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起来，空气安静的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得到。
“妈妈，你怎么能想到亲手杀死你自己的孩子呢？”意识到事情是真的后，顾易末满心的痛苦的绝望，她一直以为妈妈只是脾气暴躁些，却没想到她竟然想杀死自己和弟弟。
“我没有我没有。”黄文珊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底有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顾易末被吓得下意识拿起了床头的台灯。
“可是我保护不了你们，我养不起你们啊。”黄文珊叫喊道。
顾易末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只觉得满心陌生和悲凉。
“末末，你放心，妈妈会陪着你们走的。”黄文珊一步一步的试图靠近顾易末。
顾易末渐渐握紧了手中的台灯：“妈妈，我不想死。就算你是我的妈妈，也不能这么轻易地替我做决定。我想弟弟跟我一样，我们宁愿去乞讨，也不想放弃生命。”
听到这话，黄文珊愣了愣，然后笑了，笑里透漏着悲凉：“末末，你不知道，有时候活着远远比死痛苦。”
“那我也要试一试。”顾易末的一张小脸上满是倔强，抿紧嘴唇，眼睛里散发出的是不服输的光芒。
人人都说顾易末长得像她，一双眼睛更是像个十成十，但是那一瞬间她好像在女儿身上看到了丈夫的影子。
对啊，要是浩泽还在，这个家又是另外一副样子了吧，无论多难，浩泽总能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想她连自己的孩子都守不住。
黄文珊站起了身，她看到女儿也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打了一个激灵，她知道现在女儿对她一定是很不信任：“你睡吧，我去外边静静。”
黄文珊起身往外走，但是同时她也又听到了脚步声。
“怎么不去睡。”
“妈妈你想去干嘛？”
黄文珊看着女儿，她还拿着哪个台灯，显然还是恐惧的，小小身子都在发颤，但是她还是决定跟着跟着，除了恐惧眼底还有害怕她做傻事的担忧。
黄文珊的一颗心又苦又酸又涩，她有点不敢直视女儿那双澄澈的眼睛，她扭过头掩饰即将掉落的眼泪：“你去睡吧，妈妈保证你明天还能看到好好的妈妈。”
月光悄悄地从窗外照进来，靠在沙发上的黄文珊，眼角有晶莹滑落。
顾易末也一直没有放开那只台灯，直挺挺的靠在床上进入了梦香。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但是顾家母女之间却树起了一道看不见的隔阂，两人下意识的不去对视，不做亲密的动作，但是又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用眼尾悄悄追随对方的身影。
顾易末知道，如果这个家一直是这样没有丝毫转变的话，很难保证妈妈不会再次绝望，她和弟弟已经失去爸爸了，无论怎样都不能再失去妈妈了。
她翻出自己之前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很久都没有拨通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接听。
顾易末有些失望的放下了电话，她没有想到有一天佳慧也会不接她的电话，毕竟她当时对自己那么好。
顾易末和刘佳慧是小学同学，才入学的时候，佳慧是个小胖子，班上很多同学都喜欢捉弄她，但有时候，捉弄渐渐变了味道，变成了带有恶意的嘲讽和欺负，顾易末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女孩子，见不得刘佳慧老是被欺负，而且她觉得佳慧圆嘟嘟像苹果一样的圆脸可爱极了，就勇敢的站出来维护她。
两人一来二去就成了好朋友，是上厕所都要一起去的那种。
当初刘佳慧知道顾易末因为家里破产没办法再在私立小学上学后，拿出了自己从小到大积攒的所有的零花钱给顾易末。
