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就算余顾不说,其他人也会有这种顾虑。明明之前他拿到枪的时候,洋洋得意,气焰嚣张,余顾自然不会把这么好的筹码交付到他人手中。
在场的几位男性不和他客气,当场便开始搜索他的房间。大家一方面是想核实他所言是否属实;另一方面也害怕那绷带人真的进来,就躲藏在他房间的某一角落。
结果一趟搜索下来,确实如余顾所言,那把枪果真不在房间内。这突发事件与虞姐所说的情报背道相驰。
现在该怎么办?这是盘旋在众人面前的一道新难题。
虞姐转了转手上的玉镯子,思索片刻。现在情况有变,她只好另外提议道:“我想……要不以后大家一起行动?这样的话,就算遇到绷带人,也好一起应对。”
“是啊,毕竟人多力量大。”茉莉有点被吓到,揪着衣角,脸色发白。
“我不同意,”众人没料到,居然是郝云先站出来辩驳,“这件事很奇怪,我不是说不相信余叔受到了袭击。照虞姐的意思,绷带人他会本能杀掉我们这些人;谢遇安之前也说过了,屋外绷带人是个杀人犯。可是他这次却只是闯进余叔的房间,抢走了枪,而并没有杀掉余叔。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啊,没错。”经过郝云这么一分析,其他人醍醐灌顶,似乎明白过来,“为什么都拿到武器了,却不直接把人灭口呢?”
“喂,你们非要这样讲吗?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受害者余顾听到这分析,气得直嚷嚷。
“依我看,袭击余顾的人不是屋外的绷带人。”郝云抛出了自己的判断。
“那会是谁?”茉莉问。
“如果没猜错,就是我们当中之一吧。他借着绷带人的传闻,假扮成绷带人,然后闯进余顾的房间,夺走手|枪。在我看来,夺走手|枪才是这位袭击者的真正目的。”
郝云的分析貌似头头是道,但是周凉却像是明白了什么,眉头越皱越紧。
“可窗户的玻璃碎了啊,那人是从窗户外闯进来的啊!”茉莉皱了皱眉,很是不解。
“这人就是利用这点在混淆视听。我们的公寓外有一层保护膜,这点大家是知道的,但是这层薄膜距离公寓墙壁还有几十公分的距离。
我之前没有真正跟绷带人打过照面,听你们的描述,我还以为绷带人是贴在窗户上用手敲窗户。结果我昨晚上看见了那家伙,他压根不是贴在玻璃上,而是在往窗户上丢石子。
毕竟薄膜断隔了公寓与外界,绷带人就算贴在薄膜上,离窗户也有一段距离,所以他只能用石头敲我们的窗户,以这样的手段吓唬我们。
大家试想一下,如果是我们内部的人,他借用了这几十公分的空隙,从自己房间窗户翻出,再沿着墙壁爬到余叔的阳台,敲破余叔的窗户。
不就可以制造出余叔被绷带人袭击的效果吗?而且最关键一点,余顾自己也说过,他平时都是拉着窗帘的,所以在窗户破裂之前,他是完全不知道屋外是什么情况。”
“啊啊啊,没错。你说得对!我完全没看清那家伙怎么进来的,只知道玻璃碎了,然后他就闯进来了。”余顾一听,立马激动地嚷嚷起来。
“这不就对了。”郝云对着空气比出一个枪击的手势,“要我说,那屋外的绷带怪人怎么知道你手上有枪?只有我们在场的七人才知道这点吧。”
郝云所分析得逻辑清晰,条条在理,很快大家便对他的推理所折服。
“那这个假扮成绷带人,还夺走手枪的人会是谁呢?”虞姐顺势问道。
“唔,那就得做一下犯罪侧写了。首先,这个人得体力足身手好。你们想想,他要沿着墙壁从一个阳台爬到另一个阳台,稍有不慎,就得摔下去,这三楼虽然不致死,也很容易翻车啊。
再就是他能够躲过子弹,将余叔打倒在地,并拧断余叔的胳膊。余叔好歹也是个男人,能做到这点,多少得会招数吧;其次,请各位在想一想,谁会对余顾手上的枪,十分渴望。”
郝云列出了几大特征,指向性都十分明确。
这下子屋内六人鸦雀无声。他们的目光,瞬间便落在了谢遇安身上。
谢遇安本来还在检查现场有没有什么线索,结果就被众人目光扎了个结实。他喉咙下意识吞咽口水,肾上腺素直线飙升,紧张逐渐演化为愤怒。
“不是我!”这句辩解脱口而出。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要知道就以他的身手,全场除了周凉,那五个人合起伙来都不一定是他对手。
他还想解释些什么,拳头被人从后方握住。周凉将他的手指掰开,在他手心上飞快写下几个字。
“什么都别说,让我来。”
做完这一切,周凉上前一步,将谢遇安挡在身后。他一脸云淡风轻,笑盈盈地打破沉默。
“这样的推断也太武断了吧。刚刚听到枪声时,我看了眼时间,刚刚好七点四十。我意识到情况不妙,便立马出门赶过来,出门时正巧就遇到了谢遇安,我俩是同时到达了余顾的房间。要按照你这么分析,谢遇安是能瞬移吗?夺完余叔的手|枪,他立刻就能闪现到三楼?”
