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编舞很快就被倪斯斯按照宣渺与安卉萤的建议改好了。
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也不知道是因为她们这次合作愉快,还是遇到了安卉萤这样看谁都特别自来熟的融合剂,大家的关系都更近了一步,宛如闺蜜一般天天聚在一起。
说是要指导许燃星叶洲屿组的排练,三个人却总是躲在后台叽叽喳喳,不知讨论什么,偶尔还能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笑声。
相对忙一点的就是宣渺,毕竟她要经常与许燃星排练走戏,只是许燃星毕竟是许燃星,只一下午就达到了导演想要达到的预期。
许燃星的感情戏着实不错,甚至能一秒入戏,明明平时他与宣渺也经常在节目内节目外接触,他对宣渺都是对待前辈的恭恭敬敬,
可到了排练时,那眼神却瞬间不同,情真意切,入戏极深,有时候盯得宣渺脸都红了。
“你们说,这俩人不会假戏真做了吧?怎么演得这么真?”
一旁看着排练的许燃星的几个队友又开始闲得叨逼叨了起来。
“别瞎说,人家宣老师那是专业素养,跟谁演戏都特别真。”
“那许燃星呢?”
“许燃星啊……哈,谁知道这小子怎么想的,估计有那贼心,可惜没那贼胆!”
这几人本就因为一开始刚组队时,被许燃星怼过,而对他心生反感,如今许燃星还拿了大男主的剧本,又是独舞,又跟宣渺对戏,甚至将叶洲屿当背景板用,让他们更加嫉妒愤恨。
这时,一个身影蓦然从众人旁站起来:“别歇了,时间不多,接着练吧。”
那人正是叶洲屿。
其他人顿时怨声载道:“队长,我们才刚休息一会儿,气都没喘匀!”
“就是,练了两个小时,才休息这么短时间,哪里够啊……”
叶洲屿冷冷打断:“两个小时还跳成那样,自己都不知道着急?”
“……”
“队长,许燃星和宣老师不是还占着练习室呢吗?我们总不可能跟他一起练,乱套了!”
叶洲屿却毫不留情地答道:“隔壁练习室空着的,我们现在就跟我去。”
说着叶洲屿背着包就走,其他人也不得不跟上。
选手一共就这么几个人,朱觅组的歌曲即便再保密,也早就泄得所有人都听过了。
大家一对比朱觅与叶洲屿的歌,立刻高下立判。
朱觅的歌一听就是从曲库里随便淘出来的,旋律平平,没什么新意,还莫名能听出几首热门歌的影子,却组装得并不怎么和谐。
歌词也透着陈旧庸俗之气,即便被一改再改,却还是跟好歌没半点关系。
叶洲屿的歌美誉却在短短几天之内传遍了整个大本营,毕竟连导师们都在互相安利。
不少学员甚至在排练的空闲时间,偷溜过来,一探究竟,虽也有些酸言酸语,但总体口碑极佳。
起初大家都以为叶洲屿的歌大概率是买的,比朱觅运气好罢了,碰到了个好卖家。
但安卉萤都放话要跟叶洲屿邀歌合作,又听叶洲屿组的学员说,那歌确实是叶洲屿在一天之内改出来的,他们都听过未成形的初版,后来还修改了些旋律和歌词后,便不得不承认叶洲屿的实力。
而叶洲屿的歌,也同时给跟在他屁股后面瞎混的队友们比赛的底气,毕竟再怎么样,还是比朱觅那组强的。
这也让叶洲屿在组里的威信越来越高。
毕竟他们都知道叶洲屿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家世、才华、人气都没得挑,未来一定是一飞冲天的角,现在不跪舔就来不及了。
所以叶洲屿说要继续练舞,其他人虽然心里不愿意,却没有谁敢不从。
许燃星与宣渺对完戏后才发现刚才一直在角落处看他们表演的叶洲屿不见了。
切,竟然不打声招呼就走,还把不把他这哥哥放在眼里了……许燃星虽然心里这么嘀咕,可还是口嫌体正地主动去找了叶洲屿。
叶洲屿他们练习的声音不小,许燃星一出门就找到了。
他微微推开个门缝,向里面望去,叶洲屿正挥汗如雨地练习着舞蹈动作,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叶洲屿认真跳舞,许燃星总会觉得有些心动感觉。
不过他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谁看叶洲屿的现场不心动?