顾易末执意不收，当时佳慧哭的都要昏厥过去了，她说：“我可以帮你解决的上学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接受，你就不想留下来跟我一起上学吗？”
“从小到大都是你在帮我，也让我帮你一次好不好？”佳慧苦苦哀求，哭的满脸通红，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
但是顾易末还是坚定地拒绝了，以她现在的境况，无论如何都不适合再留在私立小学了。
她走的那天，佳慧很生气，偏过头去，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
顾家破产的时候，佳慧有多么担忧，顾易末选择走的时候，佳慧就有多么冷酷。
这也是这么长时间两人都没有联系的原因。
顾易末叹了口气，准备再拨一遍试试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上边显示的是“慧慧。”
顾易末连忙接通。
“喂，慧慧。”
那边安静了很长时间，顾易末又不确定的叫了一声：“慧慧。”
这下有声音了，一嗓子哭声直接传了过来：“臭末末，这么久了都不给我打电话，你一点都不想我吗？你怎么这么心狠啊？”
这哭腔和语气跟原来一点变化都没有，顾易末感动的同时又有点哭笑不得。
顾易末赶紧安慰她，两人诉说了两人最近的状况之后，顾易末进切入了正题：“慧慧，你知道童装模特吗？”
刘佳慧家开的是传媒公司，已经很多年了，是娱乐圈发展不错的公司之一。
“哇，末末你准备进娱乐圈吗？”
“也不是，是想赚钱，你也知道我们家现在的情况……”顾易末略带苦涩的说。
“我……”刘佳慧刚想说你需要多少钱，我给你，但是又突然想到了当初末末拒绝自己帮助坚定地眼神，她知道末末是不会接受她的钱的，于是转了一个口风：“好，我帮你问问有什么广告和拍摄需要。”
当初她也不理解，末末为什么拒绝，她求了爸爸好久，跟爸爸签了很多不平等协议，爸爸才同意帮助末末，结果她满怀欣喜的去找末末，希望可以给她一个惊喜时，得到的却是她毫不留情的拒绝。
她难过的心都要死了，她发誓再也不要理会末末了。
回家找爸爸哭诉，爸爸听了她哭诉不仅不安慰她，却反夸她交了一个好朋友。
她生气了，怎么所有人都不理解她。
当时绝交的心思很坚定，但是等末末真的离开，她却又开始会想念。
所以当她看到末末的未接来电的时候，开心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末末想让她帮忙，她当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了，毕竟，她终于可以帮到末末了。
“爸爸爸爸爸爸。”刘佳慧一路喊着就跑了出去。
“干什么呢？跑这么快，小心摔倒。”正在打扫楼梯的仇阿姨提醒说：“先生在书房呢，你不要去打扰。”
刘佳慧自动忽略后一句，踩着楼梯直奔书房。
“爸爸爸爸帮帮忙。”红色的木门被打开，一个小脑袋从外面探了进来。
刘万方摆了把手示意自己在忙。
刘佳慧就坐在椅子上，两只脚不耐烦地在空中摇啊摇啊摇，挤眉弄眼的示意爸爸快一点。
终于在刘佳慧抑制不住自己，想要扑向自己之前，刘万方结束了他的视频会议。
“怎么了。”刘万方把女儿抱在膝上。他年纪四十，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放在了掌心宠着。
“你把末末签到你公司当艺人呗。”
“末末？”刘万方想了一下，反应过来：“你之前的那个好朋友？”刘万方对这个小姑娘倒是印象挺深的，“她想进娱乐圈吗？”
“倒是没有想进娱乐圈，她说她想赚钱，问问能不能给她介绍一些拍摄。”刘佳慧细声细气的重复顾易末的原话。
“好啊，我给她介绍。”
“那末末要是真的想进娱乐圈，爸爸你把她签下来好不好？”
“先看看，你知道养一个不出名的艺人多花钱吗？”刘万方捏捏女儿白嫩的小脸蛋。
“那你公司都有那么多不赚钱的艺人了，多一个也没什么啊。”刘佳慧撅着小嘴，理直气壮地说。
“诶，你说的倒是容易，你爸爸我又不是提款机，你先出去写作业，我还有工作要做。”刘万方把女儿从膝盖上放下来。
“爸爸！”刘佳慧不满的叫道。
“再多说一句，之前的承诺都取消了。”刘万方很是会抓女儿的痛点。
“哼。”刘佳慧气呼呼的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