有了周凉作证,众人刚刚升起的怀疑开始动摇,这时郝云也开始打圆场。
“我可没打算指认你们任何一个。”他匆忙撇开关系,“我说这番话只是想说,眼前发生的一切,很可能不是绷带人做的。毕竟虞姐是上一轮玩家,她所说的游戏规则还是可信的。所以,我们七个人当中,可能有内鬼!”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又心照不宣移开了目光。
“所以,虞姐你说刚刚要我们一起行动,我看还是不必了。”郝云紧接着表明态度,“我现在可不放心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我要回我自己的房间待着。”
“这……”虞姐张了张嘴,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好了,”郝云争取到了主动权,便进一步加大攻势,“我也不想虞姐为难,大家投票表态吧。同意我观点的举个手。”
他率先表态。伴随着一段令人心悸的沉默过去,站在角落的肖矢缓缓举起了手;接着茉莉尴尬地笑了笑,也抬起了胳膊;而最后一个举起手的人,果不其然,便是周凉。
“那不就成了,”郝云双手合十,对虞姐说,“少数服从多数,我们今天还是各回各家吧。”
“等等!那我怎么办!”众人见状纷纷从余顾屋中散去,余顾则在他们身后发出哀嚎声,“我今晚上可不想一个人留屋里睡啊!”
周凉在屋里磨磨蹭蹭不愿意离开。他余光瞟到:郝云拍了拍余顾的肩膀,悄声对他说了句什么。
余顾的眼睛精明地滴溜转了一圈,似乎在征求某人同意般望向某处,随即才对郝云点了点头。
这一切都表现分外古怪。本来周凉心中还有怀疑方向,现在看到这一幕,他却如大海中失去导航的船只,没有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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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周凉一直沉默不语。谢遇安在他身边很是局促不安,经过这么一折腾,他也渐渐反应过来当中的猫腻。
他开始为之前的冲动而懊恼。当然周凉绑住他这件事他还是很气,但是周凉刚刚出面为他解围,他心里又有几丝触动。
这几种感情混杂在一起,简直就是几发味冲的中药,非要按住他灌下去,把他整个人弄得不上不下的。
“喂,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察觉到当中有问题?”谢遇安不好直接跟人示软,只好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周凉两眼直视前方,仿佛入定了般,丝毫没意识到他在讲话。谢遇安只好欲盖弥彰地挠了挠头,有些憋屈地别过脸,不再出声了。
结果等到两人进入了房间,周凉却反应过来般,他挑起一根眉,一脸嫌弃地回答:“当然了,谁像你那样愚蠢?”
谢遇安第一反应是怀疑了下自己的耳朵,这是周凉会说的话吗?所以他没有一时间反击,而是反问道:“你说什么?”
“说你呢!”周凉语气更加刻薄,“笨得要死!知道我为了你操了多少心?天天不知好歹甩我脸色,现在倒是知道我的好了?”
“你,你特么有病吧!”
“呵,”周凉冷笑一声,“看起来人高马大的,结果有什么用?既没有脑子又没有情商,关键时刻还不是要躲在我身后寻求帮助?”
他飞快朝前走了几步,还未等谢遇安反应过来,就把人逼到沙发角落处。谢遇安下意识伸出胳膊格挡,结果周凉眼疾手快就将他的手腕单手按住,拉到他头顶上方。
周凉表现出不同往日的轻浮,另一只手开始动手动脚。他的手顺着他的腰线一路探过去,引起了谢遇安剧烈战栗。
周凉咧嘴一笑,故意装流氓,在谢遇安脖颈处呼气。
谢遇安屈膝想顶他,结果被人压制住腿。如果他全力反击周凉是奈何不了他的,但他直觉周凉这样做肯定有原因,反抗也变得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