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蜂出现的迅猛又出乎意料,手持武器把手在议事楼外的李朝官根本兵始料不及。毒蜂体积小,速度快。嗡嗡地一大群飞上去,砍也砍不到,赶又赶不走。且皮肤毒蜂叮咬之处迅速鼓起大包,然后肉眼可见的淤血青紫。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三百个身高体壮的李朝官兵统统满脸青肿地软瘫在地。丸子掐着李佩的脖子让他看,他们的官兵对上大月族人是有多么的不堪一击。
“区区三百人就妄想踏平我瘴气林?小子,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这就是你们李朝的官兵。”丸子艳丽的脸上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堪称恶劣嚣张至极,“胆敢来我大月放肆?以为找来南诏的废物避过了瘴毒就可对我族大放厥词?简直可笑!”
话音一落,丸子将人狠狠丢下台阶:“来人,全部拖入地牢关起来!”
一声令下,议事楼外守着的大月族人立即蜂拥而出。
三百多的青年壮汉,眨眼间就全部被拖出了在座视野。李佩及其随从等人爬到一起,瑟瑟发抖地蜷缩着不敢动,全都畏惧地看着仍掐着紫灵儿脖子的丸子。虽说早就听闻大月族凶残难驯,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亲眼见识到大月族所谓的凶残。
号称南诏国最强巫术师的几个人从头至尾都没反应过来,傻在了当场。
紫灵儿的喉管被死死遏住,喘不过气来,一张漂亮的脸儿胀得青紫:“蓝唯唯,你敢动我,我南诏一国绝对与你们大月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丸子笑了,“就凭你?”
丸子空出手在紫灵儿的脖子上一拍,她白皙的脖子立即就中上一个血点。
南诏国祖上也修习巫蛊术,只是在分裂之后更注重巫术。虽说后来没落了,但紫灵儿作为南诏王族对蛊术自然是不陌生:“蓝唯唯你敢!”
敢不敢,蛊都已经下了。丸子手一挥将人扔到李佩身边。
落地的瞬间,她的头发忽然就松开了。
南诏与大月一样出美人儿,紫灵儿作为南诏王族,当然也是南诏国数一数二的貌美。但是美人儿再美,是个癞子头就怎么着都恶心了。此时只见她头上盘成灵蛇髻的乌发突然跟年就掉毛的毛毡似的,一撮一撮地往下落。
李佩等人眼睁睁看她头发掉下来,神情越发的惊恐。这大月族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这里的人都他娘的会妖术吗?!为什么三百人说没就没了!
十几年从未遭遇过挫折的李朝七皇子第一次直面惨淡的现实,吓得面无人色。
然而他的惊吓也不会有人心疼,这里不是他能耀武扬威的李朝宫廷。多隆长老因记恨李佩对丸子手脚不尊重,亲自跳下去狠狠给了他几脚。多隆长老是丸子的武艺师傅,看似纤细秀美,实则手脚力气非常之重,每一脚下去都听到咔嚓的骨头断裂声。
李佩仰头惨叫,丸子不耐烦瞥了一眼,冷声道:“将这几个人分开关押!看牢了!”
红衣自眼前蹁跹而过,叮铃叮铃的铃铛声儿渐渐远去。李佩捂着胸口一双狐狸眼凶狠地瞪着丸子的背影:“等外面的人进来,等本殿下的人都寻到这里……”
“那也救不了你!”多隆长老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整个儿提起来,“我族族长,乃不世巫蛊天才。只要不出这瘴气林,满瘴气林的毒虫毒蛇全为她所驱使。天底下,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都给她老老实实跪下来!”
冷哼一声,将人拖着丢进了大月族重型犯的地牢。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在短短半个时辰内被平息于无痕。大月族长老无一人觉得丸子处理手段莽撞粗暴,甚至十分赞同并欣赏丸子的强势态度。他们大月一族,就是瘴气林中盘踞的毒蛇,谁也不能让他们屈服。
不过即便如此,领着外人闯入瘴气林这笔账,丸子还是要跟南诏算的。不给她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这口气族人谁能咽得下去!
这厢丸子着急长老商议应对事宜,那厢蓝蝶影发现苏衍被囚禁,不禁心疼得落泪:“苏,苏,苏公子,你还好吗?姐姐,姐姐没,没对你怎么样吧?”
