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色渐渐降临,路灯和各种广告灯牌亮起来的时候,王思雅站在水岸人家小区门口前的马路边。她一边关注着手机里的群聊天信息,一边关注着小区里面出来的车辆。
“小姐,你到底走不走?不走就把车费结了,别耽误我拉客人。”北方方言的声音是从路边的一辆出租车里传来的。
“师傅,再等我一会儿,就一会儿。”王思雅挤出可爱的表情。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奔驰从小区门口缓缓驶出。王思雅看清了车牌号,她连忙跳上了出租车:“师傅,跟上前面那辆奔驰。”
出租车开出了一段距离,司机忍不住问:“小姐,前面那辆车子的人是你什么人啊?”
“大伯,好好开你的车,别跟丢了就是了。”王思雅的内心比司机紧张多了,她怕跟丢了前面的车。
当出租车跟踪奔驰车来到娱乐一条街的时候,司机又自言自语道:“年纪轻轻的,遇事要冷静。跟踪这种事啊,你啊最好把公公婆婆一起带着。你说你就一个人——”
“师傅,您开车,我坐车给钱就是了。不要瞎猜客户的私事。”王思雅对这位司机大伯有些不满。
“哎,那辆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了。一位帅哥下了车,朝暗夜骑士酒吧走去——”
没等司机说完,王思雅快速付完车钱,下了车。
她站在街边感觉心脏跳动的厉害。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她有些紧张。
“没事,没事,你可以的。”王思雅给自己打了打气,她走进了暗夜骑士酒吧里。
从来没有来过酒吧的王思雅,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她心中有点怯怯的。毕竟黑道电影里描述的,在酒吧里的发生的故事经常都很暴力血腥。
余火树坐在一处角落里,躺坐着。他很享受这种在炫目的灯光掩饰下的“昏暗”。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一个人独享属于他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寂寞。
“余副总!”王思雅上前打招呼。
“王思雅?”余火树有些吃惊,他没想到会在酒吧里遇见王思雅。
“你在群里说要去体育馆看球赛,缺一名球友。有意者,八点半在你家小区门口等你。”第一次独自面对余火树,王思雅感觉自己说话有些磕磕巴巴。
“哦,哈哈。结果你也看到了,没人报名。陈方那个家伙要去约会,我一个人去看球赛会有些无聊。所以呢,我就把票给了金女士和老余头了。你一个人来的?不介意就坐下来聊聊。”见王思雅身后没有别人,余火树暗叹这丫头胆子看来不是那种一个人不敢走夜路的女孩。
“嗯。”王思雅点点头,坐下之后好奇问:“金女士和老余头是?”
“金女士是我妈,老余头是我爸。”
“没想到余副总和父母的关系这么亲密无间,我还以为您在生活中也是一个很严肃的人。”王思雅露出惊讶的眼神。
余火树笑了:“严肃的人?哈哈,这说明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够长。你可能以为我是一个不够随和的人,是不是啊?”
“也不是,就是觉得您和马总不一样。”王思雅说话的声音很小,这会儿的她依旧是一位有点内向的女孩。
“思雅,你还小,这种地方不适合你这样的小姑娘过来消遣。”余火树说的真心话。
“我是在附近逛街,看见你进了这家酒吧,就进来看看。这里很多年轻人嘛,没有电影里放的那么可怕。”王思雅故作轻松道。
“当然,你觉得酒吧里比较可怕可能是因为你看警匪片看多了。哈哈,不过像你这样的女孩真的不适合一个人晚上到酒吧来喝酒。晚上出来,怎么不约上周佳?吴小雷?马上好?或者你的其他朋友?”
