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豪门 > 皇上就爱美人腰 > 36、第三十六章

36、第三十六章(1 / 1)

如贵妃,哦不,是个正八品采女的温氏看着与自己无甚相似之处的皇后,无声自嘲笑了笑,将散落脸颊的青丝撩至耳后,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愿意在皇后面前露出狼狈,即使如今已然狼狈。

“臣妾担不起娘娘这声姐姐,怕折了寿。”她如是说道。

皇后没有恼,只是让身边的奴才找了块干净的地擦擦后坐下,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如何担当不起?你我可是嫡亲的姐妹。”

“嫡亲?”温氏嗤笑一声,“皇后莫不是忘了,我姓温,你姓张。”

“大胆罪妇!怎可在娘娘面前直呼你我?”夕芋瞥见皇后的眼神,上前不顾轻重掌掴下去,没一会儿温氏嘴角溢出血丝,看着甚是污秽。

“你如今看到我这番模样,心里是不是很爽快?这么多年的气愤终于得到了宣泄?”温氏此番境地哪里还会顾及尊卑贵贱,嘴上仍旧‘你我’直呼。

夕芋见她死不悔改,还想上前让她知道规矩,听主子唤了一声让她退了出去,空空荡荡满是狼藉的屋子只剩下两人。抹着浓妆的皇后轻轻剐蹭着指甲盖上淡去的颜色,神色淡漠的说:

“本宫从未爽快过,从进了东宫成为这万人之上的国母之后即是如此……姐姐,曾经是你想尽了办法逃了这场婚事,如今怎么又想费尽心机将我拉下自己坐在这后位之上?”

为人所不知的,镇国将军之女温如烟原姓张,是丞相府孙三小姐,听闻要嫁进东宫为正妻死活不愿,及笄之前想尽办法过继给镇国将军。可两年之后,温小姐在猎场上见了一男子,他身姿俊逸,眉目星辰流转,一时倾心不已。后打听到此人乃太子,心中后悔,回到丞相府大闹一场,几经手段终是成了东宫一名妃妾。可她贪心,不满足于妾的身份,总想着百年之后能与皇帝同穴共葬。

“母亲一直觉得将你过继给镇国将军委屈了你,自你进宫时让我多让着你一些,本宫也做到了。你得宠嚣张跋扈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本宫由着你去了。本宫头次有孕,你失手将本宫推下台阶,本宫也忍了。你都到了贵妃,还有什么是不满足的?竟然想要谋害本宫的性命?”

皇后还记得五月前在行宫,那次赏花之后日日觉得乏恹无力,招来太医一经查看,竟是中了□□,已深藏几年,只待爆发。

查清宫中人口,揪出了那个温如烟一直深埋在她身边的,自她十五便留在身边的大宫女香兰。香兰在酷刑下招供,是这个她忍了几年的好姐姐使的手段。

听着她的控诉,温如烟一点不知悔过,一脸‘应该是我的’的模样:“若不是我当时年少无知,这个后位本就是我的,是我的!!!”

最后一句歇斯底里,但因喉咙几日未进滴水,显得枯噶难听。

“什么是你的?”皇后神色愈发冷淡,她忍眼前人已经忍了太久,终于可以解脱了,“什么都不是你的。你以为皇上对你有几分心,可其实呢,就连这好容易得来的贵妃之位也不过是为了压制容贵妃而晋封。你若是安分守己,这贵妃之位你可以待到老死那一刻,只可惜……”

失了耐性。

一句‘几分心’戳中温如烟的痛处,眼里多了几分清明:“灵昔是不是你动的手脚?”她绝不会相信皇后只是来向她说些有的没的,她失势,对容贵妃没有影响,可受益者必然就是位处中宫的人。

皇后起身站到她面前,温如烟低垂的眼睛只能看清裙摆处绣工精细的凤尾,那时多少人一辈子都想得来的,只听皇后声音清清冷冷:“难得你脑子清明些,不算蠢。灵昔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在家里不被重视,常年被家里打压痛骂,早已对所谓父母恨透。本宫答应她,只要事成,就帮她解决了那些烦人的东西,当然也是在帮本宫自己。”

温如烟眼里盛满了不敢置信,明明灵昔在她面前时所言是希望她给父母一笔钱好好生活。

“只怪你对身边之人都未曾真正了解。”皇后满是轻蔑的说,“如同灵昔是丞相府送到你身边的人一样,你什么都不知道。”

温如烟看着皇后,紧攥的拳头像是捏了最后一根稻草:“你说与我这些,不怕我告诉皇上?”

“你不敢。”她无比肯定道。

眼看天色渐晚,夕芋曲起手指轻轻叩门在门外唤了一声:“娘娘,时辰不早了,皇上还要来咱们宫里用晚膳。”

皇后状作刚想起皇帝要来的样子,不再多给温如烟一个眼神,一脚踏出门槛时听温如烟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阿爹受我牵连,势力势必会受到影响,朝中仅丞相独大,皇上不会放过张家。我就看着你,何时像我一样,被遗弃!”

无视她言语中的怨毒,踩着一地落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远离了这肮臜地。

当树尖最后一片黄叶掉下,温如烟笑着笑着不知怎么就笑出了泪,皇后说的对啊,她不敢,除了依靠皇后的隐忍她敢嚣张,其他又有什么是敢的?

