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微微掀起,月光如同一道素练缠在了艾小岫的脖颈上。
她捂着额头,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啊!
明明她吃了好吃的,应该幸福的睡一觉的,明明该是双份的快乐的,怎么就……
大白鹅:【啧啧,需要老师为学员提供一副麻将吗?】
“麻将个鬼啊!”
艾小岫急的团团转,突然腿一迈,跨在季伯兮身上。
季伯兮的眼睛都要瞪脱窗了。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他在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就发现她在肖想自己了,这下子果然露出马脚了吧!
哼,让他想想要用个什么姿势比较好……算了,反正现在也动不了,那要喊出什么话才好,要让这两个小白脸知难而退,知道他才是备受姑奶奶宠爱的那个!
季伯兮瞥了榻上两人一眼。
论媚上,他就从来没认输过!
季伯兮软着声音对她道:“尊上,你要做什么?需要我如何配合?”
被捂住脑袋没法儿动弹的尹师和向小园都不约而同地支楞起耳朵来。
艾小岫朝地上的季伯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忍一忍。”
季伯兮心脏跳的飞快,脸颊充血,眼睛更是水润一片。
尹师和向小园也被吓了一跳。
忍什么?
“悉悉索索——”
艾小岫一把将季伯兮的衣摆掀起。
他羞臊地“呀”了一声,然后,就被自己的衣摆蒙了个严严实实。
季伯兮:“……”
顶你个肺哟!
这时,帐篷外的风寄奴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他莽莽撞撞,又带着一片赤诚,态度热切道:“恩人娘,我们收到了血书都以为你出事了,吓死我了!”
艾小岫僵硬地看着他,微微点头。
“我很好,我没事,那个时候只是因为没有纸笔,才那么干的。”
风寄奴全然不在意,他傻乎乎笑着,“只要恩人娘没事就好了,我也能放心了。”
艾小岫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怎么自己跑过来了?”
他挠了挠头发,“那个……我一直想跟恩人娘你说说话,问问你的情况,可一直有人找你,刚才又发生了地动,担心你,就一下子跑过来了。”
艾小岫看着他不穿反的鞋子,无奈道:“看来你跑出来的时候真的很急。”
“嗯?”
风寄奴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看到了两只往外撇的鞋。
他“啊”了一声,傻笑起来,“原来鞋子穿反了,我说怎么这么顶脚呢,还以为脚又长大了。”
他脱下鞋子,准备换过来。
他低头换好鞋子,偶一抬头,便见到躺在地上的人。
艾小岫注意到他的眼神,浑身僵硬地看着他,等待他的问话。
风寄奴揉了揉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道:“恩人娘,地上是不是有个人啊?”
艾小岫:“……”
风寄奴抓了抓脑袋,似乎不太能理解眼前的场景。
他慢慢抬起头,视线凝在了长榻上。
艾小岫:“呃……”
她“呃”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到底要怎么解释,才能让自己不像个变态。
风寄奴眨了眨眼睛,突然问道:“恩人娘,他们都是你的病人吗?”
艾小岫:“……”
她扭头看向大白鹅。
大白鹅摇晃了一下脑袋。
【不行哦,不能随随便便对人类撒谎,而且你这次撒谎也称不上善意的谎言吧?】
艾小岫仰头看着帐篷顶,生无可恋道:“不是,不过,我等会儿准备给他们解毒。”
风寄奴:“恩人娘真厉害。”
艾小岫:“……”
若不是她知道风寄奴纯善,肯定以为他是在挤兑她呢。
艾小岫长长叹了口气,“你不明白啊……”
风寄奴笑了笑,“我娘一直都说我傻,嘿嘿,我确实挺傻的,好在恩人娘你不嫌弃我,还一直照顾我。”
艾小岫深深看了他一眼,“明明是你一直在照顾我。”
风寄奴摇头,“我那算什么啊……”
他挠着脖颈,左右看了看。
“恩人娘,有需要帮忙的吗?”
风寄奴指了指地上和榻上的人,“是不是要把他们都抬出去啊,我别的都不行,就是力气大。”
艾小岫颤抖着声音问:“你打算把他们扔到哪里去啊?”
风寄奴:“外边有片草地,可凉快了,就把他们扔到那里吧,总归不能妨碍恩人娘你睡觉啊。”
向小园、季伯兮:“……”
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浓眉大眼的心居然如此狠毒,大家都是为了媚上,都是千年的狐狸精,何必不放过彼此呢?
季伯兮的脸埋在衣摆里,闷闷出声:“最烦的就是这种人了,装作一副傻乎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其实心里比谁都精明。”
向小园也轻笑一声,“就是啊,大家都是想要爬主上床的货,又何必分什么高低贵贱?”
帐篷里陡然一静。
连他背后的尹师都呼吸一滞。
季伯兮闷闷道:“不,我们不一样,你没看到是她强迫的我吗?我是勉勉强强才同意的。”
向小园:“哟,当了□□还要立牌坊是不是?当我没听到你非要勾着我们主上女上位吗?”
“噗!”
季伯兮简直被这个生猛的人气得吐血。
艾小岫捂住自己的脸,简直想要找个角落缩着。
你们咋还撕逼上了啊!
风寄奴一脸茫然道:“几位哥哥在说什么?”
季伯兮冷哼一声,“这么快连哥哥都叫上了,还真是顺杆子往上爬,我告诉你,我可是尊上明媒正娶……呸,光明正大说了要收留我的。”
向小园柔声道:“那可真棒啊,我都伺候我家主上多年了,新人踩着老人上位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吧!”