蓝蝶影趴在门上,小心翼翼又急促地拍着门扉,心急如焚。
苏衍这几天渐渐感觉到蛊虫发作,身体上的确有些不同。原本伤好以后就已经恢复了力气,走动甚至动手都不成问题。如今整日手脚发软,站立虽可,却不能太动。他靠在窗边,缓缓地动了动软绵绵的胳膊,想着那个嚣张的女人冷笑连连。
耳边轻呼声扰的人心烦,苏衍置之不理,只盯着窗外的一株兰草想事情。
门外久久听不到回应的蓝蝶影越发心慌心急。没有钥匙,没有武力,她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也打不开门。里面的苏衍不知怎么样了。蓝蝶影想到丸子对苏衍的冷酷无情,心中不禁浮想联翩,仿佛此时苏衍已然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说不出话来。
再无法耽搁,蓝蝶影脚一跺,忙不迭地往楼外冲。
门锁了出不来还有窗户。好在苏衍被软禁的地方是她的闺房。屋子的构造没人比蓝蝶影更清楚,她想到朝北的方向还有一个常年不锁的窗,顺着楼下的海棠树能爬进去。
蓝蝶影动作很快,绕到楼下便找到了那棵海棠树。这些年她被母亲和姐姐精心娇养,无忧无虑,从未有如此挂心的人和事。难得遇到一个钟爱的男子,手脚并用地往上攀爬之时,几次因为太过笨拙摔下来。
重重地砸到地上,痛到蓝蝶影双目含泪。但即便是痛,即便是很难,蓝蝶影心中都怀揣着一种为爱奋勇直前的感动。
年至十六,她终于有个愿意付出一切的人。蓝蝶影坚信,苏衍是她命运的归宿。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窗户,正准备跨过窗棱跳进去。她特地换上的白裙挂到了海棠树枝上,蓝蝶影没注意到。在她奋力跳下窗台,就听到布料滋啦一声。
窗边沉思的苏衍立即被这动静惊醒,目光锐利地射过去。
“苏,苏,苏公子,”蓝蝶影嗫嚅的声音传来,黏黏腻腻的,“你,你可还好?我姐姐,姐姐,她有没有对你,对你怎么样吧?”
苏衍这半个月清减了许多。身上还是那套黑蓝色大月族男子的服饰。明明很粗糙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却说不出的文气。蓝蝶影小心翼翼地打量他。苏衍人虽清减却没有瘦脱相,只是越发的清隽秀逸,显得骨相俊美罢了。
此时他背对着窗站,逆光的一双眼睛亮如星辰:“蓝二姑娘,你怎么进来的?”
蓝蝶影一见他便痴了。这个人,怎么能这般处处长成她喜欢的样子。她局促地收回落在苏衍身上的眼神,指着架子后面洞开的窗:“这,这,这里有个窗子。靠边儿,树,海棠树。顺着海棠树,就能下楼。”
苏衍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软手软脚地作势要去看。
蓝蝶影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他。
只是手才伸过去,苏衍便轻飘飘地避过。
想着往日苏衍也不太喜欢她触碰,蓝蝶影虽说有些羞耻,却还是蜷着手指将手收回去:“你,你能走吗?姐姐,姐姐给你下了什么蛊?”
“红梅蛊。”
“红梅蛊?”蓝蝶影也算是遍读藏经阁的蛊毒宝典,从三岁识字开始,便被母亲蓝颜心抱在膝上读藏经阁中的典籍。大月族大部分的蛊虫从制法到效果,她都记得一清二楚。细想之下,还从未听过红梅蛊,“这,这难道是姐姐研制的新蛊吗?”
苏衍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动了动使不上力的腿脚,苏衍缓慢地走到窗边。他身高体长,身子探出窗外,果然看到一棵长得十分茂盛的海棠。这海棠树上还留着被人扒拉踩过的痕迹,应当是方才蓝蝶影爬上来踩坏的。苏衍目测了窗台到海棠树的距离,忽然低声笑起来。
蓝蝶影不明所以:“苏,苏公子?”
“无碍,”苏衍如今对蓝蝶影是连装都懒得装,冷淡着一张脸,连嘴角抬起都欠奉,“不过是有些四肢无力。”
“四肢无力?除此之外呢,”蓝蝶影虽说从未碰过真实的蛊虫却懂很多解蛊的方法,“会不会有胸闷心慌,气短难忍的情形?夜里可曾盗汗发热?”
苏衍扬眉:“你懂制蛊?”