“周佳姐有男朋友,恐怕她没时间理我。晚饭的时候,我表哥还叮嘱我不要和公司里的男同事走的太近,特别是比我年纪大许多的。千万不能学那个黄助理,刚来公司两天就挽上董事长的胳膊了。哦,对不起,我是不是乱说了?”意识到黄贝贝和余火树的关系,王思雅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没有乱说。我赞成你表哥的说法,我要是有你这么大的表妹,我也会建议她不要和自己年长许多的人走的太近。”余火树深感头大,因为黄贝贝是个心中藏不住事的人。她刚到公司几天,结果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和余火树关系匪浅。不了解内情的人,还以为是余火树把黄贝贝鼓捣到董事长身边的呢。
见一位妖娆的女性端着酒杯蛇形过去了,余火树指了指她的背影道:“看见没有?你和她不是同一类人。你年纪还小,不要好奇和尝试与你年龄不符的事情。”
“嗯,余副总你怎么和我表哥一样?我今年二十二,年纪也不小了。”王思雅一点都不喜欢余火树说她年纪小。
余火树笑了:“哈哈,非工作时间,你可以称呼我为余哥、火哥、树哥,随便哪一个都可以,千万不要称呼我为余副总。否则,我还以为我在上班。还有,没事就不要在外面瞎逛了,早点回去吧,免得你表哥担心。别忘了,我也属于比你年长许多的人。”
“哪有?也就大几岁而已。”王思雅纠正道。
“十四年,已经可以让一个婴儿成长为少年了。”回想自己的少年时代,余火树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了。
“哎呦,两位就这么干聊?不要喝几杯?”一位推销红酒的小姐走了过来。
“你想喝酒吗?”余火树问王思雅。
王思雅红着脸:“我长这么大,还没喝过酒。”
“红酒小姐,我这位朋友不喝酒,本公子今天也不想喝酒。所以,你可以去找别的客人了。”
“来酒吧不喝酒?二位真是稀客。”推销红酒的小姐不想轻易放弃。
“这真是糟糕的酒吧,我们走!”余火树站起来要走,他不喜欢和别人纠缠,特别是和推销员。因为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非工作时间难免也会有点厌恶自己的职业。
“好好好,我走。您坐,不打扰了。”推销红酒的小姐走了。
“这家酒吧不好。看着人员非常嘈杂,估计会经常发生治安事件。你看那边,还有那边角落里坐的人的身上的蛇皮都从手腕处和脖项处露出来了。这些人都是看起来可以随时拿刀砍人的主。”猛然看见不远处有个熟人,余火树故意找了借口,他打算带王思雅离开这里。(余火树戏称纹身为蛇皮。)
“啊?”王思雅当了真,她站起来惊慌失措地冲到余火树的身边抱住了他的胳膊。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不远处的水晶兰,她一眼就看见了余火树和一个女孩——
“怎么了?水小姐,你看见熟人了?”于鹏很欣赏水晶兰的美貌,否则他也不会答应和她一起来酒吧喝酒。
“的确是一位故人,我过声去打招呼。”水晶兰举举酒杯,示意于鹏稍等一下。
见水晶兰看见了自己,余火树连忙安慰王思雅:“别害怕,逗你玩的。就是真有危险,我会保护你的。”
重新摆了一个最舒服的坐姿,看着水晶兰向自己走来,知道她是冷嘲热讽自己来了,余火树心中大为感慨。不信邪不行,他和水晶兰就是水火不容。偌大的江柳娱乐场所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怎么就能有这么“巧合”的遇见。
“余副总还是和以前一样,就喜欢带女朋友来酒吧消遣。”走到近前,水晶兰打量着王思雅。
“你误会了,我不是他女朋友。”王思雅见一个漂亮的女人盯着自己看,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怎么?又换男伴了?”余火树反唇相讥。
“他是我的客户!”水晶兰面有愠色。
“水小姐果然是难得的社会精英,一个女人肯为工作奉献人生,真是难得。”余火树瞟了瞟远处的那个男人,心中讥笑水晶兰堕落的厉害。
明白余火树的话中含义,水晶兰知道现在也解释不清。她叹了口气,道:“你变了。”
“你也变了!”
