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给你送药膳”莲姨得意的走了,连背影都洋溢着得意。
“老爷子,我回来啦!”莲姨一改在纪纯儿面前的嚣张得意,站在苏老爷子摇椅旁,垂着手跟去老爷子汇报。
“嗯……怎么样?小妮子什么道行?”苏老爷子眯着眼睛,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声音低沉而微弱。
“看起来……挺单纯的,我说话,她吓得都不敢吭声,我觉得可能咱们想多,我看今天她估计也被我吓得够呛!”莲姨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着,毕竟这件事情关系到苏老爷子最疼爱的接班人苏静,莲姨自然不敢怠慢。
“噢?那你暂且不要去了,等段时间啊,看看廷生这孩子是什么反应吧!”苏老爷子语气终于和缓了些。
“哎~你说说,这小雪和苏静都多久没回来了?在外面都玩疯了”苏老爷子语气宠溺,言辞怪罪,莲姨默默走远了,她知道这老爷子又是想念孙女儿了。
莲离开医院走后,许廷生终于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纪纯儿在抹眼泪。
楚楚可怜的样子,像只受了伤的小白兔。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许廷生对于纪纯儿的身体状况还是很关心的,但是纪纯儿心里清楚,这仅仅只是出于愧疚感和责任心,没有一丁点是源于内心深处的在乎,即使她对这一切,并不那么愿意承认。
“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我是谁?”纪纯儿眼泪汪汪地看着许廷生,恐惧和伤心在她的脸上炸开了花。
“你说什么?我没告诉你……你是谁?”许廷生一脸诧异,皱着眉头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纪纯儿,在脑海里迅速过滤这番话。
“你为什么这样?”纪纯儿声音更加歇斯底里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许廷生的耳旁。
“你是说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许廷生整个瞳孔都放大了,他只能再三深呼吸,让自己平静思绪。
“为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以为我们……”纪纯儿顿了顿,哽咽着,捂着嘴,不让哭声泄露出来,那样子任谁看了能不心疼?何况是温润如玉,宅心仁厚的许廷生。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会负责任,我会请最权威的专家把你治好!”许廷生自责得抱住了情绪失控的纪纯儿,不停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纪纯儿在许廷生的怀里继续抽泣着,肩膀一耸一耸的样子,颤抖着在许廷生怀里呢喃着“我知道,你已经有妻子了,阿姨告诉我的,可是我好害怕,我不知道怎么办……”
“你说什么?阿姨告诉你我有妻子?”许廷生扶着纪纯儿的双肩,一脸疑惑。
“苏家的阿姨啊,我都知道了,这么多天,我们日夜相处,我以为我们……你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我是被你撞伤的陌生人啊”纪纯儿顺势又靠在了许廷生怀里,可怜的小模样让许廷生不忍心拒绝。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帮你找到家”许廷生不停的摸着纪纯儿的头,只感觉心疼不已,没想到这么多天,自己这么忽略她,她一言不发,是因为她失忆了,许廷生倒以为她是怪罪自己,所以不予理睬。
“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家在哪里,我出车祸时有什么表示身份的信息吗?”纪纯儿在许廷生怀里侧了侧身,昂着头望着许廷生,似干未干的泪水挂在眼眶上,眼神里有祈求有撒娇有噌怪。
看得许廷生心头一震,这样的眼神,让他想起了自己已经去世的妈妈,自己是私生子,妈妈是地下情人,为了父亲只能躲着所有情人和朋友,做了一个全世界,只有父亲是唯一亲人的女人,当初她可能就是用这样的眼神在父亲怀里祈求一点点关心吧?