蓝蝶影得了他另眼相待,心中一喜。双眼水润润的泛着光,她矜持道:“略知一二。”
“略有。”听到她肯定的回答,苏衍又多看了她一眼,“不过听蓝姑娘的意思,这只是初期的症状。后期这蛊毒会如何变化,她也料不准。”
蓝蝶影一听这话,心头噌地一下就冒出了火气。这还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对自己的亲姐姐生出恼恨。蓝蝶影想触碰苏衍,又忌讳他的不喜悻悻然收手。绞着两只手原地转了两圈,没能把这股慌张压下去,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
“怎么会?姐姐怎么能,怎么能这般恶毒!”蓝蝶影控制不住焦躁的心情,脱口而出,“她居然,居然拿无辜的人试蛊。阿娘,阿娘说过,我们大月一族天生地养,所知所得都是天地合草木的馈赠。所以我们大月族人理当与人为善,爱护瘴气林中的一草一木,一张一翕的生命。姐姐她,她这般狠辣,根本就,就是愧对阿娘的教导!”
苏衍眉心一跳,看着她的眼神略显诧异。
关于蓝蝶影对蓝唯唯的指责,他不做任何评价。这是蓝氏姐妹之间的事情。苏衍复又看了一眼海棠树,预计自己现如今的状态,是没办法离开屋子。
蓝蝶影立即注意到他眉眼中的落寞,自告奋勇道:“苏,苏公子若是想出去。我,我可以帮你的!”
“当真?”
蓝蝶影小鸡啄米地点头:“我,我,我在下面留了很多的东西。”
若是出去,也并非这时候出去。他毕竟身上蛊毒未解,他的人似乎也没寻来瘴气林。苏衍这个时候是万万不会冒险做触怒丸子的事情。但不冒险不代表他不想出去。
苏衍倚在窗棱边上,放眼漫漫望着繁花盛开的瘴气林,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氤氲的光色透国层层雾霭映在苏衍的脸上,将长身玉立的他整个人笼罩其中。此时苏衍就仿佛一尊不染尘埃的玉像。蓝蝶影立在他身旁一眨不眨地看他,痴醉得不愿醒过来。
苏衍:“蓝二姑娘,苏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请姑娘行个方便?”
蓝蝶影对他哪里有不方便的时候。苏衍亲自开口,别说一个请求,就是十个请求她也乐得答应:“公子,公子请说。”
“你已知苏某身中不明蛊毒,今日突发症状,令苏某心中焦躁难安。”苏衍低头注视着蓝蝶影的眼睛,温润的嗓音听在人耳中如沐春风,“不知可否向蓝二姑娘借两本关于蛊毒的典藏?苏某想亲自研究研究,蓝二姑娘……”
“我,我去替你拿。”不必苏衍说完,蓝蝶影就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刚好站在窗边,她说做就做,跨上窗棱便要往下爬,“你,你,你在这等我。”
苏衍勾唇一笑,作揖道:“那便多谢蓝二姑娘了。”
蓝蝶影心头的蜜意仿佛泉水一般涌出来。她羞怯地避开了视线,低垂的眼帘下,一双眼睛仿佛恙满了水色。红着脸点点头,蓝蝶影顺着海棠树又爬下去。
这棵树爬上来颇为费劲,但下去却很方便。蓝蝶影落到树脚下,仰头看立在窗前的苏衍正冲她微笑,捂着怦怦跳的心口便雀跃地飞奔去了副楼的地下密室而去。藏书阁中藏满典籍,但关于巫蛊术秘而不宣的典籍,却不会大喇喇地摆在藏书阁。
真正的巫蛊典籍,被藏在副楼后院假山下面的地下室。蓝蝶影幼年时曾被藏在那里过,清晰地记得里面藏了多少藏书。
脑海中一会儿浮现苏衍的脸一会儿又浮现丸子的话,蓝蝶影心理高兴又难过。高兴是高兴苏衍居然对大月族的巫蛊术感兴趣,并未像外面的人那样谈蛊色变。难过是难过在自己的亲姐姐对她喜欢的人那样恶毒。蓝蝶影不能理解,为何姐姐就不能对苏公子好一点呢?若她能宽待苏公子,自己与苏公子岂不是……
想到此,蓝蝶影红着脸家,人已行至副楼的地下密室。
这个地下密室是蓝颜心在世时亲自打造的。偌大的地下密室不仅拥有三千本巫蛊术的藏书,还对应藏有各种蛊虫样本。与历代圣女不同的是,蓝颜心作为蓝唯唯之前的大月第一人,天赋卓绝,无人能及。这里头的典藏虽有一部分是她命人搜罗来的,但更多的是她整理了前代典籍亲自撰写的最新版本。
换言之,这个藏书室,只有蓝唯唯蓝蝶影两姐妹知晓。