“叶洲屿!”许燃星推开门,大咧咧地倚在门上,挑了挑眉,“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那样子明明是兄弟俩之间的小情趣,在外人眼里却像活生生地像在挑衅。
而叶洲屿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怒气,反而笑了笑,暂停了正在播放音乐的音箱,转身对众人说:“你们自己先练,我出去一下。”
说罢便继续了播放,并跟许燃星屁股后面出了练习室。
那门一关上,房间内立刻逼逼赖赖了起来。
“靠,那个许燃星拽什么拽?”
“叶洲屿这都不生气!我真是想不通,舞台也让许燃星做主角,要不要这么惯着他?!”
“叶洲屿不是打小就被许燃星欺负嘛,习惯了,典型的pua!”
“许燃星都被公司制裁了,还敢欺负皇太子?”
“我要是叶洲屿他爹,我也制裁那个姓许的!”
许燃星见叶洲屿出来了,将他拉到角落,一边帮叶洲屿擦汗,一边递给了他一个保温杯:“我演得好好的,你怎么还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叶洲屿愣了一下,笑着回道:“他们说要再练练,我就陪他们过来了。”
叶洲屿并没有说实话,他不想让许燃星知道,别人对他的恶意。
毕竟那些人本就是渣渣,根本不配在许燃星的生活里登场,占据许燃星的注意力。
当然,他离开也不止是因为这一点,更重要的是,许燃星和宣渺确实演得过于入戏,叶洲屿看在眼里也是另一种折磨。
“你管他们干什么?让他们自己去练好了,你陪着也是浪费时间!”许燃星不满地说。
因为之前每次选队友,几乎都是c位在选,唯独这次是抽签,队员们还都是别组不要的。
叶洲屿过去从未碰到过这么废的一群队友,这次更费心了不少。
叶洲屿笑了笑:“没事的,反正我自己也需要练。”
说着他接过许燃星递过来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惊讶地发现里面并不是热水,而是某种甜丝丝的饮料。
许燃星眼睛此刻已经眯了起来,得意洋洋地说:“红豆薏仁汤,我一个妈妈粉煮得,特意送来的,我觉得不错,就让你也尝尝,羡慕羡慕我的高人气,味道怎么样?”
许燃星今天看到安卉萤把节目组发给导师的矿泉水送了一瓶给叶洲屿,像是攀比一般,他也不能输。
“好喝,特别甜!”叶洲屿开心地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在戒糖期。
倒不是汤多甜,更重要的是许燃星那一笑让他甜到了。
“放心,我粉丝知道我最近在养肤,用的是代糖,不胖人的,你多喝点!”
许燃星让叶洲屿喝,叶洲屿自然要喝,几乎拿出了一口闷的态势。
“慢点慢点,又不着急。”许燃星看着叶洲屿这耿直的样子,心里别提有多开心,还有几分心机的小得意。
想来那瓶冰冰凉凉没什么味道的矿泉水,是跟他的红豆薏仁汤没法比了。
“你都不知道,刚才我和宣老师表演到最精彩的部分,一回头发现你不在,有多来气!导演都说那一段,我俩演得简直绝了,可惜啊,没录下来……”提起这茬,许燃星话里话外都带着遗憾。
听到许燃星提到宣渺,叶洲屿的态度也骤然冷了下来:“没关系,你们之前的对手戏我也看了不少。”
“那不一样,刚才那次特别特别特别好,可能舞台上都没办法复刻的好!”
“哦。”叶洲屿心中暗暗庆幸,还好他没看到。
许燃星见叶洲屿这么敷衍自己,有些生气:“算了,反正你这木头也不懂,你回去练吧,我去找宣老师再抠抠戏去,争取当场拿个奥斯卡小金人儿。”
说着许燃星就要将保温杯拿走并转身离开,而保温杯却被叶洲屿紧紧攥在了手中。
“又怎么了?”许燃星回头望向叶洲屿。
“燃星,我觉得……”叶洲屿顿了顿,“你和宣老师已经练得很好了,没必要再细抠了,不过是个三分钟的舞台罢了。”
三分钟的舞台罢了?