***

宋梓婧吐出乌黑的瓜籽,这已经是皇宫里仅剩不多的美人瓜了,皇帝怜惜她怕人,特让人给送来,还叮嘱不可多吃。

玉竹小榭之外纷闹异常,是前些日子皇帝到她这来觉得人手不够又让殿内省挑了两男两女四个奴才到她宫里,方才她召见打发了些碎银子让夏福子领着人去了自己住处。

不过说起来,应婉仪的位份,之前的人手只够够的,也不知皇帝抽了什么风。

寒娟挑了帘进来,束手俯身道:“小主,死牢里的那人说想见见小主。”

宋梓婧一时间不知她何时认识死牢中人,疑惑应声:“嗯?你说谁?”

寒娟又道:“娘娘忘了?就是胆大包天谋害皇子的贱婢,灵昔。”

她这才恍然,随即又皱眉道:“寒娟,别总是一口一个贱婢,身在皇城,我们都是为奴为婢之人。你为我之奴,而我又为皇上之奴。你说她人为婢是贱,那自己呢?又是个什么?”

经了如贵妃一遭,她又明白了一些,即使贵为皇后都得向皇帝称一声‘臣妾’,更何况她们这些更为低下的。不过都是立于巅峰的人玩弄股掌之间的玩物罢了,看着比奴才尊贵,内里也都是奴,只需一声令下你可贵为贵妃,也可跌落泥泞人人可欺。

这几日她都不知听了多少嘲笑温采女的言语,但也只是默默听着,不置一词。

都是局中人,没什么好说的。

寒娟心头突突直跳,垂头称是:“小主教训得是。”

起身时抬手轻轻搭上寒娟的肩头,拍了拍抬脚往外走去:“没有怪你,走吧,既然她相见便去见见。”

死牢都是关押死囚的地方,大多都是择日处斩的人,所以牢房无人打扫,污秽满地。不说贵人,就连寒娟这样在什么地方都待过的都有些受不了,拿手捂了口鼻,犹豫着揽住宋梓婧:“主儿,此地肮脏,您还是不要去了。”

“无妨。”宋梓婧却是没有丝毫影响,提起裙摆小心朝里走去。

得了消息早已有人狱卒在此等候,见她来了谄媚上前:“给娴主子请安,牢狱不洁,污了主子的脚是我等罪过。”

宋梓婧站在远离狱卒五步远的地方,宽言慰问:“只消来此一次倒也无妨,倒是你们辛劳得日日守在此地。”

“这话可真是折煞我等了。”狱卒不好意思笑笑,眼睛往别处望去,手上却是接过寒娟给他递来的银袋子。得了好处,狱卒侧开身子让行,“主子请,罪奴就在里面。”

“有劳。”宋梓婧下颌颔了颔,避开了人继续向前走去。

再见灵昔,依旧是散乱模样,只是浑身上下面目全非,皆是难以愈合的伤口。

她背对着宋梓婧坐在只铺就点点稻草的牢房中,听到细微的脚步,双肩微微耸动,以为是狱卒又要来带她去受刑。

死囚不是说可以完完整整的在牢房等着死期来临就可,而是根据自己所犯罪行将受十八刑罚中的多少。

谋害皇子算是不小的罪名,灵昔在昏暗不知时间的牢房中算过,十八刑罚中她已受过八种,能活至今也算命硬。

认命般挑头望去,却是见到了人。

她与宋梓婧隔着木桩相望,唇瓣轻轻蠕动,什么话都没说,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从草床上跌下,规规矩矩跪好,然后下拜。

“罪奴给娴婉仪请安,婉仪万安。”

宋梓婧看着她露在外的皮肤青红交加,有些地方还有红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辣椒皮,想来是狱卒不让她伤口愈合浇了辣椒水,“听说你想见我?”

“奴婢就要死了,在此之前只是想感谢那日婉仪出手相救。”

原来是为了这事。

宋梓婧道:“只是小事一桩,你也不必谢我,我只是看不惯而已,换了谁我都会救。”

“可我是个奴婢呀。”灵昔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喃喃自语。

她全家都是奴籍,自幼看惯了贱奴无人道,生来就是为牛为马的。

“奴婢帮如贵妃做过很多事,好事坏事皆有,可换来的也不过是拳脚相加。如贵妃在众目睽睽之下着人重罚奴婢,不知有多少嫔妃看见过,只有您将我救下。那时奴婢就想,您真是心好。”

“可惜奴婢不能为您效力报答您的恩情,此为奴婢一生遗憾。”

宋梓婧捏着裙边的手不知不觉已经放下,静静听她将话说完,就权当听了一场慰藉。见她半晌不再言语,搭着寒娟的手准备离开,又听得灵昔嘶哑着喉咙,竭尽全力说出后面的话语:

“婉仪,这宫中不缺心好的人,但心好的人都活不长久。也不缺动了真情的女子,皇帝无心寡情,您,一定不要深陷其中啊。”

背对着人,宋梓婧言:“我知道了,多谢你的提醒。”

抬腿准备走人,这牢房中都回响着灵昔最后说出的话:

“婉仪一定要小心皇后,皇后才是宫里藏得最深的女人。”

闻言宋梓婧脚下顿了一瞬,而后不再停留的往前走去。

方才那狱卒还等在门口,见了他,宋梓婧停下脚步越过他而站:“罪人得罚,却也没有让你们在行刑前将人给弄死。”

灵昔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多少还是让她有些动容。

狱卒却是为难道:“可是……是淑妃娘娘让我等这般作为,还请婉仪恕罪。”

宋梓婧了然,淑妃不知从何处得了偏方,大皇子的天疫好转不少,即使如此她心中的怨恨还是没少,对灵昔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着寒娟多给狱卒一些银子,她言道:“让她死前好生度过,淑妃那边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告诉她。”

狱卒接过银子,却还是有些犹豫,抬首见触碰到她冷冷地眸光,唯唯诺诺的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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