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昭媛同他们一起协理六宫,徐贵嫔和端昭媛都不怎么乐意,毕竟她们向来不得宠,欣昭媛便总有些无故的理由来贬低她们。
说与宋梓婧听后,宋梓婧只是一笑置之,劝慰道:“如今欣昭媛失了孩子,在皇后面前也失势,皇上总要安抚一番,只要欣昭媛没弄出什么幺蛾子,两位姐姐也只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
而后几月,欣昭媛也的确像是改了性子一般,安分守己,除去琐事,大事一概不插言。见此装,徐贵嫔和端昭媛总归心里好受一些。
年关的时候,朝廷大臣塞了几个家中未出阁的女子进宫来,有一个和皇后的关系甚大,实乃张家旁系,算是皇后的堂妹。
想来也是张丞相听说皇后失势,便塞人进宫来,等皇后于家族利益实在无用便让这个顶上。
皇帝也给面子,张家女子张近容方一进宫便封了顺仪,封号荣,音同字不同。
原本韩琛想给容字,还是宋梓婧想起才制止,毕竟容字是庶人尹氏用过的,再用未免晦气。
宫里宫殿不少,韩琛思来想去让荣顺仪去了苏瑾殿偏殿,苏瑾殿主位乃姜意,自从她升了嫔位便搬迁到了苏瑾殿。
韩琛所言是,姜意与她交好,荣顺仪在姜意那儿她也好掌控些。
她便问:既然如此为何不让荣顺仪直接去元华殿?
韩琛答:元华殿只是给你一个人住的。
除荣顺仪以外,其他的三位官家女子都只封了才人、美人,与选秀进宫的那几位不得宠的住同一所宫殿。
***
除夕夜,韩琛高兴,下旨大封六宫,没有犯错的宫嫔大多都得了晋封。
比如姜意再晋一级,到了容华位,要知道其他她这样长久无宠的要升至容华位须得苦熬多少年?
有些被主位打压的,从进宫开始是贵人,到进宫数年依旧是贵人。
惠容华不禁向坐于她上首的徐贵嫔感叹:“瞧啊,和容华是何等的明智,无宠时攀上一个好靠山,依旧可以衣食无忧。”
徐贵嫔点头俯首,她何尝不感叹。
元贵妃方进宫时,她和惠容华已经一个是容华一个是嫔,都是一宫主位,可熬过变动颇多的这三年,他们也不过各自晋升一级罢了。
正在各自感叹无望再上一层时,李福才忽而念到她们。
以抚育皇子公主有功,惠容华、徐贵嫔、端昭容都各上一层,端昭容身在昭容已然六年,如今总算升上了妃位,是为端妃,她算是除皇后、宋梓婧而外阶位最高的一人。
低位妃嫔起身敬酒恭贺。
宋梓婧没有晋位,所有人都觉得很正常,毕竟她位至贵妃是越过祖制而行,若是再升便只有皇贵妃了。
***
韩琛是第一次喝得醉意十足,上龙撵时李福才找了好几个才安稳的将人扶了上去。
韩琛斜倚着,目光朦胧,像是蒙上了一层月色,向下看去目光四下寻找,见到站在皇后身后的宋梓婧,没有招手:“过来。”
没有指名道姓,但宫嫔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朝着宋梓婧看去,她们都知道,如今的皇上除了元贵妃,其余的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宋梓婧上前拉住他伸来的手:“皇上,怎么了?”
韩琛的头微微抵在她的手背上,嘟呶道:“阿沅,你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宋梓婧面色微红:“皇上,姐妹们都在呢,况且皇后娘娘都还没离开,臣妾如何能走。”
皇后听见,很是开明道:“无事,元贵妃先随皇上前去,本宫今日畅饮许多,也该回了。”想皇帝一福之后,皇后便上了自己的凤撵摇晃着顺着月光而行。
皇后既然做出退让,宋梓婧也不好多说什么,“皇上你先放开臣妾,臣妾坐上步撵同您一起走。”语气微软,像是在哄小孩子。
脑中有所麻痹,顿了半晌韩琛才开口道:“不必麻烦,和我同坐就好。”在她开口前,韩琛堵道:“不许说不合规矩,你做什么都合规矩,上来!”
怕他再口出惊人之言,宋梓婧还是顺着他的手上了刚巧可以容下两人的龙撵。
其余宫嫔在后恭送:“恭送皇上,恭送贵妃娘娘!”
***
宋梓婧本是以为要去元华殿,看着路线慢慢不对,等上元殿的檐角露出,她才恍然大悟般明白他方才所说的回去,回的是上元殿。
韩琛和她不在一处换洗,弄干净身上的一干气味,宋梓婧坐在床榻边用干帕擦拭濡湿的头发。
忽感身上沉重,韩琛不知何时也洗好了,进来便挨着她坐下,将整个身子倚在她身上,说不得有多重,但也绝不舒服。
宋梓婧偏头问:“怎么了?”
韩琛粘着她,呼吸灼热难耐:“本来想给你皇贵妃的。”
本来想让她坐上皇贵妃的位置,这样以后同穴同寝更为方便。
她轻轻笑了一声:“臣妾都是贵妃了,再晋位,不说后宫姐妹,就是朝廷大臣们也不会同意。”
等她说完,手掌覆上她的嘴唇,韩琛有些严肃地道:“你不要称臣妾,你不是妾!”
