的视线。

他向来特立独行,从小到大无人管得住,唯独齐璟一怒,他总会怂怯下来。

当下一噎,齐瑞咽了咽后温吞道:“臣弟,谢皇兄开恩。”

齐璟目光淡淡一扫,语气不容置喙:“若有再犯,你此生不必再踏出王府了!”

也知道他就是吓唬吓唬自己,齐瑞垂首噤了声。

这边,云姒好不容易将明华哄好,刚松了口气,伏在她肩上的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蓦地扬起头,哽着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将人送去太医院啊!”

几个侍卫忙应声,七手八脚搀着成渊离开了。

齐瑞心里莫名不痛快,他帮她出气受罚,这笨丫头不关心一下就罢了,还眼巴巴护着个野男人。

见他神色一会儿愤然一会儿微恼,又憋着一肚子话想说,齐璟也能看出几丝端倪,他眸中隐有深意,话语却平静:“姒儿,带郡主下去歇着。”

云姒微微顿了一瞬,而后听了他的话,乖乖将明华带走。

明华倒是没说什么,云姒牵引她,她便顺着提了脚步,走之前她瞧了齐瑞一眼,又是两步三回头,只是她皱着眉,脸上哭得脏兮兮,看着既像不满,又像是忧虑,叫人分辨不清。

云姒和明华走后,齐璟挥退了众人,官臣们也都不敢妄言,立马四下散去,只当这是闲暇一闹,不再多提一句。

此刻,营道上空无一人,所有人都避开了,连原先在这儿比试骑射的云迟和喻轻妩也早不知去了何处。

天光明媚,眼下校场外围除了齐璟负手凛眉,唯齐瑞还站在原地。

待人都走远了,齐瑞才小心出声:“皇兄,”对上那人投来的目光,他扭捏了下,还是认错:“承天节这么多使臣皇贵在场,我知道不该在这种时候冲动,但是……”

“但是?”齐璟冷淡一声,严厉训诫:“方才不是视死如归得很?朕当是小打小闹不够你玩儿的,得惹出点麻烦才好。”

齐瑞百口莫辩,是他气上头了,一时没控制住,暗自嘀咕了句:“没得惹了,你都关我禁闭了……”

瞥到那人一瞬不瞬睨着他,面容背光,沉在暗处,齐瑞一个心悸,连声:“我错了还不行吗?”

随后他念及关键,转口又道:“但是皇兄,成渊那小子对明华不轨,刚刚还将人带去了步澜宫,孤男寡女共处一殿,想想就知道做了些什么,”后边那句压低了,他忍了忍,“我没说,是怕那丫头受人诋毁,毕竟还是黄花闺女呢,说出去那得毁了一辈子……”

齐瑞说到此处,齐璟并未觉得诧异,而是眸光微微一动,敛神静思了起来。

诋毁。

突然意识到,从前他似乎一直都忽略了那人什么……

“皇兄!”

齐瑞这声正经,将齐璟的思绪自悠远中拉扯回来,又听他道:“我不在,你看好明华啊,让她离成渊远点!”

齐璟难得走神,这会儿回忆了下他的话,半分情面也不留:“成渊年少有为,论才学,此辈最是出众,论人品,也比你可靠。”

齐瑞愣住,甚是憋屈:“不是,皇兄,你怎么偏心他啊?”

赞赏成渊就算了,倒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还要借此踩他两脚,这就说不过去了!

而那人却是气定神闲:“倘若成渊和明华真有什么,朕会赐婚,成全他们,自不会让明华受了委屈,也不用你操心。”

听了这话,又想到明华的反应,确实不排除他们两情相悦,可不知怎的,齐瑞有些烦躁,话不经脑子,自己就溜出了嘴:“虽然吧……但成渊现在就是个兵部侍郎,明华好歹是王府贵女,是郡主啊,皇兄你再考虑考虑,他俩真不般配。”

他话里是百般规劝,齐璟意味深长瞥他一眼,眸中浮现洞悉之色,少顷,从容负手道:“怎么,他不配,你配?”

他堂堂瑞王爷,跟个小小郡主那还不是门当户对?

齐瑞露出恣意神情,方要将这话说出来,便听那人先徐徐开口:“在朝中尚无一官半职,除却王爵封号,你还有什么?”