许燃星愣住了,这哪里是叶洲屿会说出来的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对舞台认真还不对了吗?”
“我……”叶洲屿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我觉得你应该和宣老师保持距离,周围已经有些风言风语了。”
许燃星听罢,立刻黑了脸:“你听他们放屁?!我和宣渺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排练,还能干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你管他们说这些干什么?叶洲屿你过去可不是这么八卦的,你就当没听见不就好了吗,我都不在意,你……你该不会也觉得?”
“我当然相信你!只是……只是,确实没必要再更进一步,现在的效果就已经很好了……”回想刚才哪怕是表演后,许燃星与宣渺的互动都有那么几分没出戏的眉来眼去,叶洲屿实在有些嫉妒。
许燃星听到叶洲屿这话,气得胸口一紧,狠狠将保温杯摔在地上。
“你是觉得我演得过了,是吗?到底是我演得过了,还是你写过了?!你tm也不看看你那些酸掉牙的歌词是怎么写的!老子不就按照歌词上发春的你演的吗?!”
发春……
叶洲屿顿时羞愧得满面通红,他本以为许燃星会喜欢这首歌,起码能感到一些真情意在,却没料到……许燃星竟是这么看他的。
许燃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的话会这么难听的话,他特别后悔,但是同时也特别委屈。
他已经为叶洲屿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协,明明他根本就不喜欢这首歌,根本就不喜欢沐月,却因为叶洲屿演不来,他不得不代替叶洲屿来表演这出感情戏。
在表演的过程中,每分每秒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可是叶洲屿却还嫌弃他演得太过,甚至开始听信其他人对他的诋毁……
“叶洲屿,我演什么,不都需要你管,要么你就去找沐月过来陪你演,要么就别在我面前瞎j/b指手画脚!”
说着,许燃星连保温杯都不捡,转身离开。
许燃星并没有依照原计划去找宣渺继续抠戏,而是找了个借口鸽了。
他没办法回宿舍,怕一回去就碰到叶洲屿,天寒地冻的也不能出去瞎逛,连保温杯都摔了。
许燃星不知不觉去了顶楼那个传闻闹鬼的练习室,他记得第一次叶洲屿给他开小灶偷偷教他跳舞,就是在这里。
那练习室特别小,四面又都是镜子,天花板上狰狞的霉斑一点没少,反而更加狰狞,许燃星就坐在练习室中央,感受着破旧的空调吹进来的不怎么热的热气,身体不自觉地发抖。
或许真是他做错了,一开始他就不该不顾一切跟叶洲屿到原创组。
若是去了舞蹈组,他每天练练舞就行,完全不用为叶洲屿这些破事操心,还费力不讨好。
许燃星一点都不在意他和宣渺的绯闻怎么瞎传,实际上,他自己都听到不少。
他在意的是,叶洲屿竟然不信他,还明里暗里让他与宣渺保持距离,把他许燃星当成什么人了!
公司高层打压他,其他学员排挤他,别家粉丝辱骂他,许燃星都可以不当一回事。
可叶洲屿不能这么对他!
想着想着,许燃星的眼睛微微地开始泛酸,发烫,他尽量忍着,忍着,泪水却还是掉了下来。
明明他只做原来的许燃星就好,做事情只看利益,只为自己,为什么非要在意叶洲屿,为了叶洲屿做这么多蠢事,结果还被人家看轻。
不光是叶洲屿看不起他,他自己都看不起现在的自己,却也控制不住现在的自己。
许燃星父亲去世后,他就没有再怎么哭过,他自己都不懂,他竟然会为了叶洲屿掉眼泪。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
也不知道是来借用练习室的,还是来找他的,但是许燃星现在谁也不想见,他默不作声,就当做屋里没人。
那人又敲了几下,见没人回应,转身便走了。
只是许燃星以为不会再有人来烦他时,那个脚步声又折返回来,并带着一串钥匙的碰撞声。
他锁上的门就这样被人用钥匙打开了。
会是叶洲屿吗?许燃星看着转动的门锁,暗暗期待着什么。
是又怎么样,才不原谅他!但他虽然这么想着,可心里却越来越紧张了起来。
只是打开门的人并不是叶洲屿,而是安卉萤。
许燃星顿时有些失望。
也是,叶洲屿只是一名选手,根本没有权利去向节目组要练习室的钥匙,只有像安卉萤这样的导师,节目组才会给这个面子。
“燃星?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儿啊?”安卉萤看着缩成一小团的许燃星,又惊讶又心疼,“都十点了,还不回宿舍啊?”