风寄奴:“啊?哥哥说什么,我听不懂。”
季伯兮:“呵,装傻白甜是吧?”
向小园:“都是千年的狐狸精,玩儿什么聊斋啊,是男人就比点男人有的东西。”
帐篷里又是一阵沉默,似乎所有人都被向小园生冷不忌的话惊住了。
尹师终于忍受不住了,他压低声音喝道:“闭嘴!风寄奴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向小园吹了吹脸上的毯子,含笑道:“哟,差点忘了呢,我背后可是有一朵硕大的白莲花呢,这么久都没说话,一说话就假意温柔和善。还不是要得到主上的怜惜?”
原本只有左使跟他抢待遇,没想到一时没看住主上,居然又蹦出这么多人,真当他这么多年卧底花楼都是白卧底的吗?
论撕,他可没怕过!
尹师简直不想说话,况且他本就不是贾生水,本来这次试探完,他就想要抛开顾少思这个马甲,离开鹿儿林的,可没想到只一个回合,他就被艾小岫斩落下马,困在这里走不成了。
季伯兮忍不住道:“这里就你一个人叭叭叭个不停,怎么?就显摆你能说话呗?”
季伯兮:“话说,我觉得你的声音有些熟悉……”
向小园声音放低了些,“这么说来,你的声音也有几分相熟。”
尹师眼皮一抖,他猛地睁开眼睛。
就在这时,帐篷外响起了嘈杂的声响。
帐篷内众人一静。
风寄奴下意识站到了艾小岫的身前,手臂往后一揽,将她划拉到自己的身影下。
艾小岫瞪大眼睛,“哎,你等等……”
他乱划拉的手还是碰到了她的衣服。
风寄奴疑惑地转过头,“恩人娘,怎么了?”
大白鹅长叹一声,望着满榻满地的人,用机械音道:【firstblood……doublekill……triplekill……】
“嘭——”
风寄奴高大的身形轰然倒下,直挺挺地躺在季伯兮的身旁,还是以脸着地的姿势。
大白鹅无情地开口:【……quadrakill!】
艾小岫生无可恋地坐在榻角,捂脸叹息。
“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榻自叹息,我说你们干嘛要这么心急呢?等我把话说完不好吗?”
“完了吧?这下大家团灭了吧?”
尹师、向小园、季伯兮:“……”
风寄奴独自开朗,“嘿嘿,恩人娘是不是在跟我玩儿啊,好有趣,真的动不了了。”
“唉!”或高或低的叹息声充斥整个帐篷。
向小园犹不信,喃喃道:“竟然真是个傻的……”
艾小岫:“既然大家都平静下来了,那我就跟大家说说我身上这个药吧。”
四人没说话。
真是好一个强制平静啊!魔医果然是魔医!
艾小岫:“这个药现在的效果大家也知道了,其实是要对登徒子起作用的,嗯。”
向小园委屈道:“主上,两情相悦的事情怎么能算得上登徒子呢?”
艾小岫抽出了粉红电击棒,没有通电地打了他一下。
“闭嘴吧!谁跟你两情相悦了。”
季伯兮刚要说什么,却被紫色的绳索抡了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让帐篷里众人都听了个清楚。
风寄奴乐呵呵道:“恩人娘在用马鞭打什么啊?”
季伯兮咬唇,觉得自己脸都要丢光了。
为什么每次到他这里都要这样子啊!
“还有你也是!”
“以后少动手动脚的,我是正经人。”
尹师一脸不信,他可还记得她之前都说过些什么。
“这也算是给你们一个教训了,以后只有我对你们出手的份儿,你们休想动我一根汗毛!”
这话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艾小岫来不及细想,又道:“我一会儿帮你们把药效解开,只是这药还有不小的副作用,就是吧,你们可能……嗯,雄风不振。”
“……”
帐篷里一阵诡异的沉默。
季伯兮:“你说什么?”
他居然偷鸡不成蚀把米?哦,不对,应该是偷米不成蚀把鸡……草!
向小园眨了眨眼睛,倒是没有季伯兮一样激烈的反应。
他还破不要脸的媚上道:“没关系,我有没有这东西都无所谓,没有的话,主上会不会更加宠信我?”
季伯兮:“……”
我他娘的……竟然能够舔到这个地步?
是他输了啊!
他如果能有这样的心性,做什么不成啊!
连尹师也被向小园的话惊住了。
他心中暗想:像这等“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何愁不成大事?若是为敌,当是劲敌!不可不防!这种人在魔教中的地位也不低吧?不知道魔教中还有多少这种心性之人?
他起了深探魔教的心思。
风寄奴缓缓道:“恩人娘,你能说慢一点吗?我、我没太听明白。”
艾小岫:“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如果你们实在有需要可以跟我讲一声,我可以加班加点为你们制作出重振雄风的药物,哦,你们哪个需要吗?”
谁都没有说话。
艾小岫爽快道:“不要害羞嘛,我是医……大夫,男科圣手呢,有什么难言之隐都可以说的。”
季伯兮咬牙:“没有。”
向小园:“嗯。”
风寄奴:“啊?问身体情况吗?我好像最近没有生病啊。”
尹师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将脑袋埋进枕头里。
为什么事情只要跟艾小岫扯上关系,就变得有哪里不对了?
艾小岫:“这就好。”
她准备去抱羊的时候,听到了那阵嘈杂的人声在朝她的帐篷靠近,好像人还不少。
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