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1 / 1)

六月尽,入了七月,便是雨季多发,夜晚多是电闪雷鸣,行宫因在两山之间更是回响阵阵。

宋梓婧扯过薄被盖过头顶,却遮不住那骇人的声响。每一次白光从窗外划过,雷声随之而来时,她的心便平静不下来。

后半夜,雨滴噼里啪啦砸在房顶瓦片上,宋梓婧睁着一双眼睛毫无睡意。再一声雷响,总是受不住,揪着被角坐起身,朝外间喊道:“寒娟。”

没多久,寒娟顶着油烛掀了泛起青灰的幔帷掀开,将烛火放在床榻旁的小几上,细声问:“小主,怎么了?”

瞧她一张小嘴泛着青白,眼里是掩饰不了的恐惧,寒娟小心拉住她的手,给她递去温热。她倒是忘了,她家小主若是从年龄上来看还是个孩子,天生怕雷雨。也怪春若,竟是忘了同她说一声。

“小主,没事啊,奴婢在呢。”寒娟不敢逾矩,就紧紧拉住她的手,等时间一分一秒过,等她熬不住终于睡着了。

寒娟为她掖了一下被角,松开手,没有走远,靠着妆台坐下,眯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清晨,山间都溢满了白雾,犹如置身仙境。

辰时,殿内省的人送了膳食来,宋梓婧只用了一口便停下碗筷,寒娟见状上前一步,“不合小主胃口?”

“馊的。”酸涩味道入口,瞬间打发了她积攒出来的食欲,一脸寡淡的扔了箸。

“什么?”寒娟和春若同时上前,仔细闻了闻,的确有一股酸涩的味道,寒娟脸色即使难看也没有表露太多,春若可忍不住,端起碗就将馊了的饭倒在外面的花坛中,愤愤道:“都是什么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开始还能送些好的吃食来,现下竟是怠慢成这般!即使失了圣宠,主子也是主子,他们竟敢将这种污秽的东西放到面前来!”

夏福子走上前来,言语中不乏愤恨和担忧:“可不是,这宫里捧高踩低的人多了去了,主子得宠个个巴结着来,如今一个个落井下石,怠慢成这样!”

就连说不了话的春阳都上了前,听他们二人在此一唱一和,小心扯了扯春若的衣角,手指向屋里指了指。

春若这才猛然噤声,她都忘了主子正不舒服着。

宋梓婧头疼的揉着穴位,昨夜本就没睡好,今晨又醒的早,听她在那儿乱骂真是耳朵一阵嗡嗡响,极为烦躁,无力地开口:“寒娟,你去厨房瞧一瞧可还有能吃的,有的话,你们四个分了吃吧。”

“那主子您呢?”寒娟瞅了一眼她的脸色,小心道。

宋梓婧本就食欲不振,又影响了心情,更是没胃口,无所谓的摆手,就着寒娟的手起身,疲乏的躺在软塌上,闭眼小憩。

***

寒娟从屋里退了出去,下了台阶就直冲春若,在她脸皮子上揪了几下,但也衡量着轻重,未下狠手,“你啊!说话时声音就不能小点?不知道主子昨夜没睡好吗?还一直戳她的心窝子!”

春若揉了揉发痛的脸颊,讪讪道:“我就是见不惯抱怨一下嘛!”

“那也得挑时间,知道吗?”寒娟狠狠刮了她一眼,对另两人说:“夏福子也是,别一天跟着春若嚼舌根!”

“厨房还有一些肉干,你们两个分了去,省着点吃。”

寒娟看了一眼锁死的大门,心里谋算着,再忍忍,总有一天能出去。

只是在这之前,他们四个都得好好活着,才能护住主子。

***

如妃宫里,前前后后进出好些人。

皇上好长时间没来她这,一时间准备不足。听闻皇上来时没有用膳,只好将已经撤下去的膳食做一份好的又端了来。

如妃站在一旁,看着皇帝沉郁的脸色大气不敢出。

李福才上前在各个菜品中用银针试了一遍,确认没有‘意外’才用箸夹了那道皇上看了许久的雪花麻酥放在他的面前的碗里。

放在嘴里一阵酥脆,皇帝的脸色将才好一些,接过李福才递来的丝绢擦一擦嘴角:“还是你这的麻酥最为好吃。”

“皇上喜欢就好。”如妃腼腆低下头。

这雪花麻酥一直只有她宫里的厨子会做,皇上来时定要吃上一口,当然,只是一口,多的绝不会再吃。就如现在这般,皇上将那块麻酥一口吃了,便再未动箸。等了一会儿,李福才着人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全端了下去。

“来。”皇帝起身躺到软塌上,冲着如妃招手,将人揽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如妃的腰身,“爱妃在朕身边几年了?”

“回皇上,已经七年了。”如妃趴在他的脖颈处,小心呼气。

“七年,是有点久了。”他如今也不过继位五年多,六年不到,那如妃便是他还在太子府邸时就已经到了身边,说起资历,可是比淑妃还老一些。“过两日,给你晋一晋位份如何?”

低下头静静看着怀中人的脸色。

如妃又惊又喜,她如今已在妃位,再往上走,是什么位置?

