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薛盼儿从梦中惊醒,她伸手摸了摸被褥,借着昏暗的烛光她看了看有些稚嫩还显得肉乎乎的双手,想到之前的梦,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般梦到了。
这个梦好生真实,就感觉好似真的死过一次,为了吃莲子她竟然跌落到水里,冰冷的湖水漫过她的头顶,那种绝望薛盼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过想到那个梦里她竟然嫁给了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对她百般娇宠还带她去吃好吃的,似乎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太子哥哥也没那般可怕了,若是真的能嫁给他,能像梦中那般就好了。
这么想着薛盼儿抱着被褥翻了个身甜甜的睡了过去,不过突然好想吃莲子粥啊啊……
清晨,如意从外面进来撩起床边的纱帐,只见自家小姐抱着被褥睡得小脸红扑扑的,怎么瞧着都觉得可爱。
“小姐,快醒醒。”
“小姐……”
“唔,如意……”薛盼儿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已是辰时了。”
薛盼儿一个翻身就从床上起来,一头长发被她睡得跟鸡窝似的,“今日爹爹和哥哥就要回来了,如意快给我梳洗!”
“诺”
片刻后薛盼儿穿了一条粉红色绣花褙子从内室走出来,头顶还梳了两个丫髻,看着十分的憨态可掬,如意还为她披上一件纯色狐狸毛的披风这才出了门。
京都在北方,如今已是冬日天上下着大雪,肉眼可见之处都是白色的,如意跟在她身后为她撑伞,薛盼儿抱着精致的小手炉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上。
“爹爹和哥哥要回来了,今年可算是有人陪我玩儿雪了!”
魏氏一早就醒了,换好了衣服,下人来说盼儿已经到了,可左等没人又等没人,她只得出去瞧瞧。
薛盼儿正站在一棵红梅树下,眼巴巴的瞧着,还伸出手去抓枝蔓上的雪,小手小脸冻得通红,魏氏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薛盼儿连忙将手收回来。
“娘亲~”薛盼儿自知做错了事小跑过去抓住自家娘亲的衣袖摇晃着,奶声奶气的,让人听了心都快化了,魏氏伸手牵住她有些冰凉的小手往屋里走去。
“这冰天雪地的,瞧瞧你这手冻得冰冰凉凉的。”
魏氏伸手捏了捏薛盼儿的小脸,她转身吩咐丫鬟去拿了一个汤婆子来,薛盼儿瞧着自家娘亲笑得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嘴角的梨涡都露出来了“娘亲,爹爹和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瞧这时辰许是快了,盼儿先用膳,咱们等一下去祖母院子等着。”
魏氏摸了摸薛盼儿的头顶,夫君已经许久没回京了,前些日子景宣帝突然下旨让夫君回京复命,也不知会在京中待多久,夫君来信说辰儿也会回来,她一直都盼着,也不知辰儿是不是又长高了许多。
“娘亲,我想吃莲子粥。”
薛盼儿还心心念着她的莲子粥,昨晚就开始馋了,刚说完魏氏微微用力捏了一下这个小丫头片子,也不知这嘴馋是随了谁,怎么这般爱吃,瞧这圆滚滚的小脸,真是个小胖子。
“你这丫头,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这大雪天的,哪儿来的莲子粥,今日我让小厨房给你做了鸡蛋羹,还有水晶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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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侯突然回京在京都掀起轩然大波,这永宁侯深得帝心,圣宠不衰,如今景宣帝突然召其回京也不知会发生何事,不少朝臣都在观望。
京都中的百姓也再翘首观望,都在夸赞这永宁侯骁勇善战,英勇神武,如今回京不少人早早的就在城门等待,只为瞻仰一番永宁侯的英姿。
离京都外几十里,士兵们正在休整,一中年男人身着戎装,大约是在战场上风吹日晒的,皮肤呈现古铜色,浓眉大眼,一眼瞧上去极为豪爽,他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往京都的方向看去,满眼的期盼。
“父亲。”来人约有十四五岁,生得仪表堂堂的,和男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笑起来嘴角有两个不是很深的小酒窝,平添了几分孩子气,他身着银色戎装大步走来。
“辰儿。”
男人正是永宁侯薛文志,来人是他的长子薛少辰,他对他这长子向来是满意的,年少时就跟着他去了荆州,上过战场还立过几次战功,想必再过些年,定能继承他的衣钵。
“等一下为父进宫复命,你先回府,对了我之前给你的礼品可带了?”