许燃星立刻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转身背对安卉萤:“没事,我就想自己待一会儿,马上就回去。”
只是许燃星故作无事,可刚哭过的红眼圈和哭腔还是出卖了他。
“啊?怎么还哭了啊?”安卉萤立刻拿出纸巾,紧张又温柔地给许燃星擦起了眼泪,“到底怎么了,瞧你这小鼻子红的,有什么事可以跟麻……我是说,跟老师说啊!”
“没事的,老师。”许燃星窘迫地从安卉萤手中接过纸巾,自己擦了起来,“临近决赛压力大,还有点想家。”
一想到许燃星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安卉萤更加揪心,抚了抚许燃星的后背:“你想那么多干嘛,出道肯定没问题的,你压力大,别人压力岂不是更大?等比赛结束了,就可以回家了,再说,也可以把老师们当成你的家人啊!”
说着安卉萤用手揉了揉许燃星的头,蓦然让许燃星想起来过去自己的母亲也爱这么揉他的头。
虽然他的母亲是个千人锤万人骂的坏女人,就连许燃星都恨她,但是也会时常怀念过去母亲对他的温柔。
安卉萤本来就有一种让人安心的亲近感,此时身上还有种独特的暖暖的沐浴露的香气,让此时脆弱无比的许燃星,顿时卸下心防,点了点头,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安老师……”
“傻孩子,是不是还和叶洲屿吵架了?”安卉萤一边帮许燃星擦眼泪,一边低声问他。
“你……怎么知道……”许燃星带着哭腔不清不楚地问道,缩在那里委屈得像只刚被主人刚罚过的小猫。
“还好意思问,你保温杯摔那么大声,大本营谁不知道你跟叶洲屿吵架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保温杯没拿稳而已。”一想到叶洲屿,许燃星心里更揪了起来,猛吸了两下鼻子。
“他欺负你了对不对?我得让他给你道歉!”安卉萤倒是站队极快,也不问青红皂白。
“不是,这事不怪他,是我说话难听了……”
一想到沐月很有可能就是安卉萤,许燃星更不愿意让叶洲屿在她心中的印象变差。
只是他也想不明白,明明还在生叶洲屿的气,为什么在这种细节上,还在为那个臭小子着想。
“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愿意跟安老师说说吗?或许我能帮到你呢?”安卉萤说话时,眼睛一闪一闪,发出让人根本无法拒绝的光芒。
那一晚,许燃星还是在十二点之前回到了宿舍,默默洗漱,默默换好衣服,默默上床睡觉,像往常一般。
只是平时他都会睡在两张床中间最温暖的位置,紧紧靠着叶洲屿,这次他却选择睡在了边上。
而一旁早就睡下的叶洲屿,也同样睡在了另一边。
就这样,两米四的大床,中间隔了两米的空白。
叶洲屿是醒着的,他能感受到许燃星回来的每一个动作,却不敢上前去跟许燃星说一句话。
许燃星那句话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或许在许燃星眼里,他对沐月的感情只不过就是精虫上脑一时发情罢了,如果许燃星知道沐月指得就是他,还不知会有多恶心呢。
叶洲屿很后悔,为什么当初要选原创组,为什么非要把那首歌制作出来,让所有人笑话。
那明明就是他心底最暗不见光,最不可示人的一部分,却偏偏奢望着,能被这个世界包容。
而最让他难过的是,他这一系列愚蠢幼稚自以为是的行为,引来了许燃星的反感。
许燃星躺在床上,也在回想着安卉萤对他说的那些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把细节都对安卉萤讲了之后,安卉萤还会笑着说,绝对是误会。
但是他问误会在哪儿的时候,安卉萤又笑而不语,明显就是在敷衍他的。
在安卉萤眼中,叶洲屿似乎是个特别好,特别值得信赖的人,当然在他眼中,同样也是。
只是现在不是了……
许燃星发现,这一次与安卉萤的近距离相处,让他对安卉萤的好感变得更多了些。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让他感到亲切,愿意亲近的异性,安卉萤像姐姐,像姑姑,又像母亲,明明才认识不久,却给人一种家人一般的安心感。
叶洲屿是不是也像他一样,被安卉萤这种特殊的气质深深吸引?
