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1 / 1)

老夫人眉目冷淡地看了一眼姜国公夫人,漠声道:“多谢夫人美意,燕燕担不起这福分。”

今日姜家难得派人来楚府拜访,她原先以为是为了姜氏被罚一事。

结果谁知道,这位国公夫人对于此事半点不提,反而提议两家亲上加亲、替姜念求娶燕燕为妻。

姜母双目睁圆,面色难以自制地沉了下去,冷哼道:“老夫人,既然楚府看不上我们国公府,我们这便离去。”

像楚燕燕这种外头长大的庶女,有阿念这种世家嫡子肯娶她,那已经是天上掉下来的福气了!

若不是国公爷重视他那妹妹,姜氏又在信中一再保证多补贴些嫁妆,她才不会替阿念上门求娶。

姜母霍地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可姜念却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还扯住姜夫人、央求地看着她。

那楚燕燕生得如此貌美,娶回家便是看着也舒服。

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庶女,将来也不敢管着他、勒令他不准去花楼。

老夫人冷眼瞧着姜念,嗤笑一声:“怎么,姜公子这是舍不得走吗?”

“老夫人,”姜念却站起身,拱了拱手,“听闻楚三小姐明珠生辉,晚辈心生爱慕已久,愿以嫡妻之位聘娶,还望您能成全。”

老夫人几乎气笑了。

她见过没脸没皮的的,却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睁眼说瞎话的。

这姜念的风流韵事比起他父亲只多不少,现在居然敢在她面前做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

这是当他们楚家人都是傻子吗!

姜念见老夫人仍不为所动,又道:“老夫人,实不相瞒,晚辈方才在后宅已见过三小姐,我们二人对彼此甚为满意。”

姜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姜念,原来方才他失踪那会儿跑到后宅去了。

转而看向老夫人,神色傲慢道:“老夫人,你看三小姐都点头同意了,你何必再阻拦呢?”

“姜公子这话说的不对,你方才分明出言讽刺我是野丫头、没有教养,言语间厌恶万分,何来满意一说?”

楚燕燕从屏风后缓缓走出,眉间微微一笑,屈膝行礼道:“见过国公夫人。”

姜母“嗯”了一声,并不叫“免礼”,也不说话,只冷淡地又坐回了原处,掀起眼皮对着楚燕燕看了一会儿,蹙眉道:“你这丫头真是不知礼数,竟然偷听长辈们的谈话。”

老夫人冷哼一声,只道:“比不上姜公子私闯后宅。”

楚燕燕微微一笑,对于姜母挑剔的目光恍若不觉,自顾自地坐到老夫人的下首:“姜夫人,燕燕自然是不知礼数,可姜公子也不多让。否则,他也不会蓄意报复我。”

她指着姜念手臂上的鞭伤,曼声道:“那道鞭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姜念下意识捂住手臂上的鞭伤,却遮不住衣服上的血迹。

“姜公子先前出言不逊,二姐一时气不过,便用鞭子抽了他。”

楚燕燕垂下眼帘,隐了眸低的一丝寒芒,故作伤心道:“对于此事燕燕深感抱歉。但是,姜公子也不能因此在祖母面前乱说、坏我名声呀。”

“喀!”这是茶盏被打翻的声音。

茶水从桌子上溅落到地,老夫人厉声喝道:“姜念,我未曾料到你竟是如此心胸狭窄之人!”

姜念方才的那些话若传出去,燕燕的名声就毁了。

为了一道鞭伤便如此,这已经不是好色的问题,而是人品堪忧。

姜念在老夫人冰冷的目光下手心微微发颤,甚至有了几分汗意。

心中更是有苦说不出。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调戏了楚燕燕,才被楚妙彤抽的。

姜目面色铁青道:“老夫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她转眸看向楚燕燕的目光如同钢刀,冷喝道:“楚燕燕,你一个小小庶女如此陷姜家嫡子,所谓何意?还不快说实话!”

“国公夫人,燕燕说的就是实话,你还想让我怎么说?”楚燕燕挤出一点泪水道,抽泣道:“国公夫人,你我同是女子,都知道女子的清誉就似男子的功名一般重要,姜公子这般简直是要绝了燕燕的生路。”

姜母被楚燕燕一腔辩白堵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面色被气得通红。

楚燕燕却捂着胸口摇摇欲坠地看着姜念:“姜公子,没拦住二姐,确实是燕燕的错。但是你怎能因此便心生怨恨,欲至燕燕于死地?”

末了,她还心痛道:“姜公子,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姜念在她义正言辞地控诉下涨红了双颊,他都不禁开始了自我怀疑:他真的有蓄意报复吗?