蓝唯唯生存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虽也遍读此中藏书,却不如住在其中的蓝蝶影对藏书库熟悉。不过因为蓝蝶影自幼害怕蛇虫鼠蚁,哪怕她读过书,却是从未进去过蛊虫储藏室的。
但这次,蓝蝶影翻找出来几本适合苏衍看的巫蛊典籍后,忽地想起丸子嚣张的模样。蓝蝶影其实知道,姐姐那般肆意,就是仗着自己手中握有摆弄人生死的利器。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柔弱无骨的手,她手中没有利器。
鬼使神差的,蓝蝶影在蛊虫储藏室门前站了许久,打开了石门。
石门缓缓地打开,里面是一排黑洞洞的架子。蓝蝶影点燃了墙壁上的火把,火光映照了洞穴,里头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映入眼帘。每一个罐子都不大,约莫两根手指大小。且罐子上都刻了字,注明里头放得是什么蛊虫。
蓝蝶影举着火把,从左到右一个一个的看。轮到相思蛊前,她定住了。
双目紧紧凝视着相思蛊的罐子,蓝蝶影不知自己这时候为何会想起苏衍。
事实上,这洞府里每一个蛊虫只有一个样本。很早很早以前,蓝蝶影就听蓝唯唯说过。若是拿走,或者毁损,就没了。她舔了舔嘴唇,袖笼里的手蠢蠢欲动。明明她进来并未想过要拿走蛊虫,但,临走之前,蓝蝶影还是将相思蛊塞进了袖子。
丸子尚不知自己应付擅闯者这一会儿,蓝蝶影将地下室的相思蛊取走。她安排好接下来的防卫,并命人给南诏国国王送了信,便下了地牢。
这李朝七皇子一看就是脑子不好使,指不定就被人给当试探的枪使了。
说来,李朝想啃下大月这块骨头很久了,基本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丸子不用想就能猜到李佩闯进来的目的。不过照现在看来,显然这个七皇子李佩是没那份智谋的。这件事,南诏国的王女亲自掺和进来,丸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不管这背后之人是谁,丸子都不会让他好过。
她们大月国虽小,却不是谁都能啃一口的软柿子。若是有谁不怕死敢伸嘴,那就做好了一嘴下去绷了满口的牙齿,把小命填进来的准备!
丸子立在地牢外面,冷眼看着躺在草堆上哎呦哎呦哼哼的李佩。心里明白,威慑是一回事,挑起争端是另一回事。李佩是不能死的。
且不管这小子是不是蠢,他的这个身份,注定了丸子不能随意将他斩杀。大月国虽不惧外敌,却不意味着族民可以承受战火。本就是人口稀少的种族,在一族族长的立场来看,丸子就算杀人泄愤,也首先为普通大月族族人作考虑。
她手一挥,命人进去给李佩治伤。
不过是断了几根肋骨,接起来就好了,无性命之忧。李佩哎呦哎呦的哼哼,不过是蛊毒发作了,无法控制自己:“有没有肉?给本殿下端肉来?嗯?有没有肉?!”
浑身奇痒无比,李佩快要被自己想吃肉的欲望给吞灭:“给我肉!给我肉吧!”
他抓着医女的手,双目血红地紧盯着她:“你给本殿下肉,要什么本殿下都答应你。怎么样?可以吧?给我肉行吗?给我肉!”
“我需要你的随身玉佩。”
丸子低沉的嗓音在地牢里响起,“只要给我,就给你肉。”
李佩此时已然不能思考,只要能给他肉,让他做什么都行。抖着手,他抖抖索索地解开玉佩几乎是仓促地扔给丸子:“肉!你说给我的!我要肉!”
丸子手一挥,立即有人拎着一只大羊腿进去。
李佩都顾不上胸口断裂的肋骨,他扑过来,抓住羊腿就毫无仪态地啃了起来。
丸子立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来找谁?”
李佩啃着羊腿的架势,仿佛一个饥荒年代的蝗虫。丸子的问话,他仿佛没听到,满地牢只有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丸子看了一眼随从,随从一把抢过羊腿,李佩立即就低吼起来。愤怒的低吼在地牢中回荡,丸子却充耳不闻。她一脚踩在李佩的腿上,虽然没用力,却让他无论如何扑不到羊腿:“你最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苏衍。我们来找苏衍,大学时苏衍!”李佩果断就开口了,“给我,我告诉你了,你给我,给我肉!快给我!!”
