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喻白很久接傅说电话了,有了陆沉以,他偶尔也下意识反抗些桎梏,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考完语文天,躲着陆沉去阳台聊了两句。
这里有摇椅,风吹得凉凉的,对面的温润的声音变哑了些,“简简,你是在和哥哥赌气吗?”
简喻白指尖敲着阳台,目光研究着大理石的纹路,他像听到傅说说话似的,“原野……还有试卷,都是你吗?”
原野无缘无故出现,还提什么骨灰,好好的月考卷,出了多年前的旧事……这是傅说在给自己警告呢。他样的,敲敲指节,就能让悲剧重演。
电话头反驳,看来是默认了,“你好无聊啊。”
“简简,哥哥不用些事刺激你,哥哥比谁都怕你难受。可你总不理哥哥……”傅说最近状态非常不好,情绪一直在失控的边缘。
他这样的,伪装起来的时候要多温润有多温润,但一旦失控,总做出些疯狂的事儿……前因简简生病,耽误了手术的最佳时间,最手术效并不太好,年的功夫意味着很可能全废了,他的理智在叫嚣着崩溃,沉默很久才捏捏眉说,“周末回来一趟吧,哥哥最近真的很难受……简简来陪陪我吧,好不好啊?”
傅说这天真的被折腾得快废了,他极少极少说软话,所有服软和卑微都给简喻白了。
简喻白拂过冰凉石板上的纹路,声音轻轻软软的,“不好啊。”
这样的声音配上狠话,像带刺的藤蔓一圈圈缠上了,“我喜欢看你难受。”
“我们谁都不怜悯谁,伪装温情好无聊啊。”简喻白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呼吸声加重,轻飘飘的说,“别做这些无聊的事啦。原野我不怕,件事也不让我多难受。”
“我早就要了,你还能从我这儿拿走什么呢?”
挂了电话,风吹得凉,简喻白理理衣领,手捏了捏。
……不怕吗?要是他不怕,他才不说狠话。
小猫不知什么时候爬出来了,蹭了蹭他的裤角,简喻白一下回过神,把猫抱起来,捋捋毛,“你要听话啊,你要好好大。”
*
月考考了两天,简喻白除了语文作文空白,其他题应该都做错。
考完放假天刚好是中秋,张全全一下课就像挣脱了缰绳的野马,把叫齐,还特意去七班喊了欧阳,“今天中秋,去我吃烧烤!”
欧阳马上拎起书包,“全全爱你哦~”
青木两道是梧桐树,青春张牙舞爪,个打打闹闹就到了。
蒋言是比较古板种,喜欢些老格调的东西,学校的老师乎都搬去新建的职工宿舍了,就他们在一幢老房子里。
老房子像泛旧的照片,围墙上有打理得很好的爬山虎,看上去特别安静温馨。
“怎么样?”张全全按着门铃,他就记得带钥匙过,“我漂亮吧?”
理他,就简喻白配合说,“好漂亮啊。”
“小白是全世界最可爱的。”要不是陆沉在,张全全又该飞吻了。
大见到开门的蒋主任,都默默一怔——平时极其严肃的老男,现在正穿着在“乐太太”的围裙在擦手,见到门口站着四个学生的时候,一瞬间有点儿设崩塌的感觉,他透过眼镜,意味深看了张全全一眼,“全全啊,同学来应该提前打招呼的,我也好准备准备,里乱七八糟的。”
“我这不给您发短信了吗?”张全全笑还陪完,张钟齐就在厨房喊了,“老蒋,排骨你腌好?多放辣?”
蒋言不太能吃辣,张钟齐爱吃,刚才还有点儿尴尬的老蒋立马回,“放了,你别动!你大砍刀,我怕得很!”
张钟齐在里面大笑,他们四个也笑着进去了。
张全全氛围很好,不上班的老师和主任都和气得像一般,蒋言让张全全给大拿水,个在张全全卧室里打游戏。
简喻白不喜欢玩这些,坐一边看他们玩,欧阳在旁边嚷嚷,“赢一局一串肉,不玩儿待儿肉吃。”
简喻白有点难地说,“可我不啊。”
陆沉上洗手间回来,把擦手的纸巾丢一边,“我来。”
“……”
忘了小同学有沉哥呢。
平时陆沉真的很生勿进,但这段时间处下来,发现他不发火的时候也么可怕,就是不说话,但传说中么恐怖,也就是个冷点儿的中生。
游戏玩着玩着,氛围就好了,张全全打着牌,“沉哥,要放原来,我都不敢坐下来。”
陆沉撩起眼皮看他一眼,简喻白坐他手边帮他看牌,牌特别好。
“你还原来,我认识他这么多年,都这么玩儿过,”欧阳出着牌,“我沉哥是最近情好,给我们面子对吧,沉哥?”