像他们这种从小就缺少母爱的人,面对这样的异性,根本就把持不住……
所以……他应该祝福他们才对,是吗?
*
许燃星与叶洲屿吵架的事,果然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大本营。
“听说了吗?许燃星昨天和叶洲屿吵起来了!”
“我怎么听说是打起来了,许燃星还用保温杯砸叶洲屿的头。”
“我靠,这么血腥的吗?可怕!”
“没砸到,叶洲屿毕竟是半个毛子,小时候还练过跆拳道,一脚就把保温杯踹翻了!”
“世天厉害了。”
“因为什么吵起来的?他俩平时面上不是过得去吗?还在炒什么cp……”
“因为许燃星抢戏啊,叶洲屿写得歌,他演主角,这谁咽得下这口气?”
“叶洲屿为什么不演主角?”
“是宣渺和安卉萤联合决定的,我昨天还看到安卉萤去偷偷找了许燃星……啧啧,这小子还挺招女导师待见的!”
许燃星与叶洲屿斗殴一事一经传出,本就不待见他的那群队友更是集体孤立起了许燃星,直接在训练时把他当空气对待。
许燃星本就嫌那些人烦,不跟他说话,反而乐得清静。
只是他这人睚眦必报,也绝不会因为这群人档次不够就加以怠慢。
许燃星回头就去找了倪斯斯,重改了他们组舞蹈部分的难度,害得跟不上进度的队友abc又不得不熬夜重新练习。
很快便到了彩排的这一天,即便其他人加班加点地练习,却因为先天差距太大,舞蹈难度又太高,站在叶洲屿身边简直宛如公开处刑,不得不重排队形,全程让叶洲屿站在c位。
好在彩排的效果还不错,好几组被总导演要求重新彩排,却没有许燃星叶洲屿这一组。
由于除了叶洲屿,其他学员都在舞蹈上面问题严重,被倪斯斯留下,又找了个地方单独训练了一番。
而许燃星与宣渺就彩排上出现的小事故也多沟通了几句,他来到后台时,叶洲屿已经换好衣服,去了观众席那边看其他组的表演,而其他人也还没有过来,许燃星便一个人换起了衣服。
“啊,刚才紧张死我了!”
“我差点就走错位了,被薛少瞪了一眼。”
“我当时恨不得直接给你一脚!”
许燃星正换着衣服,听到远远传来几个人的吵闹声,听声音正是被倪斯斯训完的他的队友们。
“唉?这是什么?谁的项链?”
“好像不是项链,是……护身符?”
“妈耶,这年头还有人戴这玩意儿?”
“怎么链子是白的,项坠是金的,也太土了吧!”
许燃星一听,猛地想到了什么,他穿好衣服走了出来,正见到其中一个人用一根手指甩着那条项链。
而那条项链和护身符项坠不就是他送给叶洲屿的吗?
几个人见许燃星走出来后,互相使了个眼色。
许燃星不知道为什么他送给叶洲屿的东西,没有被好好收着,会被轻易丢在这里,但是那毕竟是他的东西,也不容别人的脏手乱碰。
“不好意思,这项链是我的。”许燃星直接走到那人面前,语气带着几分不客气。
“你的?”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许燃星,没好气地反问,“有什么证据吗?”
许燃星念出了护身符上面刻的字,那祝福语确实有些土,其他人一边听着一边憋着笑。
“这么说还真是你的啊!”拿项链的人带着几分讥笑,“品味独特啊!”