“满口胡言乱语,真是胆大包天!”

姜母恼怒地伸掌向楚燕燕脸上掴去,“啪”的一声,楚燕燕跌倒在地,左边面颊留下一个显目地红印。

“三小姐!”

宁嬷嬷和茯苓一左一右扶起楚燕燕,愤怒地看向姜母。

姜母神色上闪过一丝慌乱,依旧冷言道:“老夫人,这丫头心术不正,我……”

“魏氏,”老夫人猛地站起身,面色铁青,把茶盏往姜母脚边一砸,“我们楚家的女儿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管教!”

老夫人转首瞧见楚燕燕面上的巴掌印,眸中怒意更甚。

燕燕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平白无故被人出言讥讽、毁害名声,还不许她为自己辩解几句了吗?

“姜家有你这样的嫡母,难怪会教出这种窥视阁中闺女、心胸狭隘的浪荡子。”老夫人指着姜母,喘着粗气,“还不知悔改,将所有过错都往一个女儿家身上推!”

姜母失去的理智犹如潮水般涌回,但仍然梗着脖子道:“老夫人,即便如此,阿念也是因为心仪三小姐。”

“荒谬。”老夫人冷声喝道,“魏氏,我今日便把话给你说清楚,燕燕嫁给谁,都不可能嫁到你们姜家,更不可能嫁给姜念。”

姜母面色一沉,恼恨难忍:“老夫人,您若执意如此,那就别怪我姜家无情。”

她记起国公爷地嘱托,咬牙道:“楚家和姜家本就是世交,想来阿念和一个庶女传出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三小姐不嫁也要嫁。”姜母迎着老夫人阴沉的目光,笑得欢快,“所以老夫人,您最好现在就答应。”

老夫人被姜母这无耻的行为气得指尖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楚燕燕靠在茯苓怀里,抬手摸去唇角溢出来的血迹,双眸如同古井中清冷的水,唇边笑意微凉。

她就知道。

不然她也不会迎上那一巴掌。

楚燕燕扯了扯茯苓,向她使了个眼色,而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姐!”茯苓会意地流出两行清泪,“您醒醒啊,小姐!”

她泪流满面道:“老夫人,我们家小姐本就身子不好,国公夫人这一巴掌……”

语句猝然停留在此处,反而惹人遐想。

老夫人面沉如水:“姜夫人,这下你满意了?”

姜母身子一颤,隐约觉得有什么脱离了她的掌控。

“姜夫人,”老夫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们今日仗势欺人、逼人出嫁之言行,我楚家铭记于心,恕我们高攀不起姜家这门亲戚。从今往后,楚家与姜家再无瓜葛!”

姜母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夫人,姜家可是国公府、手握重兵,宫中还有一位皇后和太子,老夫人竟然说与姜家再无瓜葛?

宁嬷嬷得到了老夫人的指令,带着人将姜母和姜念拖了出去。

姜念想要挣开身边小厮的手臂,但却半分都动弹不得,他冷冷道:“宁嬷嬷,你们楚家当真不把姜家放在眼里么?”

宁嬷嬷把姜母和姜念丢出楚府大门外,惊讶道:“姜公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您讽刺三小姐是野丫头,又逼着三小姐嫁给你,还把老夫人气得晕过去了吗?”

“我什么时候……”

“来人啊!老夫人晕倒了,快去请郎中。”

……

宁嬷嬷对他们弯腰福了一礼,朗声道:“国公夫人、姜公子,请你们回去告诉国公爷:从今往后,楚府大门不会再放进任何一个姜家人,楚家与姜家也再无任何瓜葛!”

楚府所在的这一条街,住的全是长安的世家,听到动静,好几座府上的下人都饶有兴趣的跑来看热闹。

瞧见楚府门口刻着姜国公府徽章的马车还停在外面,众人又记起早些年姜家大小姐强嫁一事,顿时对楚家心生怜悯、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楚三小姐更是心生怜惜。

摊上这样的亲家,真是……

“国公夫人,”面色苍白、眼中含泪的楚燕燕,在婢女地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燕燕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姜公子。您和姜公子侮辱讥讽我,逼着我嫁入姜家,我都不在意。但你们今日气晕祖母一事,我楚燕燕牢记于心。”

她指天发誓道:“今日我在此起誓,我楚燕燕便是削发为尼、常伴青灯古佛,也绝不嫁入欺辱我祖母的姜家!”