许廷生推开了纪纯儿,突的站了起来。
“你好好休息,我去问问你的主治医生,你这个情况怎么办?”许廷生转身就准备出去了。
“不要!你不就是医生吗?为什么不可以帮我看看?”纪纯儿拉着许廷生的手,那柔弱的样子,让许廷生想起母亲在他年幼时祈求父亲留下来,多陪陪自己。
许廷生不忍心继续看着她的样子,转过头去轻轻甩开了纪纯儿的手。
而这一幕,恰巧被准备进来的林慕寒撞见了,林慕寒和许廷生,许廷生和纪纯儿,纪纯儿和林慕寒,三个人,三双眼睛,相互对视着,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
“廷生,你出来一下”林慕寒微笑着就好像刚才尴尬的情形不曾发生一样,那个笑容,体面而随和,让三个人瞬间就轻松了。
许廷生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走了出去,留下纪纯儿在床上垂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
许廷生走后,这一夜他再也没有回来,林慕寒去苏家发现苏老爷子颇有微词,才辗转得知,苏老爷子对苏静和米雪久久不回家,许廷生在医院照顾陌生女子的事情,有所怀疑。
就在下午,已经派莲姨来打头阵,恐怕许廷生今晚再不回去,明天苏老爷子就要亲自来为孙女儿找情敌麻烦了。
所以,这一夜,对于纪纯儿而言是注定无眠的,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停回忆着白天的情形,她抚摸着脖子上的玉坠子,胸口不断起伏,显然情绪波动很大,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悲伤、悲哀、纠结、纠缠、痛苦、痛恨、不甘心……所有一切不好的情绪,在她的周围蔓延,冒泡,甚至她能够轻晰感觉到这些情绪全部都在从四面八方扑向她。
她拼命的抱着脑袋,用瘦小的拳头打着自己的头,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她内心的那个火苗,那微弱的火苗,在今天全部被燃起来了。
这熊熊大火,或许早已经燃起来了,只不过今天才有人掀开她小心翼翼驻守起来的隔离带。
疯癫之后,纪纯儿突然安静下来,她用手小心的抚摸着手中的玉挂坠,她只知道这个玉水滴状的挂坠,是父亲亲手给自己戴上的,她突然想念因为救人而丧命的父亲。
她喃喃自语着,像是在隔着时间空间的限制,跟地球另一边的父亲对话“爸爸,你说我为什么要救她呢?
你知道吗?
我今天躲在门边
听着他……对!许廷生,听着许廷生和那个男人说着自己对苏静姐姐爱,说着对我的亏欠和所谓的道德层面的关心,
我真的好害怕,我都快倒下了,
我站在门边,就隔着一层不那么厚的木头,
我原本想拉开门告诉他,你不用找啦!我知道苏静姐姐在哪儿!
可是我没有,我……我犹豫了”
纪纯儿看着手中的水滴挂坠发呆,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着,她坐在地上靠着墙,紧紧靠着,眼泪和身体都顺着依附物滑了下去,整个人流着泪躺在了光秃秃的地上。
侧头看着高级羊绒地毯那一缕缕的纤维状绒毛,很有质感的冷冰冰的皮质沙发。
她想到了温暖,又冷漠的许廷生,她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由于伤还没有好全,她此刻这种下床溜达还躺在地上的行为,无疑是在找死,她整个人都被疼痛包裹着。
她走到了独立卫生间偌大的穿衣镜前,看着自己苍白而无血色的脸,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难道她真的比好吗?
就因为她比较有钱?所以她的家奴都可以来医院践踏我?
我救了她,为了帮助她所以被车撞了,我一心想着要把她的事情办好。
可是,却阴差阳错让我爱上她爱的人。
为什么许廷生不可以多看我一眼?为什么许廷生居然是她的男朋友?
为什么我一开始不能知道?
为什么这么多天没有一个人跟我说他是苏静的男朋友?”纪纯儿再一次陷入无限憎恨之中,她瞪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又看了看下午拽着床单把床单都扯破的手,这双手被勒得通红,而她却只能在莲姨走后再对自己发火,在莲姨绘声绘色显摆的时候,她只能偷偷在被窝里扯着床单默认苏静家人的宣战。
纪纯儿苦笑着“不战而败,为得已失”她凄凉的语调下,这两句显得格外无可奈何。
人生两大极品憾事,都让纪纯儿遇到了,而且,是为了同一壮事情。
林慕寒在回苏家的路上一直在默默观察着许廷生的神态,他感觉如果刚才自己没有刚好不识趣的进去了,可能许廷生真的会被那小妮子弄得不知所措的。
林慕寒其实早已在门外听到了纪纯儿的一到言论,他回想起下午和许廷生说话的时候,门口那一抹的红色,那是一双女孩子穿得粉色拖鞋。
可见她那个时候已经知道许廷生有女朋友,甚至已经确定了苏静这个人地存在,可是她当时没有立马说出来,而是等到莲姨来给她上了“生动一课”,才迟迟的跟许廷生发难!
而对于她的失忆症,医院之前更是无一提示,颅内情况问题也不大。
林慕寒在脑海里细心分析着这前后大半天的事情,越想越觉得蹊跷。
“廷生,她的失忆症会不会是”林慕寒侧着头靠着许廷生的表情变化,林慕寒知道许廷生生母最后含恨而终,许庭生最是心疼女人,恐怕这一次,如果自己不帮他一把,就等不到苏静回来了。
“不可能!你别说了!她的眼睛很干净,眼睛不会骗人的”不等林慕寒说完,许廷生已经提高了音量打断了,林慕寒的假设,一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