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姬露所想的一样,追着林暮然那一行人的人果然越咬越紧,林诚的人也由暗中保护变成了明面上的保护。
一切都发生的顺理成章,只不过有一点让姬露很不爽。
据海棠汇报,武林中的谣言又多了些,现在已经开始传谣道她违背诺言率领魔教弟子对林小姐进行追杀了。
喝着茶的姬露当场就把手里的茶杯捏了个粉碎。
盛子越则是淡定的把她周身的碎片扫开以免扎到她。
“我违背诺言?”姬露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的反问。
“你没听错。”桃花幸灾乐祸的笑着点头。
“这群人也太不要脸了吧,窝里横也往我头上栽?”姬露心服口服,这就堪比吃瓜吃着吃着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瓜主并且还是被强行瓜主。
怎么就是不放过她呢?
不放过她,那她能让他们好过吗?
当然不能。
“我们与林暮然差了多远的路程?”姬露重振旗鼓,问向桃花。
“不远,应当也就半日路程。”桃花计算了一下回答她。
“好,那先不休息了,赶路。”姬露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也休息的够久了,今天咱们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我们魔教的做派。”
“好耶。”桃花欢呼。
盛子越和海棠互看了一眼,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
林暮然和颜奕狼狈的背围击在林中,此刻这小路上已经是布满了各类人士。
入眼尽是刀光剑影。
他们已经连续过了好一段时间这种被追逃的日子了,若不是有爹爹派来的人保护怕是早已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只是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却不得而知。
江湖中都盛传道是姬姑娘的人,别说她不信,连向来与姬姑娘不对付的颜奕都不相信这个谣言,用他的话来说便是“若是那妖女做的,她定然不会放过这次招摇的机会。”
是的,姬姑娘在这种事上向来是招摇的很。
林暮然刚挑开朝自己刺来的剑,便听见颜奕焦急的声音。“暮然当心!”
林暮然转过头便看见直击自己面门的剑尖。
“锵——”只是那剑快要刺伤那一刻,便被另一把横飞而来的弯刀斩断。
“林姑娘可真是不小心,这样不小心不早就被我等魔教中人撕碎了?”来人一袭红衫,一把搂过她的腰往颜奕那边一推,手中的弯刀也利落的朝那持剑袭来的人斩去。
再看这小路上,已经掺杂进了一众的红衣教弟子。
颜奕接住林暮然将她纳入自己保护范围内,紧接着又听见那妖女的娇笑声。“正领弟子们吃酒呢,便听见了说我违背谣言的传谣,还当是教中哪个不听话的东西背着我来袭击林姑娘了,这才赶来看看,如今看来是我误会了,我红衣教弟子还是听话的很的,只是这传谣又是从何而起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即然连我红衣教都敢冒充,那好脾气的我们可也就忍不下去了。”她还是那样听着很好性情带着笑的声音,“师弟师妹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林中的应答声惊起一片鸟雀。
得到回应的姬露再说话的声音却已变的凌冽起来。“今日若是有一人活着走出这条路,我便将你们都扔进蛇窟治罪。”
这次回应她的是一片厮杀声。
她从落地起的每一句话都用了内力,也就是在场所有的人都是能听见的。
她这话一出,那些人皆是一惊,便想也同鸟兽般四散而去。
只不过他们没料到的是,红衣教来的人可不止这一些,方才借着树飞了出去便被忽然现身的红衫弟子们一击而中。
真如同姬露所说的,一个都不放过。
即便逃出这个林中也会被追上。
原本寂静的小路,此刻被染上了血色。
盛子越站在树的尖端向下望去,手中的剑并未出鞘半分,他的目光只是紧追着下方一步杀一人被溅的血迹斑斑的凶煞少女。
此刻,她对那些人而言便是地狱中的修罗。
第一次见她,似乎也是此番模样。
只不过当年的她更为稚嫩些,而现在却洗去了那一身的稚嫩,真真的变成了圣女,杀伐果断不见丝毫犹豫。
弯刀从一具已经没了气息的人体上抽出来,姬露抬眼环视周围。
入眼还站在那的皆是红衣教子弟,而这一片的树干树枝上都溅上了血渍,血腥味弥漫着整片林区。
盛子越平稳的落到了她面前,手中的汗巾已经贴上了她的脸。“沾了水才能擦干净些。”
姬露闭上眼,任他拭擦,桃花见状同海棠领着一众弟子退下。
林中便只剩下了林暮然与颜奕战斗过后的疲劳喘.息声。
“多谢。”林暮然的声音还有些许干涩。
颜奕虽然不情愿,但此番确实是被她救了,也是跟着道了谢。
“不用,不过是处理些坏我红衣教名声之人罢了。”姬露被擦着脸,有些吐词不清。“没做的事我们可不认。”
四人在这片血染的林中进行了短暂的歇息。
姬露看了眼盛子越身旁的剑。“相公,我能看看你的剑吗?”