开始耍酒疯了,宋梓婧这般想。
依着他说:“好,不称臣妾。”
他却似睡着了一般,长久不曾说话,空间静谧,橘黄的灯光照亮屋子,更显这一刻的温馨。
宋梓婧轻轻动一动,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一些,不知是想起什么,他意趣低沉道:“阿沅,若是当初我保护好你和孩子,你现在是不是就会好好的?”
心神微动,她似乎知道这个好好的是指什么。
“你身子不会孱弱,生了未未之后你也不会血崩,你会好好的陪在我很多很多个十年。”
“阿沅,我后悔了,很后悔很后悔,但是现在后悔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他后悔当初因为要铲除后宫与朝廷的关联而选择利用她,后悔没有为她挡下那些伤人的东西,后悔……现在后悔再多又有什么用?他的阿沅,健康无忧的阿沅已经不见了,他的阿沅只有十年的时光了。
看着他环抱在腰间的手,宋梓婧有一瞬间的迷茫,是不是太晚了?
对于有些伤害而言,现在说后悔的确已经晚了。
“皇上,很晚了,该睡了。”宋梓婧岔开话题,转过身捧着他的脸。
韩琛摇头:“我不要睡榻,榻太小了。”
宋梓婧轻轻松一口气,好歹让他忘了那些搅乱她心神的忏悔,很是好笑的说:“那皇上在我那儿怎么一直睡贵妃榻呢?”
“因为……”韩琛低头思考,“因为阿沅还在生气,肖原也说,现在最好不要同房为好。”
委委屈屈的样子,是真的可爱。
“这样吗?”宋梓婧静静睨着他,玩味似的说:“那臣妾去睡榻,皇上睡床好了。”
在她起身的一瞬间,韩琛紧紧拉住那纤细的手腕:“不要。”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皇上想如何?”
“我们睡床。”韩琛用手拍拍手底的软垫,期待的看着她。
宋梓婧俯身一笑,脱鞋之后进了里面,韩琛见状也跟着上去。
宫女进来将烛火熄灭,宋梓婧出声让她留了离床较远的一盏,殿里昏暗却并不漆黑。
翻身趴上韩琛的胸膛,在他耳边吹了一口热气,唤道:“长玠。”
感受到身下肌肉紧绷,宋梓婧不禁闷笑一声,翻身下去:“睡吧,夜深了。”方才仿佛是一次挑逗,逗完人就走。
佳人在旁却碰不得是什么感觉?韩琛闭了闭眼,虽然火是她挑起的,但肖原的叮嘱犹在耳边,只能独自默默地忍受。
等那股欲-望降下去,身边的人已经紧挨着他熟睡万分,侧过身子探出手从她的额头慢慢滑下,描摹着那张让他无法自拔的脸,眼里是在清醒不过。
他没有醉,那些话他很早之前便想说,可碍于面子总是说不出口,如今借着酒意说给她听,也算不得多丢脸。
***
宋梓婧今夜睡得异常舒坦,第二日是听着水声才迷蒙醒来。
韩琛已经有宫女服侍着穿衣,初一这一日他要见太多的大臣,论功行赏,论罪并罚,总之是异常忙碌的一天。
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间觉得他瘦削了好多,犹记得之前见到他都是穿衣虽瘦脱衣有肉的样子。
似是察觉到炽烈的视线,韩琛转过头来,声线温柔:“怎么就醒了?还早呢,再睡一会儿。”
宋梓婧侧躺着欣赏她未曾好好看过的他穿龙袍的样子,龙袍做工很精细,上到裁衣下到绣工,无一不是要最好的绣娘去做。
她慵懒地开口:“长玠,我想见母亲了。”
这是他第二次亲耳听到她唤他‘长玠’,但韩琛并没有漏听后半句话,他很是欣喜,她愿意提要求了,是不是有些东西她开始原谅他了?
语气中都是抑制不住的高兴:“好,我择日,不!明日就着人去接戚夫人进京。”
“不过荣县离皇城甚远,阿沅还得多等几日。”
看着他的小心翼翼,宋梓婧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受:“好了,也不差多等那几日。时辰已到,皇上快去上朝吧。”
***
韩琛走后,她又躺着眯了一个时辰,悠悠地起床,让寒娟伺候穿衣,等用了早膳之后才从上元殿出来。
见着在门口等候的李福才,她不禁微微一愣:“李公公怎么没有去伺候皇上?”
李福才是专门在此处等她,笑说:“皇上身边奴才让元福去了,他是个尽心的,能把皇上服侍好。至于奴才,是特意向皇上告假,想与贵妃娘娘说些话。”
李福才是从东宫陪着皇帝一路走来的老人,若说岁数,李福才也只比皇帝大了十岁而已。
他深得皇帝信赖,自然的也就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就算当时权力在手的皇后都要礼让三分。
宋梓婧在去给皇后请安还是听他说中纠结,思考半晌才道:“本宫要去给皇后请安,李公公不若先去我宫里坐一会儿,等我回来再听李公公讲?”
“礼数不可废,自然是皇后娘娘那边重要。”李福才笑笑,一点都不在意,“奴才要说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只管等娘娘有时间。”
“如此便好。”宋梓婧偏头吩咐春若,“请李公公去元华殿,好生奉茶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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