“我没变。”水晶兰恨不得上去揪住余火树的衣领,锤他两拳。
“火哥,这位水小姐莫非就是刀耕火种科技公司的副总?”王思雅暗叹水晶兰这么年轻漂亮就能做到副总的位置,很羡慕。
余火树和水晶兰的旧事是东风马耳科技公司里的公开秘密。从余火树回总公司的第一天起,他的旧事就在公司里又传了一遍,王思雅自然也是听说了。
“呵呵,小妹妹,我和你的这位火哥是老相识。他这个人有个臭毛病,偶尔喜欢到酒吧这种地方来寻找惬意人生。你得看好了他哦。”水晶兰莞尔一笑,一手提着裙摆走开了。
“怪不得我爷爷说女人不能长的太漂亮,因为太漂亮的女人多是蛇蝎投胎的。”望着水晶兰朝着那位油腻的中年男人走去,余火树自言自语道。
“火哥,你说什么?”王思雅没听清楚。
“没什么,她刚才说的胡言乱语,你别当真。我们走吧,明天还要上班。”余火树更觉得今晚选错了酒吧。
“这位可是余副总?”于鹏端着酒杯快步走来挡了余火树的去路。
“你是?”余火树看了看油腻男身后的水晶兰,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位是丰收银行的于行长,他刚刚见我过来和你聊天,就问了几句。听说你是东风马耳科技公司的,于行长就想认识你。”水晶兰不情愿地介绍道。
“原来是于行长,正想找机会认识您,没想到这机会就来了。来来来,请坐,于行长是否介意让我陪您喝几杯?”余火树脸上洋溢着笑容,只有他内心知道这笑容不是真的。
“哎,余副总太谦虚了。都说同行是冤家,我见水小姐和你一点也不像是冤家嘛。”于鹏笑容满面。
大家坐下之后,余火树叫来了几瓶红酒。他今晚本来不想喝酒的,现在见到了于鹏也只好改变了本意。
“早就听说这江柳城中隐形的富豪就是你们余家。”于鹏笑着说道。
“什么富豪?也就是小康人家。”余火树给于鹏倒了酒。
“我有个亲戚想做生意,一直想在步行街那边租一间门面。都知道那边是最繁华的商业街,寸土寸金,他折腾了大半年愣是没租到铺面。”和余火树碰杯之后,于鹏抱怨道。
“我姓余,于行长也姓于,虽然是不同的鱼,但是都是江河里的鱼。于行长是否介意和在下交一个朋友?如果你那位亲戚不介意的话,我家里在步行街那边可能有两间店铺要重新对外出租——”
“余副总果然是热心肠的人啊。我这个人虽然从来不管亲戚的事情,但是这一回就帮亲戚牵牵线。余副总如果方便的话,留个联系方式,回头我让他联系你。”于鹏很高兴。
“我也不喜欢管琐事,出租收租的事一般是由我母亲打理。这样,咱们俩先互相留一个电话号码,回头我把我母亲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于行长,我还有事,先走了,咱们改日再约。”见于鹏和余火树两个男人聊的火热,水晶兰有点不高兴了。
“那我送你?”于鹏站了起来。
“不用,我自己有车。”水晶兰蹬着高跟鞋往外走去。
“喝酒不能开车!”余火树好心提醒。
“我今天是带着司机来的。”水晶兰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呀,和女人谈事情它就是不方便。还得避嫌,还得看她脸色。”于鹏摇摇头。
“呵呵。”余火树晃了晃杯子里的酒,摇头不语。
“其实啊,她约我是想打听我们公司招标的事。我们公司为了更好第服务于客户,刚立了一个三千万美元的预算项目。这两天正打算就这个项目给全市各个科技公司发一个招标公告。不知道,余老弟的公司对这个项目感不感兴趣?”于鹏问。
“有生意做,当然感兴趣。于行长能给我们公司竞标的机会就是大好事。”和于鹏再次碰了一杯,余火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哈哈,我行只看产品的性价比和服务,以及竞标方案的完美程度。期待我们在竞标会上再见。”于鹏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慢走!”余火树挥手相送。
“这个人就是丰收银行的行长?看着一点都不像。”被晾在边上半天的王思雅,扶了扶眼镜框表示此事超过了她的认知。
“哦,你还在呢?那你以为行长应该长什么样子啊?”余火树这才想起来王思雅还没走。
王思雅摇头道:“我不知道,至少不应该长的像包工头。”
“哈哈——”余火树被王思雅的话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