齐璟淡淡挑唇,带了丝别样的意味:“况且,成渊办事稳重,独有见解,年纪虽轻,但也担得起尚书一职,明华嫁给他,谈不上吃亏。”

他三言两语,语气漫不经心,却叫齐瑞听得云迷雾茫。

“兵部尚……”

齐瑞惑然不解,张了张嘴又顿时屏声,前一刻还奇怪,云清鸿还在,成渊怎么可能短时间替了他的兵部尚书之位,但转瞬想到那夜云迟得了他的令,在官道拦截私逃宫女的事,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这朝中马上就要掀起一场风雨了。

而皇兄他竟是想直接提拔成渊?

齐瑞瞪大眼睛,薅了下头发:“皇兄……你认真的?”

抬眸淡漠掠他一眼,齐璟不可置否,而后提步就走,不疾不徐越过他。

成渊要真官居一品,那丫头他自然娶得,想到这儿,齐瑞转身便追了过去。

“皇兄,”还管什么君子不君子的,齐瑞当时就做起了挑拨的恶劣行径,紧随他的步伐,不假思索道:“臣弟觉得这不太妥啊,你想,成渊也就跟我一边儿大,任职尚书他肯定是不够资历的,还是多当几年侍郎,磨炼磨炼的好!”

说着又一抚掌:“对,磨炼,他得先磨炼!”

齐璟沿着营道,淡然不迫,步向观台:“说得好。”

闻言,当他是认可了,齐瑞一乐:“是吧,嘿嘿!”

还没喜上片刻,结果那人就泼了盆冷水来,齐璟语调斯理:“分明一边儿大,成渊是满腹经纶,青云直上,而你呢,闲散惰性,关乎政事一窍不通,可见以年纪论能力,是为徒劳。”

这简直是字字诛心,句句断肠,齐瑞提着扇骨挠着头发,自知理亏,没什么底气:“谁说我一窍不通了……”

“哦?”齐璟修眸略微一侧,唇角淡淡抬了抬:“可要朕赐你个官职,看看你是一事无成,还是鱼跃龙门?”

要他收心,这可太折磨了,齐瑞略显为难:“庙堂长短的,多无趣啊……”

“那就罢了。”齐璟全然没有强求之意,看似极不上心:“届时成渊和明华大婚,你的足禁也差不多了,不会耽误婚宴。”

“别啊皇兄!”齐瑞想也没想就喊了出来,讷了一瞬,随后咬了咬牙,重重一叹:“我想想,我想想!”

不就当个官儿么,他还比不过成渊那家伙不成!

齐璟唇边掠过几不可见的痕迹,随后缓缓停下脚步,威严的目光瞟向他,语气清冷无情:“回王府去,三个月,一刻都不准少。”

“……”

齐瑞一时无言,总觉得自己被激将了……

*

发生这意外情况,文武大典明华是没心思玩了,于是云姒直接将人领去了御乾宫偏殿。

渐落的斜阳从窗格照进,光线恍若胭脂色,渲染了一室的温和柔暖。

云姒坐在明华对面,静静听她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遍,她大抵也了解了始末,只是当明华提及步澜宫正殿的异样时,云姒黛眉一动,想到那时某人在殿内对她做的事,脸颊瞬间漫上绯色。

后来,她侧坐他腿上缠吻,不知怎么的那人就压了她在案上动手动脚,直到时辰不早,该回校场去了,才替她拢好衣衫。

云姒托着下颌,纤手捧着发烫的脸,思绪飘着飘着,就恍惚了。

“姒姒……姒姒,姒姒!”

明华唤了好几声,最后嗓门一大,云姒才蓦然惊醒:“哎!”

因哭过而微微红肿的眼睛眨了眨,明华吸了吸红鼻子:“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云姒眸光一漾,忙摆摆手,掩饰般轻轻一笑:“瑞王殿下虽然平常看起来桀骜放纵,但不像是无缘无故就动手的人,一定是误解了什么,你们找个时间说开就好了。”

明华撇撇嘴:“算了,打都打了,罚了罚了,禁足难受不死他……”

她嘴上刁钻,但面上并无喜色,云姒笑容温甜,斟了盏清茶递给她:“不过郡主,你还未成婚,成侍郎是男子,一起在寝殿待着,终归是不太好,姑娘家的名声要紧,下回还是注意些。”

明华眉心略凝,思索一番,才想明白,是要成婚了,才能坦然单独待在一处。

她郑重其事点点头,想了想,忽然抬头凑近她:“那姒姒,璟哥哥什么时候娶你呀?”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我们来买股吧!!

你们站明华和齐瑞,还是站明华和成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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