“那肯定是不能忘的,这可是给祖母,娘亲和妹妹的礼物。”薛少辰伸手挠了挠头,这许久没有回去,也不知道妹妹还认不认识他,这么想着薛少辰恨不得赶紧回家。
用完早膳后魏氏牵着薛盼儿往世安院走去,出门前薛盼儿还悄悄咪咪的抓了几颗蜜饯放在小荷包里,自以为没人发现还伸手拍了拍小荷包,一旁挑着帘子的青芽捂嘴偷偷的笑着。
从魏氏居住的忆兰轩到世安院并不远,穿过长廊左拐便到了,门帘挑动魏氏带着薛盼儿进去,刚松开她的手,薛盼儿就跑到坐在暖榻上的太夫人身边。
“母亲”
魏氏俯身行礼,太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她这才做到一旁,许是来得有些早,二房的人都还没过来。
“祖母~”
小丫头声音娇娇糯糯的,听得太夫人心都化了,她拍了拍身边,薛盼儿麻利的爬了上去坐在太夫人身旁“祖母一夜不见可想盼儿了?”
“你这鬼丫头,祖母时时刻刻都在想你,让祖母瞧瞧咱们盼儿可是又胖了?”
太夫人稀罕的捏了捏她的小肉脸,将人往怀里抱了抱,这丫头怎么都稀罕不过来,她将准备好的小点心端到盼儿面前,薛盼儿小心翼翼的瞅了瞅自家娘亲,见没有反应够跟只小松鼠似的小肉手抓起香甜的红豆糕就往嘴里塞。
三下五除二的就将一碟子的红豆糕吃得还剩下两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饿着肚子来的呢,薛盼儿拿起其中一块给太夫人“祖母,您吃!”
“哎哟,祖母的心肝儿今日怎么这么的乖巧,你吃。”
正说着,门口就传来了动静,不用看就知道是二房的人来了。
果不其然,门帘挑起二房的张氏领着长女薛秋月从门外进来,薛秋月性子有些胆怯,跟在张氏的身侧。
“见过太夫人”
“见过祖母”
“坐吧。”太夫人随意的点了点头,她虽不喜欢这二房的人,但是这秋月好歹也是小辈,太夫人冲着薛秋月招了招手“过来让祖母瞧瞧。”
“二婶,长姐”一旁的薛盼儿乖巧的叫人。
“长姐快来吃点心,祖母这儿的小点心最好吃了!”
薛盼儿拿起糕点递给走过来的薛秋月,薛秋月接过后腼腆的笑了一下,太夫人瞧着这丫头似乎比之前又长高了一些,这模样和张氏有七分的相似,她想起已经过世的张侧夫人心里总觉得有些膈应,索性让她俩小姐妹自己说话去了。
“今日文志和辰儿就要回来了,依照宫里的意思,今年许是让他爷俩在京都过年,这好不容易回来了,一定要热热闹闹的。”
“儿媳明白。”魏氏和张氏点了点头,尤其是张氏,巴不得这侯爷能在府上多住一些时日,她家老爷做了这么久的侍郎,这次回来定要让侯爷帮帮忙让她家老爷能升个官儿!
薛盼儿拿着一根不知从哪儿吧拉出来的绳子拉着薛秋月陪她翻花绳,薛秋月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她这位嫡妹,生下来便是这永宁侯府的嫡小姐,千娇百宠的,穿戴样样都是顶好的,不仅如此还有位战功显赫的舅舅。
不用想,其实她是嫉妒的,为什么她能这般好命,轻而易举的便能讨得祖母的欢心,明明是女儿家,却一点仪态都没有只顾着口腹之欲长得跟小肥仔似得,若是她能成为永宁侯府的嫡长女定然是最好的。
“长姐?”薛盼儿有些疑惑的看着的对面出神的薛秋月,为什么她觉得长姐看她的目光有些渗人?
“嗯?盼儿,方才去想些东西了,不好意思。”
“没事儿,长姐该你了!”
薛文志领着薛少辰和亲卫队进入京都城门,街上十分热闹都拥挤在一起想要一睹风采,薛文志冲着他点了点头后就往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薛少辰则是领着亲卫队和马车往永宁侯府回去。
“太夫人,夫人,回来了,回来了!”艾妈妈从外面进来,顾不得肩膀上的雪花面带喜悦的说道,话音刚落她身后的门帘就被挑起,一身戎装的薛少辰大步走进来,直接跪在地上。
“祖母,孙儿回来了。”
“辰儿,快,快来让我看看。”太夫人伸手,一旁的习秋扶着太夫人走到薛少辰的前面,太夫人伸手将他扶起来“我们辰儿长高了,也长壮了,好,好,好啊!”
“孙儿不孝,让祖母担心了。”薛少辰不太会说话,只是看到祖母这般,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你这孩子,还不快去拜见你的母亲,她听说你们要回来连着几日都盼着呢。”太夫人瞧见坐在一旁暗自擦拭泪水的魏氏,拍了拍薛少辰的肩膀。
“母亲,儿子回来了。”薛少辰走过去跪在魏氏的身前,魏氏没忍住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她的手背上,魏氏连忙用帕子擦拭。
“瞧我,这大喜的日子,辰儿回来便好,回来便好。”魏氏拉住薛少辰的手细细的端详着这个从小就没有在她身边待过很久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