“别吵。”陆沉不喜欢闹,而且简喻白看了儿牌,打了两个哈欠就靠着睡着了。
午阳光暖烘烘的,地毯围坐的岁月静好被定格。
等食材准备好,都快晚上了,张钟齐来叫孩子们出去,简喻白出门的时候,余光不小看到了张全全柜子上,全福面藏着的一个铁牌。
张全全不大,但屋有个院儿,种了不少花和树,特别适合烧烤。
染上暮色,氛围融洽又惬意,张钟齐泡了壶茶,和一群小孩儿坐着聊天,“你们这个年纪就是好啊,啥性格都能玩一块儿去。”
“跟你我就玩不了。”张全全在旁边磕着瓜子接话。
泰雅在旁边小声补刀,“老张他说你。”
张钟齐一巴掌拍过来,“说了多少遍了,你腺体容易发炎,少吃点儿上火的东西。”
张全全伸手挡,“张老师,饶了您儿子吧。”
……腺体发炎?
简喻白弯眼听着,手里捏着的葡萄吃。
陆沉也抬眼看了看他们。
等蒋言把食材准备好,天已经快全黑了,张钟齐配合得把院子里的小灯按亮,是小时候玩儿的种彩灯,大挺诧异张老师还用这种东西,蒋言说,“全全小时候买的,到质量还挺好。”
他出来一发了个小月饼,“小崽子们,中秋快乐,团团圆圆,学业进步啊。”
“我爹,好好过个节,提什么学业啊。”张全全拿来撕开就咬了口,其实他不喜欢吃月饼,但年年最挂念,有个好的象征嘛。
其他都礼貌说谢谢,蒋言呼了张全全一下,“学学别的孩子。”
“爸!老蒋谋杀你儿子!”
张钟齐就里□□脸的,他比较软,很惯孩子,“老蒋同志啊,我月饼呢?”
“你就惯吧。”蒋言从口袋里单独拿了个月饼给张钟齐,“大把年纪还挑嘴,就你吃五仁。”
“谢了老蒋,团团圆圆!”
张全全看着张钟齐得到的特殊待遇,故意起哄,“老蒋老张百年好合!”
“张全全,你能不能学学陆沉简喻白安静点!”张钟齐笑起眼纹来,搁下茶杯接过月饼,起来替他老蒋捶捶,“辛苦辛苦。”
蒋言拐他一下,这么多小孩儿,师表的,动手动脚不好,“组织服务。”
简喻白笑着跟了句,“蒋老师张老师百年好合啊。”
“哎哟,”张钟齐摆摆手,“你也学坏了啊小白。”
张全全氛围是真好。
大们忙完,就该小孩儿劳动了,张全全和欧阳两个负责烤东西,陆沉就冷地站在旁边扇扇风,泰雅简喻白负责和张钟齐一起穿穿好的蔬菜。
“公公你行不行啊,糊了!”
“你厉害,你厉害刚刚烤的生鸡翅倒是吃了啊。”
两个边打边烤,第一批东西上桌,都五点过了。
天黑里就不热,晚风凉凉的,温度舒适。一群围在院子里吃了起来。
蒋言爱喝酒,平时张钟齐管得挺严格,今天来了一群孩子情好,就喝了点儿。
改不了职业病吧,又刚月考完,说着说着就说考试上去了,“你说这些小崽子,说了千千万万遍不能交白卷不能交白卷。”
“还有交白卷呐?”青木的学生虽然叛逆,但一般不敢交白卷,毕竟进来真的不容易,而且基础都挺好的,这事儿还是第一次听说,张钟齐有些惊讶,“别是我们班崽子,不然得被我教训。”
“何止交白卷,我看客观题做得特别好,就给我空作文,一个字不写,”职业病影响,说起学生,尤其是“犯罪分子”蒋言情绪就比较激烈,“你说作文难吗?就谈个新闻,我都写。”
张全全在旁边吃着肉,注意旁边的情绪,“难啊。”
“你最脸说难。”这说着说着就说到自不争气的孩子身上了,“别的崽子不说,事儿跟你关系最大。”
张钟齐教数学的,看什么语文试卷,开始也反应过来蒋言要说什么事儿。
“白桦林事儿——”蒋言才说出句白桦林,就被张钟齐狠拐了下,“老蒋,你喝多了!别乱叨叨。”
这次出月考卷的好像是个新老师,也不知道审卷子怎么审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作文题啊?