“能不是燃星的吗?这泥土芬芳的设计,多衬他气质。”
许燃星笑了笑:“是啊,天才的气质就是这么突出,跟废物的不一样。”
说着,许燃星一把夺过那项链,气得那几个人一阵骂骂咧咧。
许燃星也找了个观众席开始看舞台上的表演,可是那些歌,那些舞,明明很精彩,他却怎么也看不下去,手里只紧紧攥着那枚护身符。
护身符的棱角顶得他手心一阵刺痛,他却也顾不得。
蓦然,许燃星感到自己的旁边坐下了个人,他顿时紧张了起来,直到听到那人的声音。
“听说,你和叶洲屿闹了一些不愉快?”
竟是卓攸文。
许燃星已经快一周没有见过卓攸文,本来还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净,却没想到这人又主动找上门来。
“以讹传讹罢了,我们俩没什么。”许燃星冷冷答道。
“你确定?”卓攸文笑了笑,“平时你们就像两个连体婴一样,他走哪儿,你走哪儿,今天怎么分开看表演?”
“有那么夸张吗?他走哪儿,我走哪儿,你怎么不说我是叶洲屿的一条狗呢?”许燃星此时正在气头上,说话极冲。
却没想到,卓攸文幽幽地回道:“难道你不是吗?”
“你tm说什么?!”许燃星瞬间站起来,气得下一秒就要给卓攸文一拳,却被卓攸文狠狠拧住了手腕,又跌坐了回去。
卓攸文力气极大,竟然一只手就摁得许燃星动弹不得。
“啧啧,丧家之犬现在脾气真是越来越坏了。”卓攸文说话中带着几分不屑,“还不是要怪你蠢?我都提醒过你,叶家的人在搞你,魏成则现在也不给你资源,你还巴巴跟在叶洲屿后面,图什么?”
“你知道个屁!”许燃星虽动不了,却能口水喷卓攸文一脸。
卓攸文皱了皱眉,拿出手绢擦了擦脸:“我当然什么都知道,你不是已经搞清楚了我的身份,还在怀疑我的本事吗?”
许燃星心里蓦然咯噔一下,他这才想起了卓攸文洪营私生子的背景,他没想到卓攸文这孙子竟然也已经发现他分析出了。
下一秒,卓攸文贴近了许燃星,在他耳边暧昧地吹了一口气:“叶洲屿现在对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你不如跟着我,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甚至更多,只要你喜欢,我的星星……”
那声“我的星星”叫得许燃星狠狠打了一个冷战,他顿时明白了卓攸文的意思,恶心得一阵反胃。
就在卓攸文与他纠缠,让他无法甩脱之时,突然远远有一个声音,唤了许燃星一声。
“燃星?燃星!”
那声音熟悉极了,温柔极了,正是安卉萤。
许燃星回头望去,正好对上了安卉萤的眼睛,那一刻他的眼神委屈得像只被坏人劫持要拉到狗肉馆任人鱼肉的狗子。
“我正找你呢,你怎么在这儿啊?”安卉萤虽在和许燃星说话,眼睛看着的却是卓攸文。
她的表情活像只护犊子的鸡妈妈,凶极了。
卓攸文见安卉萤来了,立刻松了手,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一般,笑着对安卉萤打招呼:“安老师好!”
而安卉萤对他却显得极为冷漠,只是点了点头,继续与许燃星说话:“走,咱们组现在要集合了,就差你一个人!”
说着安卉萤看都不看卓攸文,直接将许燃星拉走。
在离开卓攸文的那一刻,许燃星终于松了口气,而安卉萤却在此刻凑近了他,悄悄说了一句:“离卓攸文远点,那是个不能惹的麻烦。”
安卉萤显然知道什么内情,不过许燃星想来也是,安卉萤都已经在圈中混了一年,消息自然比他们灵通,或许卓攸文的身份在圈里本就是公开的秘密。
“我知道,我绝不惹他!可……老师,你刚才对他也不太客气啊……”许燃星不由地暗暗提醒。
安卉萤却蓦然一笑,接着冷冷一哼:“我需要惯着他?谁家还没两个臭钱?!”
