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确实没有碰到唐果,她突然昏倒是情绪原因外加惊吓过度。
医生将单子递给许笙:“她可能怀孕了,建议你们再去妇产科看看。”
“好。”
等医生出去,许笙在病床边坐下,看着面色苍白的清秀佳人,又瞄瞄她的肚子。
她今天是跟炮灰抢戏了,许笙回忆起原本的剧情线,女主在与男主最后一次分手炮之后,留下字条悄悄离开,准备远走高飞,没想到意外车祸,竟然发现自己已经身怀有孕。
撞人的应该是个酒驾男,而且肇事逃逸,后来当然被男主狠狠报复了,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炮灰。
差不多半小时。
床上人慢慢睁开眼,大概是一转头看见意想不到的人,她眼眸张了张,刚醒来的发懵状态就没了。
迟疑地问:“你…你怎么在这?”
唐果脑子里闪过之前的场景,那辆飞驰而来的黑色汽车一下子就与许笙对上号。
她心有余悸。但车好像没碰上她,她怎么会昏倒了呢?
“我差点撞到你。”许笙把检查单子递给她:“医生说你可能怀孕了。”
怀孕?!
惊诧万分,唐果下意识去摸肚子,她与宋南桥唯二的两次,除了刚才,就是一个月前。
可笑的是,他至始至终都喊着别人的名字。
蓦然想起那个别人就在眼前,而且还差点撞到她……
许笙便见对面人突然抬头,一副护崽似的防备表情。
她笑了笑:“既然唐小姐没事,我就先走了。”
出了医院,她重新开上车,却是往学校的方向去。“走,我们现在去看看弟弟。”
初三二班教室里安静非常,黑板上方表盘分针刚刚指向11,还有几分钟才开始自习。
之所以气氛这么低迷,是因为讲台上按着一沓试卷的英语老师,犀利的目光在一个个黑脑袋间巡视。
“你们觉得自己考的怎么样?”
学生们的头更低了。
这是公立学校,并不能明目张胆的按照成绩分班,即使是公认的好班,在钱明成眼里也能分出三等人,尖子生,普通生和差生。
卫书华就是个妥妥的差生。
感觉到老师的视线火力集中到他们这一片,同桌腰背挺直,悄悄用胳膊肘捣卫书华:“别睡了,老钱在看你。”
卫书华勉强无精打采地坐起来,被钱明成斜了一眼。
“我们现在就发卷子,念到的人一个一个上来领。”
虽然早有准备,但学生们依旧难免紧张,要是考的太差,公开处刑的滋味可不好受。
“刘晓梨,102。”
……
二班的同学对于钱明成的习惯很熟悉,发卷子的顺序都是按成绩由高到低,这样一来,越到后面,还没被叫到的人就越担心。
同桌在倒数十几的时候拿到试卷,满篇红叉。而卫书华却迟迟没被点名,直到钱明成手里只剩最后一张试卷。
“卫书华,上来。”
这张试卷上的红叉比同桌还多,甚至有些地方被笔揦破,可见改卷人当时的心情。
砰!
试卷被重重压在讲桌上,钱明成食指在鲜红的数字上连点三下。
“来,给大家说说你考了多少分。”
28,卫书华看到他手底下的数字,脸撇向一旁,闭嘴不言。
“28分,找个智障来都比你考的高。”
“我不是智障。”
他的反驳让钱明成更生气:“你当然不是智障,你比智障还不如!咱们班哪个同学不比你强,你说说你哪回考试没有拖班级后腿!”
卫书华直直盯向他,眼里满是不服,下面的同学一个个低着头,教室里落针可闻。
这样的眼神让钱明成更不爽,他像是气极反笑,“你告诉我你能上哪所高中,三个月后对某些人来说毕业就是失业!”
他视线落在教室后排,显然这话不只说给一个人听。说完又继续将矛头对准卫书华。
“学习上进没有你,整天打架闹事,成绩倒数第一还没有一点儿羞耻心,你说你以后进了社会能干什么?”
卫书华梗着脖子,他很想说自己会打竞技,他会是超一流的职业选手,他就是成绩差,但他绝不会不如任何人。
但是竞技是什么?在这些人眼里是不务正业,是让学生成绩差的根源,是个笑话。
他不说,不想让竞技成为自己被贬低蔑视的依据。
钱明成把卷子甩给他,纸质在空气中发出一声脆响,他道:“你拿着试卷去后面站着。”
卫书华没动。
去了不就意味着他默认钱明成刚才的话。
试卷飘落,少年直直的站在讲台前,两颊紧绷,视线落到一旁,那桀骜模样,似乎在无声地反抗他作为老师的威严。
钱明成愤怒地指了两个大个男生:“你们来把他给我拉下去!”
两个男生犹犹豫豫地上前,结果手还没碰到卫书华,就让他给按翻在地,狠戾的目光对上另一个,“你俩最好别多管闲事。”
教室里响起低低的惊呼,谁也没想到卫书华敢直接动手。
两个男生无措的看向钱明成。
“好,不去是吧,那就站在这里,看看是你丢人还是我丢人!打架斗殴,目无尊长,我倒要看看你以后能有什么出息!早晚都是社会的蛀虫!”
“我弟弟是不是社会的蛀虫还另说,不过你肯定是教育者中的老鼠屎。”
清澈明亮的女声陡然响起,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前门,一身干练打扮的女人抱胸倚着门框,似笑非笑的目光投向讲台上的中年男人。
听她刚才的话,是卫书华的姐姐。
无视了钱明成铁青的脸色,许笙几步上前捡起英语卷。
“嗯,不错,比上次多考了四分。”
“姐。”卫书华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
对上许笙微笑的脸,他硬是将眼里翻出的微薄水汽憋回去,压住喉间的哽咽,低头小声的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来带你回家。”
许笙看了眼气急败坏的钱明成,“卫书华,你是社会的蛀虫吗?”
“我不是!”
“那为什么不反驳他。”
……
一阵沉默,卫书华抬头,看着他姐认真的神色,这表情和那天戳破他抄题时一模一样。
他突然就笑了,手插进裤兜里,“我可不想和老鼠屎说话,有味儿。”
许笙愣了一下,随即就拍拍他肩膀,颇感欣慰:“有长进。”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字字句句都在骂他,钱明成气的地中海都要冒烟了。但他敢骂学生,却不敢和家长叫板,最后也只是冷脸看着许笙把卫书华带走。
卫书华成绩实在太低,与班级里的“大部分”都差很远,而学校老师上课时往往只能兼顾大部分。许笙在医院时考虑了一番,决定把人带回家亲身上阵。
两人在回家的路上,而这会宋南桥也已经匆匆赶到医院。
他捏着字条,第一句话就是:“谁允许你走的。”
唐果望着他眼泪就簌簌流下,“你一直把我当成卫聆秋的替身,现在卫聆秋已经回来了,我留下还有什么作用?契约结束好吗?剩下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明明她说的都对,但宋南桥只觉得心像撕裂一样痛,“给我点时间。”
他捧起唐果的脸,帮她擦掉眼泪,“别走。”
“撞你的人我已经吩咐人去查了,放心,他不会好过。”
他醒来看到字条就震怒的让人去查唐果的去向,却听到她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一路闯了几个红灯赶来,却只看到唐果一个人在这,自然而然就觉得车主肇事逃逸了。
他安抚着唐果,暂时先把仇恨转嫁给别人。
却不想下一刻听到怀里的女人说:“是卫聆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