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能认出这个最多不过五六岁的小团子是公羊律,富冈义勇却没那么大的脑洞。
他看着小姑娘身上眼熟的和服,看看她和公羊律相似的轮廓,再看看有些笨拙却也十分小心温柔的将她抱在怀中的中原中也,沉思一瞬,便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两个,连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吗?
唔,和公羊长得很像呢。
同僚中还从没有人有过孩子呢,这时候该说些什么才好呢?
恭喜?
可是孩子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刚刚出生,不太合适。
唔,那就……夸夸孩子?
想起自己每每真心夸赞几位少主时,主公都会露出温柔的笑容,看着自己的目光更是十分慈祥,富冈义勇就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于是他体贴的没有过于靠近打扰他们父女相聚的温馨画面,而是远远的喊了中原中也一声。
“中原。”
中原中也正拧着眉头担心公羊律的情况呢,忽然听见富冈义勇在后面叫他,下意识回了下头。
就看见富冈义勇表情波澜不惊的看了眼他怀中小小一只的公羊律,然后又看向他,神情认真的向他点了点头。
“孩子很可爱,和你一点也不像。”
公羊律:“…………”
中原中也:“…………”
难得的,两人竟然都明白了富冈义勇的意思。
正因为明白了,就更加的感觉一言难尽了。
——这家伙,绝对没有朋友。
富冈义勇并没有看懂两人复杂的眼神,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蝴蝶忍一把揪住拖走了。
“行了可闭上你的狗嘴吧!没事干就帮我去查看伤者的伤势去!”
富冈义勇:“我不是……”
蝴蝶忍超凶的:“都说了闭嘴!”
富冈义勇:“……哦。”
两人走远了。
给他们这一打岔,公羊律之前像小孩子一样气得快要哭出来的情绪倒是缓和不少了。
于是当中原中也担心的问她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时,她就指着旁边被神色冷静的少年牢牢摁住的青铜镜,同样沉稳冷静的跟他告状。
事情其实很简单。
鬼舞辻无惨要溜,公羊律一看追不上了,情急之中就想到了和碎片有共鸣关系的青铜镜,就把它摸出来让它去捞鬼舞辻无惨。
结果万万没想到,这家伙背着她悄咪咪的在上个世界吞了不少龙脉的力量,这段时间不出来就是躲在小黑包里默默消化呢。这一甩出去,多得直晃荡的龙脉力量瞬间溢出,鬼没捞回来,反倒是淋了公羊律和缘一一身。
——这要不是无形的能量,而是别的什么吃下去的东西的话,公羊律怕是恶心得当场砸碎青铜镜的心都有了。
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龙脉力量的本质是“生机”,对公羊律本来是没什么负面影响的。但架不住量大,体内法力给这么一冲击,内伤没出现,平衡却给打破了。于是法力自我调整了一下后,她就变成这样了。
缘一也是。
本来好不容易从小猫变成人了,虽然瞧着略显瘦弱吧,但好歹也是个成年人的骨架,结果给青铜镜这么一搞,他直接退化成了十岁的少年不说,脑袋上竟然还冒出了一对白色的,毛茸茸的——猫耳朵。
公羊律下意识瞄了一眼神色平静的少年缘一的猫耳,小手轻轻拽了拽中原中也的衣襟:“中也你看,是不是很可爱……不是,是不是很过分啊?”
“…………”
中原中也垂眸看了看她。
瞧着她视线移开一下,又情不自禁的回到猫耳上,然后假装无事发生的再次移开,又再次转回去的模样,他本来还悬在半空的心一下子就给她拽了回去,甚至还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无奈又宠溺,唇角的弧度还带着几分同仇敌忾。
“是,特别过分。我帮你砸它怎么样?”
公羊律眼睛一亮,心情瞬间好了起来,飞快点头:“好啊好啊!”
正努力和看似瘦弱无力,实则双手跟铁钳一样的少年缘一作斗争,试图从他手中挣脱出来的青铜镜闻言一抖,整个镜都惊呆了!
青铜镜好伤心呀!
它明明辣么喜欢阿律的呀!甚至阿律气得想拿石头砸它它都忍了——反正它也砸不坏——可是她怎么能,怎么能,把它交给这个大魔王呢?!
呜呜呜人家明明都已经损失了好多好多的龙脉力量,都已经很难过了,阿律还这么残忍呜呜呜……
呜哇阿律不爱它了啦!qaq
少年缘一看着在手中颤抖个不停,明明没嘴却显得无比吵闹,这会儿竟然还哭起来了的青铜镜,不由沉思。
所以这孩子……不,阿律原本喜欢的,是一面镜子?
公羊律:???
.
是夜,藏于闹市与深山之间,悄然存在了两百余年的万世极乐教,终于彻底崩塌。
因激烈的战斗波及,整片建筑群均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从废墟当中救出来的教徒,包括当晚被引去的少女在内,共两百二十三人。
伤者共计十二人,全部为轻伤。
无一人死亡。
然而后续从教主院落的莲花池中,却找到了深约两丈的,零散的女性枯骨。
死者难以计数。
此事本该在当地,尤其是万世极乐教的教徒中间,引起极大的骚动与恐慌。
但事实是,这件恶鬼食人的事件并未传到外界。
获救的两百二十三人中约有五分之一在名为“藤之家”的全国性连锁旅店中找到了工作,余下一半也得到了最为妥帖的安置,分散到了各地生活,却极其一致的,对当日所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
“鬼杀队……吗……”
英俊的黑发男子闭着一只眼睛,姿态懒散的坐在“藤之家”的屋顶,惑人的金色眼瞳中倒映着下方忙碌的人群,似笑非笑。
他分明没有做任何遮掩,就那么光明正大的坐在人家正屋顶上,但凡踏进院子都能看到的位置,往来进出的人却没一个发现他的存在。
甚至连他高大的身形投在廊檐边上的明显阴影,都无人在意。
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神色自若的又坐了一会儿,听着底下的交谈再无新鲜的情报,这才轻巧的从屋顶上跳下。
一手散漫的揣进和服当中,一手捏着下巴,男子若有所思的与忙碌的众人擦肩而过,趿拉着木屐踏出大门,逐渐远离了这所种满紫藤花的宅院。
“产屋敷……唔,从没听过的姓氏啊,能找到吗……”
微风吹散了无人注意的自言自语,也吹散了男子挺拔的身影。
如镜中花,水中月。
只余馥郁的紫藤花香在空旷的长街随风飘散,笼罩着一方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 义勇:这是你女儿?真可爱,和你一点也不像。
中也:……
缘一:你原来喜欢的不是人,而是镜子吗?
阿律:……
这俩货,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