自然是贵妃。

和容贵妃一样,是贵妃。

慌忙从皇帝怀中起身,跪下行礼,心里欣喜若狂,嘴上却还要矜持地说:“臣妾并无孕育子嗣,于功绩建设也无功劳,何德何能与容姐姐平起平坐?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无声讽笑,拉起如妃白嫩的双手又坐回自己身边,柔声说:“爱妃不必如此自贬,朕说你担得起,你就担得起。”

又坐了一会儿,如妃却似个木楞子,顿觉无聊,皇帝随便扯了一个理由便离了。

坐上步撵时,皇帝侧目看了看这新题的匾额,这个地方年年来此都是如妃居着,他也曾宠爱过这个女人,可如今是愈来愈不想到她这儿,若不是为了准备之后的晋封,他恐怕都没有心思进这。

手指在扶手处敲了两下,前面一直等候的李福才高声喊道:“起轿!”

***

“可打听清楚了?”

皇后守着一桌凉了的饭食,眼里的光芒黯淡不少。皇上昨日说了来她处用午膳,顺便看一看已满半岁的元善,可是她着人将元善抱了来,饭菜都已经上好,时辰一分一秒过,却久久不见人来。

夕芋上前安慰:“娘娘,兴许是皇上有事耽搁了,若不然您先吃点糯米红枣糕垫垫肚子,可别饿坏了身子。”

皇后早已从桌前坐到塌上,头倚着窗沿,虚晃的摆手:“不可,皇上都还没来,本宫如何能先吃东西?”

夕芋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她知道娘娘是知道的,皇上不会来了,却执拗的不愿承认。

余光瞥见大太监周陵,知晓是消息打探回来了。没有惊动皇后,小心走了出去。

周陵小声在她耳边说着,夕芋的脸一下黑沉。

关了房门,夕芋站在离主子五步远的地方,脸色异常难看,不知道该不该说。

屋子里一片静谧,让人瘆得慌,皇后回神就见夕芋跟桩子似的在那站着,轻声问:“周陵回来了?”

“嗯。”

“皇上那边怎么样?来了吗?”

夕芋放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但皇后一直期待的看着她,只得认命道:“娘娘,皇上去了如妃那儿,已经用了膳了,应是不会来了。您……别等了……”

皇后一直憋在胸口的那口气松懈而出,苦涩的笑了笑,抬手拭去眼角的泪。她早该想到的,他不会来。若不是因为她是皇后,他早已将她忘记了吧。

当初也不过是因为她身后是张家,如今的张家家主是她的父亲,是两朝宰相,至今在位。所以先帝指了她给皇上做妻。曾经以为可以日久生情,只要做好一个贤良的妻子,就可以在他心里有一分位置。可如今才明白,她做不到贤良,而皇上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娘娘……”

“皇上还说,要晋如妃至贵妃位……”

夕芋上前扶住皇后的手,将打听来的说出,纵使隐瞒,到了晋封那天娘娘依旧还是会知道。

“他是皇上,想晋谁,不过一句话的事。”

皇后牵强的笑了一声,坐在桌前,食之无味的将菜品一一吃过,吃到最后都噎不下,还往嘴里塞。

“娘娘!别吃了。”夕芋看不下去,前去夺了她手中的勺。

“连你也要忤逆本宫!”皇后大怒,手挥过去,一桌的瓷盘瓷碗碎了一半,饭菜撒了一地。

夕芋慌忙跪下,听见声音进来的周陵也跪在她身边,惶恐道:“娘娘息怒!”

这是头一次见到脾气甚好的主子发怒,一宫的奴才都不知道怎么办。

良久,皇后才似找回心智,平息了心里的那点怨气,“罢了,都起来。”

“谢娘娘恩!”

夕芋扶着她去了屋外,免得看见那一地狼藉更加心里不爽。周陵则指挥其他人,将地面桌面清理干净。

吹着带温热的风,皇后渐渐冷静下来,细细想了想如妃晋封的问题,她似乎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在如妃不得圣宠,没有孩子的情况给予高位……

***

“皇上,太后娘娘身边的屏若姑姑来了。”

李福才引着一人从门外进来,看皇上还在撑着头思索,小声提醒。

“奴婢给皇上请安。”

屏若福了福身,静静等候皇帝,反正她不急。

果然,皇帝也未及时搭理,许久之后在头疼许久的问题上做下批注,才堪堪抬头。

“姑姑来,可是母后有什么事?”

“太后本是要亲自来,奈何近日热气甚高,身体有些许不适,便让奴婢代劳。”屏若姑姑笑了笑,“太后是忆起过些时日是皇上生辰,着奴婢来问问,要如何操办?”

李福才听了前半段,默默转身看了一眼窗外阴雨连绵的天气,不过是太后的住处离此太远了,太后懒得来罢了。听了后半段,又一拍脑门,他确是忘了皇帝生辰,只怪这两日太忙了……对……太忙了……

皇帝沉吟片刻,才道:“如今西南大水,国库空虚,生辰从简操办就是。”想了想,又说:“这事交给皇后去办就是,母后年纪大了,不宜过多操心。”

“皇上思虑周全,奴婢这就去回禀太后。”

屏若礼数甚好的屈身,转身离去。

“李福才。”

听到皇上声音,李福才上前一步:“奴才在。”

“拿圣旨来,替朕研墨。”皇帝执起上好狼毫,等着他。

研墨时,李福才小心撇了过去,眼睛珠子微微睁大。

原来,皇上是为了找个合适的理由,合适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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