盛子越将剑递了过来。
姬露拔出剑鞘,如镜面般的剑身上便倒映出了她的眼,锋利的剑刃一看就知主人平日里养护的有多用心。
姬露正想伸手去试剑刃却被盛子越伸手握住。“这剑虽经久不用,但是剑刃却还是直接触碰不得的。”
“相公,咱俩比试比试?”姬露歪头看着他。
“好。”盛子越向来是有求必应的。
一旁的林暮然和颜奕互看了一眼,倒是没想到盛夫子竟然也是会武功的人。
在这满地尸首的林中二人竟比起武来了。
盛子越稳稳的接过她扔过来的剑,下一秒姬露毫不留情的一跃而起,弯刀直直的向他袭来。
盛子越后退半步,堪堪将向自己袭来的弯刀挡住,兵刃之间的碰撞和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姬露步步紧逼,手中的武器发出的攻势依旧凶狠,“相公,你可要当心了。”
只见一红一青的身影在林中快速穿梭着,二人手中的兵刃也不甘寂寞地发出了“锵锵——”的撞击声。
姬露虽然凶狠,但是盛子越却并未被压制,那把剑像是生长在他手上一般,听话自如。
姬露想过盛子越可能不像他所说那样习武只是为强身健体,但是却也没想过他的剑术竟然如此了得。
自己并未使出全力,但是他也是。
盛子越的剑进攻来时,姬露却主动撤了刀。
盛子越见状手腕一转,剑刃也跟着转了个方向未伤及她半分。
姬露将弯刀插回腰间,所以她这个相公究竟有多深不可测呢?
再说在这江湖之上,除了第一剑江致远,还有何人用剑能自如到如此地步?
暗处的桃花与海棠看着不相上下的二人,眉间的担忧便又深了几分,看来将此人的存在禀报给教主这件事怕是刻不容缓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的最后这几人又走一起去了。
几个人沾着一身血的出现在了落脚的新城镇。
许是这小镇太过偏僻,路过的旅人不多,几个人进客栈时空无一人,原本打了个哈欠抬头准备迎接他们的客栈老板一看清这情形就被吓进了桌底。
“要三间上房,现在备水。”这四人中只有被姬露勒令了只能围观不能插手的盛子越是干干净净的。
姬露虽然一袭红衣,但是沾了血凝固后的衣裳也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我们一行人南下游玩,未曾想这路上造了贼人,才落的如此狼狈模样,还望老板海涵。”
他从袖中数了银两放在柜桌之上。
姬露便心安理得的摘了个牌子下来,另外那二人互看一眼见这老板没有出来的意思后才自行动手。
待这行人上了楼之后,那掌柜才从柜桌下钻了出来,将银两全都扫入袖中。“还愣着干嘛?赶紧给大侠们备水!晚了当心你们的小命!”
原本懒散的店小二们因为这句话忽然就变得勤快了起来。
姬露想笑,直到两人进了房合上了房门她才笑出了声。
盛子越不明所以的望向她。
姬露边笑边开了口。“相公,如今你也学会撒谎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盛子越长叹一口气,“况且娘子是不是忘了,我南下确实是为游历而来。”
行,她这臭教书的相公连扯谎都能找到富丽堂皇的理由为自己开脱。
热水很快就送了上来,盛子越坐在外头问。“可有受伤?”
他在上方看的清楚,虽无人能与她相敌但人多杂乱且刀剑无眼,也不知她是否有被剑气伤到。
“还行,被剐蹭了几下。”姬露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痕,泡进了热水一疼才发现原来自己身上也被划了几道口子。
于是盛子越将瓶瓶罐罐的伤药摆了一桌。
“相公,为何只要三间房?”姬露撩着水往自己身上泼着,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应当,盛子越居然只要了三间房跟她一起住,她都怀疑他是不是被换芯了。
“往后的路怕是更难走了,我要时时刻刻看着娘子方才能安心。”
姬露便不再言语了。
他将局面看的很是清晰。
如今她出了头,那就给了那些所谓的武林正派更多由头来找茬了。
并且明面上还能以剿灭魔教妖女为由头更加变本加厉的来追杀他们。
对林暮然下手也就顺理成章了,毕竟刀剑无眼谁让林小姐跟妖女同行呢?
今天这一战,她跟林暮然在那些有异心的武林人士眼里便是彻彻底底的绑在一起了。
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