蒋言也反应过来,就再说这件事儿了。
简喻白安安静静坐一边吃东西喝橙汁,其实问些什么,但怕太突兀说出口。
他怀疑过张全全是当年的试验品一,当时他去白桦树拿到的号码牌里,也的确少了一张。
关于17号,资料记录多少。
蒋言平时挺严肃,话挺少的,说起孩子来就完了,再加上酒精上头,大过节的情绪有点浓烈,“你们是不知道,带回来的时候都七岁了,才么点儿,瘦得像个什么一样。”
聊天聊得多了,现在问问题就不显得太奇怪了。
简喻白吃了口陆沉递给他的鸡腿,“全全好可怜啊。”
张全全自己听得都快哭了,他平时肺的,但是真感谢他爸他爹,“要他们,我早福利院。”
“你嘴早晚得给你撕了。”张钟齐一吼,张全全忙捂着嘴。
“说到福利院啊,院真不是。”蒋言是真喝了,平时这些他是从来不说的,“30多个孩子,全卖个资本当试验品了,连自己亲儿子都卖——”
“真的吗?”蒋言的话忽然被打断,虽然多突兀,但简喻白很快意识到失态了,忙弯弯眼,“真的有这种新闻啊?”
觉得不对劲儿,“真的,你们还小,不知道,当年院携款逃跑,把福利院都烧了,最害害己……”
简喻白眼睛弯着的弧度在一点点变小,手里的东西也再动过。
“蒋老师,”陆沉忽然开口,“您喝多了。”
今天是撞上白桦树福利院了,老提到。
这些小孩儿不清楚,他们年纪大些的,大概都听说过这事儿。当年闹得特别大,毕竟么多孩子,说就了。
事情沉淀下去,谁也不发酵。张钟齐拐老蒋好下了,这事儿乎在外面前提过,而且算上来,这事还跟陆沉有牵连,他忙扯扯,“回去睡觉!”
两个大回去了,就剩下他们个,从刚刚开始气氛就不好。
剩下的东西吃多少,简喻白擦擦手,把自己的兜帽戴上,整个脸都埋进去了。
声音和空气都被挡在外面,简喻白讨厌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把自己藏起来。
“简喻白。”陆沉叫了他一声。
简喻白把头更低下一点,搓搓手,“好冷啊。”
其实藏着的眼眶红红的。
来收拾东西他也尽量躲着陆沉,他需要一点儿时间缓解一些情绪,就去帮他们收拾东西。
“咱小白真勤快。”
简喻白笑笑,“组织服务。”
他的情绪总能藏得很好,反正不兴都是伪装出来了……可在有些面前就不能伪装。
陆沉进去找了下张钟齐,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就剩简喻白一个了。
张全全怕鬼,夜黑风的,非拉着泰雅和欧阳陪他一起去倒垃圾。
晚风凉凉的,初秋开始,昼夜开始互换进度条,天气也变得冷冷的。
简喻白理着水摆弄了好遍,恨不得把剩下的葡萄都一颗一颗数清楚。
他重复着意义的动作,脑子却空空的,也不知道在什么,忽然,手腕隔着袖子被拉住了,“小朋友?”
“嗯?”简喻白目光落在骨节分的手上,低着头应了声,声音听上去什么不对的。
“抬头。”
兜帽罩着的小脑袋摇了摇,“我冷——”
简喻白的冷字还说完,身忽然覆上了另一个体温。
“好了,现在不冷了。”陆沉揽过简喻白,把手禁锢在连都禁锢在怀里了,低哑好听的声音贴在耳边,比月光还温柔,“小朋友,你是不是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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