这霸气的言论,让许燃星不由地一惊,过去他就听别人传过安卉萤是个隐形白富美,出身豪门,背后大有背景,听她这么一说,分明就是坐实了。
也难怪安卉萤举手投足都那么大气和自信。
叶洲屿不喜欢才怪……
*
被安卉萤解救了的许燃星,此刻也不好再回到观众席去,只能先在后台找个角落呆着。
他手里此时还攥着那枚护身符,硌得手心痛。
一想到这东西,想到叶洲屿,他心里又是一阵犯堵。
叶洲屿不要的东西,他拿回来干什么?留着接着用吗?
凭什么他要捡叶洲屿不用的东西,又不是要饭的……
还不如找个金店直接卖了,好好吃一顿!
只是看着那护身符,那条他自小就用过的项链,许燃星嘴上说卖,心里却还是舍不得。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条项链,白金的,项坠是个小金牌?”
这时,远远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许燃星都不需要抬眼看,就听出那分明就是叶洲屿。
“那个,你们有没有看到一条项链?”
叶洲屿一路问过来,语气越来越慌,一边问,一边四处寻找,额上豆大的汗珠都要滴落下来。
难道叶洲屿……是不小心弄丢的?许燃星一边观察,一边暗暗想着,是他误会他了?
许燃星就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孩子,紧张地坐在角落,只能偷偷瞄着叶洲屿的方向。
“洲屿,先别找了,是魏总的电话!”叶洲屿的助理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彩排现场,捧着电话走了过来。
“告诉他我在忙,等会儿再打回去!”叶洲屿没好气地答道。
“可是魏总说……”
叶洲屿急得吼了一句:“好了,你别管他了,快帮我找找啊!”
叶洲屿这么失态得凶助理还是头一次,连周围的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洲屿,很贵重的东西吗?”
“要不要报警啊?”
“大家都快帮着找找,叶洲屿丢了东西!”
“该不会是谁偷了吧,刚才有没有什么闲杂人员进来过?这屋有没有监控?”
然而,场面越乱,许燃星心里却越是乐呵,他可好久都没有被如此重视过了。
许燃星兴奋地瞪圆着眼睛,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蓦然,有一个声音叫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一个白金项链,上面有个纯金的护身符项坠?!”
说话的人,正是许燃星其中一位队友。
“没错!”叶洲屿的眼神看起来分明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许燃星心里大叫了一声不好,但人已经被揪了出来。
“是许燃星,是他拿了,他冒领了叶洲屿的项链!”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许燃星这边投了过来,并伴随着窃窃私语。
“许燃星怎么干这种事啊?”
“现在大小都是个明星了,怎么还偷人东西。”
“唉,别说得那么难听嘛,顺手牵羊罢了。”
“所以说,孩子绝对不能穷养,谁知道长大能干出什么事来?”
叶洲屿此时也看到了被人围在中间的许燃星,他有些紧张,但还是慢慢靠近,对上了那双他喜欢得要命,却好几天不敢直视的眼睛:“护身符在你这儿?”
许燃星撇了撇嘴:“是啊,是在我这儿,谁叫你乱扔的!”
说着许燃星把那项链拿出来,在手里甩了甩,翻了叶洲屿一眼。
“艹,太嚣张了!”
“拿了人家的东西还挑衅。”
“许燃星也太过分了吧!”
甚至有个人直接站出来为叶洲屿撑腰:“许燃星,你干什么?没有你这么欺负人的,拿了人家的东西,还怪别人乱放?赶快给叶洲屿道歉!”
“对不起。”
下一秒,众人果然听到了一声道歉,只是道歉的人并不是许燃星,而是叶洲屿。
“对不起,我不该丢了你送我的东西。”叶洲屿诚恳地对许燃星说。
周围顿时一片死寂。
叶洲屿失态成那个样子,拼命要找的一条项链,竟然是许燃星送的?
还又土又丑,这许燃星是给叶洲屿下了蛊吧!