“苏衍?”丸子碾着他的腿骨,根本没有放开的意思,“苏衍是谁?你们找他做什么?谁给你指路说这个人在我族中?你回答清楚,羊腿就还是你的。”
“你骗我!你骗我!”
“不骗你,说清楚,不仅有羊腿肉,你想吃人肉也能给你弄来。”
李佩已然被吃肉的欲望冲昏了头脑。完全不顾计划,倒豆子似的将外面的部署给抖露的一干二净。原来,李朝如今正值立储之际,只是李朝皇帝子嗣众多。年龄合适的就有八个。李佩作为宠妃秦贵妃之子,理所当然拥有大批拥护者。
只是李佩自幼被李朝皇帝宠坏,不学无术,毫无建树。便是李朝皇帝想立他为储君也无从下手。这不,宠妃的娘家兄长,也就是李朝权臣秦相亲自给李佩出主意。趁着苏衍被迫南下处理南诏内乱的机会一举除掉三皇子的左膀右臂苏衍,顺便拿下大月,建立奇功。
这也是苏衍为何躲在瘴气林中不出的原因。此次南下南诏队伍里全是秦相的人。做得好是替七皇子李佩做嫁衣,做的不好就是他要为失职堵上身家性命。
这次苏衍突然受伤失踪,失去了靶子,李佩根本就压不住南诏国暴起的势力。
但为了登上储君之位,不管是平乱的功绩还是拿下大月的功绩,他都务必要有。这便是李佩急不可耐,亲自闯入瘴气林搜寻苏衍的原因。
丸子听完了缘由,看了一眼随从。
随从将羊腿又丢回给李佩,锁上了地牢的门,转身出去了。
虽说李佩说的在理,丸子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与久居李朝京城的七皇子不同,南诏国比谁都清楚大月蛊毒的厉害。几百年以来,他们一向是不敢招惹大月的。丸子有理由相信,即便是为了取悦她们的宗主国,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南诏国在打什么主意?丸子直觉这里头不对劲。
想来想去,丸子命人又加强了一层防备。询问了紫灵儿的情况,知她因大量脱发人有些疯魔便没亲自去看:“多派些人手看住了紫灵儿。她跟李朝那些人不同,南诏国王族巫蛊术还是看得过去的,别着了她的道儿!”
丢下这句话,丸子才一身疲惫地折回望月楼。
她才一到楼下,便嗅到空气中不同的味道。蓝唯唯之所以被称为大月的不世天才,就是她天生拥有一个常人想都不敢想的鼻子。
空气中,有一股蛊虫和女子馨香的味道。
这两样东西加在一起,丸子心头火噌地一下子就冒了上来——蓝蝶影!不必走正门,丸子脚尖一点,腾空而起。半空中飞跃楼层,直接跃上望月楼主楼的二层。空气中的铃铛声方才隐约一响,丸子整个人已然行至蓝蝶影闺房门前。
就在蓝蝶影满心欢喜地将书递给苏衍,丸子一脚踹碎了蓝蝶影闺房的门。
嘭地一声巨响,门扉的木头四分五裂。苏衍眼疾手快地将书藏至竹床之中,蓝蝶影慌张地霍一下站起来。与此同时,她袖笼里滚出一个两指粗的陶罐。在她慌张之下滚到了苏衍的面前,‘相思蛊’三个大字跃然眼前。
蓝蝶影瞪大了眼睛,丝毫没发现东西丢了,只惊恐地看着仿佛一团烈火烧至面前的丸子。心脏这一刻仿佛痉挛一般颤抖,刚站起来就腿软跪下去:“姐,姐姐!”
空气中铃铛声大作,苏衍心口梅花印记一瞬间滚烫。
他手脚发软地趴伏在床榻之上,俊秀的脸上血色褪尽了。剧烈的疼痛让苏衍的眼前一阵一阵发黑,鬓角几乎是一瞬间就湿透了。就是如此,苏衍却还不忘将那个陶罐藏在手中,抬眼虚弱地看向烈火滚来的人。
“蓝蝶影,”丸子从未如此震怒,气到她想杀人,“为了结束你这场可笑的情窦初开,这个男人今日将为你的情谊死去。”
蓝蝶影骤然抬起头,如至冰窖:“姐姐你若杀他,我就立即去死!”
“那你去死!”
丸子怒极,咆哮道:“你去死吧!我不拦着你!你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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