眸光坚定,言语之间皆是维护楚老夫人之意。加之她面颊上的巴掌印、楚楚可怜又坚韧的模样,令围观众人心中的天平都不由倾斜向楚家、相信了楚燕燕的话。

一个钟头不到,姜国公夫人和姜家公子出言侮辱楚家三小姐、逼着三小姐嫁入姜家,气得楚老夫人晕倒一事便传遍了整个长安。

姜家势大,这些年陆陆续续得罪了不少人,加之姜念浪荡公子的名声在外、而姜家又有过逼楚家人强娶强嫁的前车之鉴,所以长安城内的风向皆往一边倒。

他们都说姜家欺辱人家子女,是为不义;逼人家出嫁,是为不仁;气晕人家老夫人,是为不孝。姜国公教导出这样的不义、不仁、不孝之子,妄为当朝国公。

可说到底,姜家就是仗势欺人,若不是楚家重义,楚三小姐一个庶出的弱女子只得认命出嫁。

然而,无人相信楚家会真的与姜家闹掰,毕竟楚家现在的当家主母便姓姜。而楚尚书楚辰能有今日的地位,与姜家的提携也有一定的关系,

可次日早朝,楚尚书便参了姜念一本,说他玩忽职守、难堪禁军统领一任。

之后易家、秦家皆出面附议,连带着从不多言的豫王、五皇子也请求宏正帝罢了姜念的职位。

据说姜家人在朝堂上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楚辰,可楚辰这次似乎铁了心抓着姜家不放,洋洋洒洒罗列出数十条姜家人的罪状,每一条还都与逼嫁一事无关。

最终以宏正帝罢免了姜念的职位、罚了姜家几个子弟的俸禄而告终。

这些都是楚妙彤告诉的楚燕燕。

楚燕燕被楚辰勒令从今日起安心呆在楚府“养病”,楚妙彤见她无聊,便将帐薄搬到了她的院子里、和她一起看帐薄。

“燕燕,父亲说大伯父打算借这次和姜家撕破脸。”楚妙彤撑着头,唏嘘道,“大伯父先收集的姜家罪证,这次可算是派到了用场。”

楚燕燕听此,忍不住问:“二姐,你是说父亲一直在收集姜家罪证?”

可是她记得上一世楚辰和姜家的关系虽然一直不冷不热,但是也没有撕破脸。

楚妙彤点点头:“燕燕,我曾在父亲的书房瞧见一个匣子,里面都是姜家这些年私底下的动作。除了大伯父今日早朝上参奏的,还有别的。”

她凑到她面前小声道:“我记得其中有一件是姜家私藏兵器。”

楚燕燕怔愣了一瞬,上一世易家向宏正帝检举过此事,姜家也因此受到了重创、被剥夺了兵权。

可是后来太子登基,立楚燕芸为后,姜家又重新受到了重用。

所以说,“私藏兵器”一事其实是楚辰告诉了易家,而后借他们之手告知了陛下吗?

楚燕燕突然有些看不懂楚辰了。

她本以为楚辰是重利之人,若不然他也不会接受姜家的提议,将她送到并州、后来又把她绑上花轿。

可是楚妙彤现在告诉她,楚辰其实憎恨姜家已久,一直在寻找机会与姜家断关系。

“燕燕、燕燕?”

楚燕燕转眸瞧见楚妙彤担忧的面庞,摇摇头:“二姐,我没事,只是有些震惊。没想到父亲他……”

她顿了顿,不由记起昨日楚辰昨日和她一起站在屏风后时,眉眼间的厌恶与恼怒,以及后来明知道她在装晕、却没有点破。

唔,楚辰似乎还是关心她这个女儿的。

可是他为何前世执意让她替嫁呢?

“燕燕,你一直在并州呆着,所以不知道这些。”楚妙彤拨弄着垂在胸前的发丝,声音里带着几分恨意,“我听父亲说,当年姜家是以祖父的救命药要挟大伯父娶了姜氏,姜氏又以此来逼着大伯父和她圆房,这才有了楚燏和楚燕芸。”

楚妙彤翘而长的眼睫微眨,泪水滚落而下:“还有我母亲,要不是姜氏推她,我母亲更本就不会为了生我而去。”

声音哽咽,眸底含着几分伤感和厌恨。

楚燕燕搂住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心底却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

原来楚家和姜家积怨已久,前世楚辰和楚煦一直没有动作,只是在等机会。

而这次姜家求娶一事正好是他们和姜家划清界限的时机。

楚燕燕温和地替楚妙彤擦去眼泪,冷笑道:“二姐,你且看着,姜家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今天充其量只是开胃菜,后面多半还有大礼等着姜家。

楚家在长安根基尚浅,斗不过姜家,但还有易家在背后帮忙不是吗?

楚燕燕猜的不错,当日楚府便迎来了长信殿的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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