许燃星轻蔑地一笑,扫视一周,甩着项链留下一句:“叶洲屿你出来,这事儿我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而叶洲屿就那样一声不吭,乖乖地跟了出去,连跟在他身边已久的助理哥哥都看得瞠目结舌。
到了没人的地方,许燃星终于露出了些欣喜的模样,只是他故意不让自己的情绪太过外漏,将项链甩到叶洲屿怀里,挑了挑眉问道:“为什么要乱扔我的项链?”
“我没乱扔,是它自己掉的……”叶洲屿有些委屈又小心翼翼地答道。
“胡说,它又没长腿,自己跑的?就是你没保护好它,它刚才都跟我说了,你把它扔在角落时,它别提有多害怕了,差点就被人捡了去,还好它长得土……”
“它不土,它哪里土!多好看的项链?!”叶洲屿激动又认真地反驳道。
抬头间,却看到许燃星正眯着眼冲他笑。
“不土吗?那也没见到你戴啊。”
“那是你送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让别人看见,万一他们也想跟你要呢……”
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许燃星特别得意,他拍了拍叶洲屿的胸肌:“行了,下次好好收着吧,别总放衣服口袋里,特别容易丢。”
“我没放衣服口袋里。”
“那你放哪儿了?”
许燃星话音刚落,叶洲屿就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唉!好好说话,脱什么衣服!”
谁知道叶洲屿却扯开贴身的衬衫,将衬衫里面的某个隐蔽位置给许燃星看。
“这里我缝了个暗兜,用隐针法弄的,正面看不出来,专门用来装它,今天放到了表演的衣服的暗兜里,可能是跳舞时动作太大,线崩开了,它就掉了。”
叶洲屿跳舞的动作确实大,不过这也拜许燃星所赐,是许燃星要求倪斯斯提高了舞蹈的难度。
许燃星听得目瞪口呆:“你不但在自己的衣服里缝,还在表演的衣服里缝这东西?”
“当然,护身符要一直保护我,我当然不能和它分开。”叶洲屿说得理直气壮。
“那衣服还回去的时候,你怎么跟人家交代?”
“我把线拆掉就行!”叶洲屿憨憨一笑。
“这……”许燃星皱了皱眉,用手摸了摸那针脚,整齐得令他头皮发麻,“我怎么过去不知道,你还有这手艺?”
“找视频学得,我练习了很久。”
听叶洲屿这么说,许燃星拉起了他的手,仔细一瞧,叶洲屿的手指上还真有一些被针扎过的小伤口。
“什么时候学得?”
“你给我护身符的那天。”
许燃星顿时感到心头有些紧紧的,叶洲屿对他这又土又不值钱的小项链也太认真了点吧……
如果不是今天线崩掉了,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叶洲屿的每件衣服里都缝了一个小暗兜,就为了装他的护身符。
“你啊……真傻。”许燃星莫名有些鼻子发酸。
叶洲屿见许燃星也开始对他温柔了,更是藏不住笑意:“我比起你本来就傻。”
可是他就是这么喜欢叶洲屿的傻,他从未见过一个人傻得这么可爱。
骤然,许燃星想起了叶洲屿曾经说过的。
“他的好坏我可能真的分不清,反正在我眼里,他怎样都可爱。”
许燃星有一瞬间,有种错觉,这句话挪用到他对叶洲屿身上,也是相通的。
不知不觉中,在他眼中,叶洲屿已经变得无论怎样,都那么可爱。
他的帅气是可爱的,他的认真是可爱的,他的倔强是可爱的,他的单纯是可爱的,就连他惹他生气,都那么可爱。
叶洲屿与许燃星找了个能望到台上的角落,静静地看着其他组的表演,毫无即将公演前应有的紧张,似乎都在享受着这一刻。
“燃星,你说这次我们会不会像第一次公演一样,互相分票,让别人得了最佳?”
“让就让呗!让他们一次,也赢不了咱们。”许燃星答得毫不在意。
“可是……这样我们就没办法再住在一起了。”
叶洲屿自然不在乎名次,他只在乎许燃星。
许燃星却笑了笑:“谁说不能?咱俩到时候一块从这套房滚出去后,a组标间任你挑,你住哪儿我住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